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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重合(四维绿 时间 乙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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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宿醉难醒。我知道,不到午饭时分,褚君绝不会起床。而我又急于了解要见钟教授要做哪些准备工作。我决定叫醒褚君。上午九点不到,我已现身褚君的宿舍。现在根本用不着敲他的门了,只要在脑海里将他的卧室“具象”一下,就已“穿墙而入”,出现在他床前。没想到在那一瞬间,床上“躺”着的不是褚君,而是一只小“蝌蚪”,惊愕之中我立即意识到这家伙尚在睡梦中,其意识不可能对自己肉身进行“具象”,而我一时只顾“具象”他卧室的实景,忘了“具象”他的肉身,所以才出现这惊悚一幕。急忙弥补,他才在床上显形。想到自己睡梦中也是这副尊容,不由打了一个冷战。想叫醒褚君可不容易,好在生前我就想出了绝招,挤一坨牙膏抹在他的鼻孔上,立马见效。起床后他一面嘟嘟哝哝抱怨着我,一边洗漱。完事后来到他的书房,他用牛奶面包请我用早餐。“你这么早叫醒我,有什么打算?今天准备到什么地方闲逛?”

他问。“你真是健忘啊,不是说好今天去见钟教授吗?”

我气不打一处来。“见钟教授?你以为像逛东郊公园那么容易?不是告诉过你,那要做大量的准备工作。”

他教训我。“对啊,那么多准备工作,你还睡懒觉?早起早准备呀!”

我有些气急败坏了。“别急,急也没用,”他向我做了个鬼脸,“别小看这准备工作,这可是一个大工程。”

我知道他在拿乔,逗我呢。“管你多大的工程,今天,不,马上给我上马!”

我紧逼不舍。“啊呀呀,”他喝完杯中最后一口牛奶,“我怎么今天才知道你也是个急性子呀?”

他向我挤了挤右眼。我气得就要上前揪他,他急忙讨饶:“老弟,手下留情吧。昨晚为你的事我做了钟老头半天工作哟。”

我信以为真,忙问:“老人家同意见我了?”

“同意是同意,但前面要加‘勉强’二字。”

尽管褚君用勉强二字打折,但我仍然心花怒放。我急忙撤去餐具,烧水泡茶。生前只要有求于他,我这殷勤献得已习以为常了。喝上了龙井,褚君才“一本正经”起来:“老弟,是这样的。昨夜我和钟老头通了电话,讲了你想见他的事。他先说忙,只能先见我。见你至少一个月以后。我仍然坚持和你一块见他。他碍于师生情面,同意我们后天见他。这里还有个情况,协会副会长高兆光教授这些天也在他的硅屋里,可能我们要一起见他们。”

“那敢情好!”

我喜不自禁,“你说协会?什么协会?”

我好奇地问。他先是故作姿态不肯说,在我一再追问下,他才道出实情:原来钟教授是十四棱面科普协会的会长,那个高兆光是协会副会长,而褚君,居然是科普协会堂而皇之的秘书长!这“三驾马车”麾下的会员多达五万余灵魂,而且不限于“青少年”,各个年龄层次的灵魂都有。听着这些,心中真不是滋味,对褚君的“羡慕嫉妒恨”全有了,只是还添了一份意外的惊喜。傍着褚君、钟、高三位“大佬”,何愁我的社交圈子不发达?他还告诉我,钟、高两老头是爱因斯坦、霍金特批的思子研究所特聘研究员。何谓“特聘”?就是在研究所没有你的固定办公室,你主要研究场所就在你的硅屋。褚君说,钟、高二位已数次见过爱因斯坦和霍金灵魂,也见过研究所的数位世界级科学大腕,但他堂堂秘书长却一次没有见过这些伟人。为此,他大发牢骚,愤愤不平。过了“口炮之瘾”之后,我们开始紧锣密鼓地进行准备工作。原来只准备见钟教授一人,现在加上高教授,所以工作量增加一倍。首先熟悉两位教授生前的个人资料,这倒不难,褚君是协会秘书长,提供会长、副会长的个人资料他绰绰有余。然而,见面是双方的互动,即使我对两位老人各方面的了解再详细,对他们的性格面容的印象再逼真、深刻,如果对方记不住我的“尊容”,那么“见面”都无从谈起。可以说,熟悉二老的个人资料,我是花了大功夫的,但如何让对方熟悉我,那是褚君必须解决的问题。大约傍晚时分,褚君在和钟教授通了很长时间的话后,找我坐下说:“你知道的,在十四棱面,陌生人灵魂之间的交流、见面、显形,始终是一个极难解决的难题。如果通过单方的熟人牵线搭桥,却因要见面的双方生前都没有互相照过面、无法留下对方人体长相的具象记忆而困难重重。以往的笨方法是由介绍人分别将双方的体形长相向对方口头临摹,由当事人在脑海中将这些临摹出来的印象进行整合,但整合的结果往往不理想,尤其不能和被临摹对象的形象完全重合,因而无法成功实现见面、交流和显形。后来几十位各个专业的科学家灵魂捣鼓出一台用于十四棱面人类陌生灵魂之间交流显形的思子传感器,还算比较成功。然而,其中还有一个相当难以解决的问题,即这思子传感器必须现场显形,才能进行操作。而如果当事人对思子传感器不能进行逼真的‘具象’,则传感器永远无法在他面前显形。就说你吧,我可以用解说、模拟、构图等各种方式向你提供传感器的‘真形’,但如果你意识中无法将这些信息的整合逼真完整地复制出来,它是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的。有关专家已经尝试实验了多次,失败的居绝大多数。少数人的成功,完全取决于他们的悟性。不知你是否具备这样的悟性?”

他审视地看着我。看他那副神情,不像开玩笑,我的心不由得凉了半截。但好胜心却被褚君那傲慢不屑的神色激发出来:“现在问题不在我,而在你有没有什么思子传感器。”

我大言不惭地说。“有啊,”褚君反应敏捷地坏笑着,“他们捣鼓出几十台呢,送协会一台,刚好由我保管,就放在这屋。钟老头同意让你一试,你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悟性,看能否一试?”

哈,生前学校的历次教研攻关,哪一回不是我一马当先,且旗开得胜?这老兄也太小瞧我的智商了!褚君生前搞科普,有一定的绘画基础,但其构图能力总体不如我。生前我出版过漫画集。如此,由褚君口头临摹传感器,我执笔构图。本来我以为这事并不复杂,但真正做起来却相当不简单。一遍一遍修改,褚君一次次补充细节,当我意识中的传感器模样差不多时,它却没有显形。经过数次试验,还是不成功。后来褚君索性在自己的意识中让传感器显形(我却看不到),又仔细观察了一遍后,才发现他将一个矩形插入口的尺寸记错了,重新调整,再试,成功了!当这台类似摄像机的神奇机器的整体造型出现在我具象意识中时,它也同时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们欣喜若狂,像孩子一样拥抱跳跃。褚君看了看表,发现让这台思子传感器显形,我们用了整整十二个地球小时。晚饭时我们就地小酌,以示庆祝。褚君和钟老通了电话,对方也高兴异常,由褚君向我转达钟、高二老的鼓励和祝贺。差不多还有十四个地球小时我们就要动身出发,一分钟也不能耽搁。必须在思子传感器操作之前,还要把钟老那 1869 号硅屋之“家”的全部实景像刀子一样刻在我的记忆之中。还是由褚君描述,我来构图。差不多又弄了四个地球小时,好在钟老的日常生活不讲究,卧室、客厅、书房的一应家具、摆设、书籍、生活日用品还是老式的,我并不陌生,我自信已有九分的把握把它们记熟了。和二老约定在传感器中“见面”的时间就要到了,是当晚十点。那台思子传感器静静地卧在褚君书房中间的老板桌上,沙发和其他家具已经挪开。奇怪,对这台神秘机器我竟产生了一股儿女般的亲昵感,可不,它就是我千描万绘、千呼万唤“生”出来的嘛。其实这机器的构造也挺简单,外形和摄像机差不多,前面是镜头部分,后面是主机部分,只是不知道里面是否有摄像头、视频信号处理单元、同步信号发生器等部件。后面部分是寻像器。不过所谓寻像器的造型有点特殊。它的观察窗呈井字方框,有人脸大小,向里凹进,人脸可搁在框架上,将耳前部分的脸探进去。我想,里面大抵不会少一个小液晶显示屏吧。褚君先向我作一番操作演示:“我先和钟、高两教授沟通一下,我们的意识流可以通过特殊的光子管道迅速地相遇、显形和交流,当然是语言交流。我会把你个人最重要的信息传递给他们。”

他说完,戴起耳机,将半边脸探进观察窗,启动电源,只听到一阵轻微的咝咝声,传感器前面的镜头飞速地旋出一管绿玉般晶莹的光束,刺破墙壁,像升空的火箭,向十四棱面无垠的苍穹射去。我惊得目瞪口呆,十四棱面碧色的天际一览无遗地出现在面前,我不知道硅屋的墙壁是如何被穿透的。从传感器镜头射出的碧色光束仍在飞速旋转着向天际延伸,直到看不见它的踪影,就像一柄晶莹剔透、长得看不见尖锋的玉剑,正在将苍穹劈为两半,那气势真是壮观极了!恍惚间,那道光束又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收缩,瞬间缩进镜头,一切恢复如旧。我还过魂来时,褚君已摘下耳机,满足地“欣赏” 着我的傻样。“怎么样?”

他问得有些不怀好意。“不怎么样。”

我装着若无其事地说,脸上还是微微发热。“好,搞定了,我和他们约好了,你先和钟教授沟通,然后再和高教授沟通。这光子管道有点长,1869 号硅屋离我们这里有八万地球公里,高教授住 17349 号硅屋,离这里的直线距离超过十五万地球公里。现在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被我忽略了。就是说即便在传感器的光子管道中见面,也必须有一个你们共同熟悉的具体地点,而且你们必须对这个地点周围的实景同样熟悉。刚才钟教授提供了南京的三个地点让你选择,好在你们都是南京人。”

他停顿了片刻,看我正襟危坐一脸认真的模样,笑了笑,凝重地说:“你听好了。一个是夫子庙的大成殿、明德堂,一个是中山陵的祭堂和音乐台,还有一个是南京栖霞山景点钟鼓楼和放生池。他说这三个景区景点绝大部分南京人都很熟悉,他相信你也去过数次,想想看,哪一个景点你最熟悉?”

他期待地看着我。我连想都没想,脱口道:“夫子庙的明德堂吧。我去过多次,里面的实景闭着眼睛都能说得一清二楚。”

那好,我马上和他手机联系。”

他拿着手机进了卧室,不一会儿就屁颠颠地出来了,笑眯眯地说:“好吧,那就明德堂。记住,当你的意识进入光子管道时,集中全部意识展现明德堂的外貌和内部实景,越详细越好。对方很快就会呼应,你会看到他的意识流中的另一个明德堂具象,你们两人具象思维中的明德堂会在全息镜像中相遇并相互交合修正,直到两个明德堂完全重合,这时,你们的意识流已沟通,你和他的脸部形象都会分别并同时出现在对方的意识中,对方的脸部出现后,你们可以说几句话,千万不要多,三五句即可。至于高教授,他是山东济南人,他直接提出济南第一景点趵突泉,想必你很熟悉吧?”

他问。“去过多次了,”我兴奋至极,胸有成竹地说,“我们就以泉边清王钟霖所题‘第一泉’ 石碑为准吧。”

“行,就这样办。”

褚君示意我操作开始,当我半边脸探进观察窗时,他开始在我后脑上贴电极贴片,大概有二十多个吧,每一根电极贴片的电线都接入观察窗右边的黑色接线板匣子中,想必此刻我的头部已经“长”满了维吾尔族姑娘的小辫子吧。接着他给我戴上耳机,接通电源后,前方的微型液晶显示屏亮了,我立即将所有的注意力凝聚在显示屏上。只见一只闪着碧光的小蝌蚪一跃而出,它翻着筋斗,上蹿下跳,左冲右突,足足折腾了好几秒钟,然后居中定位,在一管旋转着的橘黄色光束中飞快地穿越。我知道,这就是我此刻主体意识的显形,当我开始全力回忆夫子庙明德堂的屋宇造型和内部设施时,那只碧色的小蝌蚪神奇地幻化为一座我很熟悉的中国古典屋宇,开始略显模糊,后来越来越清晰,连正门上方的“明德堂”竖匾都异常清晰。接着明德堂主体建筑占据了整个屏幕。几秒钟后,它开始缩小,缩到火柴盒大小时,后面的背景深处徐徐地飞来另一栋“袖珍”明德堂,我知道那是钟教授主体意识中的明德堂具象。两栋袖珍明德堂不疾不徐地旋转着,缓缓地接近着,直到不规则地重合在一起,仍然旋转着相互切换修正,终于完全重合。这时,一张老人熟悉且慈祥的脸庞出现在显示屏上。我有些激动:“钟教授,是您吗?”

我脱口而出。“您看见我了?”

老人微笑着说,“我也看见你了,很年轻啊,生前建平常提起你,很高兴终于和你交上朋友。”

“我也是,能够认识您真的十分荣幸。”

我由衷地说。“好了,反正明天我们见面,到时再细聊吧,下面您和高教授联系,他就在我这儿,知道怎么做吧?”

他高兴地说。“我知道。谢谢呀。钟教授,明天见。”

我说。接下来我如法炮制,果然又和高教授打了一个“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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