2.11. 联系晓丽

马晓丽在家。她平时除了在蔡军需要的时候随时被叫过去凌辱淫乐之外，便是每天晚上去梦缘酒吧，有人想买彩珠便通过那两个小喽啰从她手里拿货，她来收钱，剩下白天的时间便窝在家里，吃饭也是叫外卖，根本不出门。江枫过来时，她仍穿着睡衣头发零乱地坐在家里怔怔发呆。

江枫原本不知道马晓丽家在哪，是张立帮他在内网查到的，便拎着水果上门，一按门铃，半晌门里才传来有气无力地声音：“谁呀？”

马晓丽有些奇怪，朋友早就不来往了，外卖也还没点，谁会这时候上门？

“晓丽，是我，江枫，过来看看你。”

江枫也有点忐忑，他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一个人到女同学家里拜访，这次是有任务，没办法硬着头皮上了。

“呀，你稍等一下，我换个衣服。”

马晓丽一惊，忙道。

这一换衣服几乎等了半个小时门才打开，江枫一看惊讶道：“晓丽，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马晓丽虽然换了衣服，头发也梳了一下，却掩不住满脸的憔悴，整个人似乎都没有了精气神。

“你怎么来了？请进。”

“嗯，我听说你家出事了，过来看看你。”

江枫拎着水果讪讪道。

“谢谢，进来吧。”

无论怎么说江枫是自己老同学，虽然之前不熟，但前两天也刚刚见过，还聊得比较轻松，过来看望也说得过去，反正家里也就自己一个人，没什么可忌讳的。

“你……还好吧？我听说阿姨出事了，你一个人……看起来这么没精神。”

江枫本就不怎么擅于言谈，有些拘束，只能没话找话。

“嗯，现在就我一个人……我没事。”

马晓丽也不知道聊什么好，不像上次有宛宛在，总有些乱七八糟的话头。

“你……你是不是在卖彩珠？”

江枫心一横，单刀直入。

“你……你怎么知道？你别也……那东西你千万别吃！”

马晓丽一惊道。

“我没要吃，我是问，你是不是在替蔡军卖彩珠？”

江枫盯着马晓丽问。

“……”马晓丽沉默，不承认也不否认。

“蔡军是黑社会，是毒贩，你不知道吗？”

江枫腾地一下站起身，抬高声音质问道。

“我……我知道……可我已经回不了头了……”马晓丽越说声音越低，突然捂着脸哭出声来：“我沾了毒瘾……我妈也被我害死了，餐馆也没了……家也没了……我恨不得哪天就死了……”

两人陷入沉默。

“要不……咱们想办法把蔡军扳倒了，为民除害？”

江枫突然试探道。

“没办法的，他是走黑道的，有一大堆的小弟，我们斗不过的。”

马晓丽略微平静下来，摇了摇头。

“……说实话，晓丽，我今天过来，其实是有人让我过来的。”

江枫道。

“谁……谁让你过来的？”

马晓丽抬头问道。

“市禁毒队的队长，刘啸，他是我朋友，算……算是哥吧，刘哥想让我来摸摸底……我觉得，晓丽……我觉得咱们可以找禁毒队，你知道很多蔡军他们的信息或者线索，他们就可以早一点把蔡军抓起来，这样就不会有更多的人吸毒了，不会有更多的人发生悲惨的遭遇……像你一样的遭遇……”

“禁毒队……”马晓丽有点犹豫。

“我就问你，你是不是想报仇？蔡军这么害你，你是不是想报仇？”

“我想！我真想一刀杀了他，可……可我不敢……”马晓丽眼光一闪，却又马上泄气地喃喃道。

“咱们是老百姓，当然不行。但刘哥他们行啊，他们是禁毒队的，专门打击毒贩子！只要有了证据就能一网打尽！那你就帮他们，不就……不就可以报仇了吗？”

江枫鼓励道。

“这……能行吗？”

“你不是想杀了蔡军吗？帮禁毒队杀了他。我也想杀了他！”

江枫愤愤道。

“你？……”马晓丽有些疑惑，不知道江枫和蔡军又有什么恩怨。

“前天蔡军绑架了我姐，我姐从楼上摔下来，重伤，医生说有可能要截肢。”

江枫心如刀绞。昨天医生已经通知他，感染失去控制，不断恶化，不截肢地话恐怕会引起严重后果，现在是小腿，再犹豫的话恐怕过几天就得截大腿了，宛宛已经同意了。

“啊……”马晓丽惊呼，她那天见过宛宛，聊得挺好，她还羡慕对方演电影，活得轻松自在，却不知转眼之间竟然会要截肢，竟然也是因为蔡军。

“……行，我说，他们想知道什么，我都说，帮他们打听。”

马晓丽对蔡军的恨已经无法抑制，下定决心道。

“行，那我让他们直接和你聊。”

说罢江枫站起身来，走到阳台上去打电话。

不多一会，便有一辆很普通的车开到马晓丽家楼下，江枫和马晓丽一起从楼上下来，钻进了车，车朝小区外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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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一年时间，小刀王庆林的事业发展很顺利。

先是通过秦萍和曲舒芬参与了好几次法拍，再倒手转卖，赚了不少，虽说有将一半作为感谢费流入了曲舒芬和其他几个参与人的个人腰包，但最后落到手里的至少也有七八百万。然后又利用各建筑公司巴结秦萍的关系，以内部成本价买了好几套房子，注册了几个公司，有跑运输的，有卖奢侈品的，甚至还在最繁华的商业中心拿下了一家麦当劳，商业版图日益壮大，明面上已经成了一位成功的青年企业家。经常和政府部门官员打交道。

交的朋友多了，原来让小弟谢长海装修的别墅也发挥了大作用。吃喝唱玩一条龙，再加上暗里联系的几个暗娼头牌，把几个官员伺候得舒舒服服。当然，装在隐密处的摄像头早就将这些官员与暗娼们颠龙倒凤的丑态录得一清二楚。王庆林知道，这是以后将这些官员与自己牢牢绑在一起的把柄，至今只使用过一次，就是上次一位检察院的副检察长，吃干抹净占了便宜之后便想翻脸不认人，“公事公办”，结果看到自己酣畅淋漓的录像之后立刻傻了眼，满口答应帮忙。王庆林则答应事成之后把录像销毁。

实际上王庆林清楚，销毁是不可能的，这可是一辈子的把柄，有这么一个十几个官员的网络罩着自己，自己只要不自己作死，便可以在绥阳横着走。在小刀心里，原来雷老虎雷万军那套打打杀杀，还有蔡军的那套贩毒售毒，社会主义公检法可不是吃素的，迟早都得完蛋，只有自己这套“官商合作”的方式：地下势力不怕别人欺负，白道势力利用各种机会，和官员一起合作共赢赚钱，既没什么把柄，又符合市场规则，才是真正符合“持久发展”的王道。王庆林从小在老机械厂长大，机械厂被靖阳重工收购后又在老厂区街面上混，他很清楚城市发展的关键和门道。秦萍的那个“老头子”又升了，进了常委，市委副书记兼宣传部长，位高权重，下一步他会争取当上市政协委员，甚至市人DA代表，给自己也加上一顶“官帽子”护身，有了这黑白两道的实力，他可以黑白通吃，做一个能和市领导谈笑风生、共商城市发展百年大计的“黑道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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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啸这段时间则很兴奋。

有了马晓丽配合作为内线，蔡军贩毒售毒的网络基本清楚了：蔡军自己负责联系货源，崔国庆则管着市内分销网络。崔国庆是总头，代号“罗汉”下边是三个副手，分别总管城西、城东、城南三片的销售，运送，代号“菩萨”，至于城北，是蝎子刘的地盘，蝎子刘直接从崔国庆这批发价拿货，双方约定不过界，各卖各的。再下一层便是马晓丽这一层，代号“方丈”每人负责一个场所，手下配几个小喽啰帮忙。每天都有销售定量，如果不够就临时送货，一次要的量大则价钱可谈。所有的送货都有几辆专门的摩托车，摩托车手和方丈靠暗语见面，一个蒙着脸一个戴着头盔，互相之间都不认识谁是谁。也不知道是谁的恶趣味，这么一个罪恶的售毒网络，不同层级的代号居然都用了罗汉菩萨之类的佛家用语，没有一丝一毫“与人为善、普渡众生”的味道。

马晓丽甚至还偶尔听蔡军不小心提起一个名字“韩老三”，据说这个韩老三便是蔡军从外地贩毒进绥阳市的通道的关键人物。

在市局领导的一再催促之下，刘啸终于下定决心，准备收网，对蔡军贩毒售毒团伙一网打尽，行动代号“秋收行动”。

对于这个行动的名字，据刘啸说，因为对付的是蔡军，蔡嘛，和“菜”一个音，秋收，便是要收割蔬菜了。他倒是没想过，这蔬菜和水稻不一样，哪个季节都能收获不同的蔬菜——不管怎么说，“秋收行动”正式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