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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作悲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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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作悲金红楼一梦,悼玉悲金。宝玉本为石,作石头城亦可;金陵之省称,可谓之金。此篇有限,先谈悲金。金玉良缘第五回终身误的曲名便以定性。宝钗制元宵灯谜云:“朝罢谁携两袖烟?琴边衾里无两缘。哓筹不用鸡人报,五更无烦侍女添。焦首朝朝还暮暮,煎心日日复年年。光阴荏苒须当惜,风月阴晴任变迁。”

是写照也。第三十八回又有忆菊一首云:“怅望西风抱闷思,蓼红苇白断肠时。空篱旧圃秋无迹,瘦月清霜梦有知。念念心随归雁远,寥寥坐听晚砧迟。谁怜我为黄花瘦,慰语重阳会有期”皆侧面敷粉以写其情之悲也。金势之弱书中自然。除宝钗之外,便是鸳鸯为首了。出姓名在第四十回回目“金鸳鸯三宣牙牌令”,以凸现其对贾母之作用也,又知鸳鸯姓金,金性也。正写为尴尬人难免尴尬事,鸳鸯女誓绝鸳鸯偶,且带出其具体关系也。鸳鸯为金性,故金生水,利于贾母,本回中贾赦者为火性也,是以火克金也。贾母得知其要讨鸳鸯作小老婆时大怒道:“我通共剩了这么一个可靠的人,他们还要来算计!”

因见王夫人在旁,便向王夫人道:“你们原来都是哄我的!外头孝敬,暗地里盘算我。有好东西也来要,有好人也要,剩了这么个毛丫头,见我待他好了,你们自然气不过,弄开了他,好摆弄我!”

可见水火其不相容也。紧接着第四十七回贾母对邢夫人所言更突出了鸳鸯作用:“凡百事情,我如今都自己减了。他们两个就有一些不到的去处,有鸳鸯,那孩子还心细些,我的事情他还想着一点子,该要去的,他就要来了;该添什么,他就度空儿告诉他们添了。鸳鸯再不这样,他娘儿两个,里头外头,大的小的,那里不忽略一件半件,我如今反倒自己操心去不成?还是天天盘算和你们要东西去?我这屋里有的没的,剩了他一个,年纪也大些,我凡百的脾气性格儿他还知道些。二则他还投主子们的缘法,也并不指着我和这位太太要衣裳去,又和那位奶奶要银子去。所以这几年一应事情,他说什么,从你小婶和你媳妇起,以至家下大大小小,没有不信的。所以不单我得靠,连你小婶媳妇也都省心。我有了这么个人,便是媳妇和孙子媳妇有想不到的,我也不得缺了,也没气可生了。这会子他去了,你们弄个什么人来我使?你们就弄他那么一个真珠的人来,不会说话也无用。我正要打发人和你老爷说去,他要什么人,我这里有钱,叫他只管一万八千的买,就只这个丫头不能。留下他伏侍我几年,就比他日夜伏侍我尽了孝的一般。你来的也巧,你就去说,更妥当了。”

其余金势之人在红楼之中势力单薄也。盖多草木之人,金势不能太旺盛也。像宝钗丫鬟金莺儿,金荣带出的金寡妇都是小角,以带出金利可图之理也。金者克木,七十一回由鸳鸯带出。金鸳鸯在园中见得司棋,带出其貌,“一个穿宫裙子,梳着鬅头,高大丰壮身材的”。正与潘又安私通。司棋虽与鸳鸯亲厚,但司棋是迎春丫头,且棋多为木制。故司棋为木性也。金克木之实有也。第七十二回说到鸳鸯“藏在心里,不说给人知道。”

但导致司棋病重,欲往外挪,而其表兄也逃了。七十三回痴丫头误拾绣春囊,导致抄检大观园,搜出男子的棉袜并一双缎鞋,如意和字帖。此所谓金克木也。大观园内消息之灵通也可见也。鸳鸯探访凤姐时,贾琏有求道:“这两日因老太太的千秋,所有的几千两银子都使了。几处房租地税通在九月才得,这会子竟接不上。明儿又要送南安府里的礼,又要预备娘娘的重阳节礼,还有几家红白大礼,至少还得三二千两银子用,一时难去支借。俗语说,‘求人不如求己’。说不得,姐姐担个不是,暂且把老太太查不着的金银家伙偷着运出一箱子来,暂押千数两银子支腾过去。不上半年的光景,银子来了,我就赎了交还,断不能叫姐姐落不是。”

鸳鸯听了,笑道:“你倒会变法儿,亏你怎么想来。”

贾琏笑道:“不是我扯谎,若论除了姐姐,也还有人手里管的起千数两银子的,只是他们为人都不如你明白有胆量。我若和他们一说,反吓住了他们。所以我‘宁撞金钟一下,不打破鼓三千’。”

贾琏之意同于凤姐。可知水生金者,金助水也。其言也道鸳鸯之势与力,其金之势也。虽金生水,熙凤欲求不足,故有累金凤一文。此情节双双连累熙凤。第七十四回,贾琏与鸳鸯借当之事走风,此一累也。又紧接着王夫人质问熙凤十锦春意香袋之事,二累也。皆在金鸳鸯克制木司棋之中,以罪归司棋之事为终。累金凤者,金也。由平儿办理,此为代主也。金凤者失之于迎春,又带出司棋之事,可知金之克木,以小连大也。具体可参看第七十三回懦小姐不问累金凤。迎春判词为:“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金闺花柳质,一载赴黄粱”。盖言惜春之命一载耗尽,罪首乃孙绍祖也。迎春父亲收了其五千两银子。故迎春劝之戒色时遭狠骂。其中有“醋汁子老婆拧出来的”,酸字亦对应木性也。可怜金银致婚,悲剧而已。故曰悼玉悲金,字字是血,所言不谬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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