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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中国不能没有鲁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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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永定河,进入房山县,脚下就是河北地界了。  如今的河北早已天翻地覆,1933年日本侵略军在长城遭到我方痛击,于是对中国“武力鲸吞”的露骨侵略方式,从而转变为有序推进的“渐进蚕食”方式。  企图一口一口啃噬掉中国。  自1935年1月开始,由特务机关长土肥原贤二,利用潜伏在华北的间谍,先后收买招降小部分汉奸,让其发动多起暴力事件,想要强奸大众民意,凭空捏造“地方自治”的假象,进而威胁南京政府,迫使他们承认华北五省自治。  等南京政府撤出中央军,整个华北又是地方军阀的天下了,但背后都有日本人的影子。  和深站在永定河边,凝望马车缓缓驶过,眼下可不是跟上的时候。  抻了抻血红的长袍,已经粘在皮肤上,浑身有一股子腥气刺鼻之极,刚才杀得太快实在顾不上了。  找了处无人的地界,一个猛子扎进永定河里。  四月的天,乍暖还寒的时候。  河水有些凉,但和深已是寒暑不侵。  慢慢洗尽一身血渍,放空大脑抚慰杀意带来的魔性。  刚才杀得确实尽兴,可兴奋差点让他失控。  以后应该重点修炼精神与心灵,要不然掌控不了力量,变成只会杀戮的傀儡。  骡车队接近房山县城区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他们没敢进城,躲到县城西北詹庄村附近,选个空地安营扎寨。  由于和深尚未归来,整队的气氛比较沉闷。  林徽因的小姑子见大家强颜欢笑,也就没了逃出生天的欢喜。  当车夫搭好了帐篷,菊仙做熟了晚饭,和深蹬着一辆自行车晃晃悠悠的从北边过来。  程蝶衣最先发现,高兴的飞奔出去,压了半日的惶恐不安,顿时一扫而空。  和深从自行车上跳下,双手一扔,上前接住蝶衣的拥抱,抬手擦拭眼角的热泪。  “好了,别再腻歪了。”

“师兄,人家担心你。”

“滚犊子!”

林徽因与菊仙瞧着他们师兄弟,做着一种违反世俗的亲近,倒是也没有意外,都知道怎么回事,何必说破做那恶人,假装不知便是了。  “菊仙,可安?”

和深一把推开粘人的师弟,转头向老婆问好。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菊仙说得文雅,与平日大相径庭。  “今日怎么文绉绉的,谁教你的?”

说着看向林徽因,“当然是林姐姐,她懂得东西真多,就像话本说的“才女”一般模样。”

菊仙拉着刚认的姐姐,一脸的崇拜与敬仰。  “我倒是想当才女,不受风吹日晒,不去穷山恶水,不吃粗糠腌菜,不睡冰天雪地,不乘秃尾叫驴。”

说完回头瞪了自家丈夫一眼,然后才冲人群里挥挥手。  随之一个小姑娘朝这里跑过来,那股子风风火火的劲头,看了给人一种勇往直前无所畏惧的力量。  林徽因拽着她的胳膊,将其拉到身前,一边整理跑乱的衣服,一边向和深介绍:“这是我小姑子,一个在校大学生,整日不务正业,你今天救得就是她,还有几个惹事的同学。”

“这是你的救命恩人段小楼先生,还不赶紧谢谢人家,今日要是没他,你们已经凉透了!”

小姑娘站的笔直,神情相当郑重,然后弯腰鞠躬道:“谢谢段大哥的救命之恩,我梁思懿没齿难忘。”

和深看着她没好气道:“别没齿了,最好今晚就忘了吧。”

说着刚要转身离开,忽然想到了什么,回头问道:“你认识宫若梅?”

粱丫头愣了一下,随后朝嫂子林徽因望去,见其点了点头,才解释道:“宫小姐是我妹妹的同窗好友,要不是由她送信出去,嫂子还无法收到消息救出我们。”

“知道是谁伤得她吗?”

“一个叫真田一郎的日本武士!”

原来是他,和深摇了摇头不在理会,搂着菊仙去往自家营地。  小丫头见和深如此冷漠,甚至不近人情,有些懊恼的跺了跺脚,原本还想把他拉进队伍,若有此人相助,何愁大业不成!  “嫂子,怎么回事?他不是你的朋友吗?”

“朋友需要志同道合,需要肝胆相照,哪有逼上梁山的,你的心思人家早猜透了。”

林徽因一脸苦笑,她可是为此欠了份人情。  吃完第一顿野外晚餐,与这些知识分子吹了会牛逼,便拉着菊仙钻进帐篷。  程蝶衣还想秉烛夜谈,让和深一脚踹了出去!  一夜冷风吹,日从东边起。  等那五个学生离开,便收拾完行李重新上路。  和深趁着休息时间,单独找到林徽因讨要那份人情。  这边,林大小姐昨晚就一直盘算,苦苦猜想对方会所求何事。  “古之行医必收诊金,遵照患者的贫富贵贱,适当做出行善积德之举,林小姐的诊金便是将建筑之道传授与我,如今又欠我一份救命之恩,我当提些要求!”

“但说无妨。”

林徽因扶着一面断墙认真起来。  “照我看,用真气温养林小姐的身体,可能需要半年之久,这六个月咱们同行同游,时间很充裕。”

“段兄,你是想在六个月内学完建筑学?不是在下挖苦,便是六年也够呛!”

和深搓着手嘿嘿一笑,另有所指道:“所以要学重点!”

林徽因娇颜一拧,瞪着和深问道:“段先生到底想学哪方面?”

“听闻林女士不但擅长医卜星相,还精通风水之学,这半年咱们每到一处,无论阴宅阳宅、寺庙楼宇,建筑构造倒是其次,这风水形位必须知无不言。”

没想到竟是风水学,这可是华夏地学之最。  涉及的知识之广繁如星海,光她知道就有物理学、水文地质学、宇宙星体学、气象学、环境景观学、建筑学、生态学、微生物学、动植物学以及人体信息学等多种学科综合一体。  其宗旨便是进行实地考察、了解自然环境,利用和改造自然,创造良好的居住环境。  林徽因仔细想了想,对和深回复道:“风水学比建筑学还繁杂,我略懂“形法”与“理法”,对“日法”与“镇法”不甚了解,你若想学便教你,但要问一句,学它干什么?”

和深总不能说想盗墓吧,其实学风水还有很多好处的。  可以了解古人如何天地人合一。  可以将阴阳五行八卦的术藏之道,运用到山川地理、诸天星斗、宅邸起居等等方面。  也可以接触古人的气场观,学习天地万物的气与场,好比牛顿的万有引力与爱因斯坦的引力场,在宇宙大环境里相互作用,互相关联。  还有一点,万一穿越到仙侠世界,身怀风水知识,他可以弄懂阵法之道。  “我的武道修行已到瓶颈,想来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或许风水学有助于突破也说不定呢。”

和深拐弯抹角,就是不说实话。  好在林徽因也没多问,她知道和深身价不菲,就算没钱也不可能去盗墓。  凭他那身武功,打家劫舍强取豪夺比什么都来快。  “希望段先生能保持一身正气!”

说完扶着墙壁往回走,抬头看到菊仙姑娘站在马车旁翘首以盼,末了加了一句:“勿要招惹花,世花皆有煞;莫作色中鬼,是鬼不是人。”

怎么能骂人呢,又没招惹你。  往后的时光,和深他们悠闲无比。  离开北平的目的已然达成,剩下则是跟随营造学社到处考察古建筑,顺便学习建筑里的风水之道,一路走走停停。  从河北到河南,从山西都山东,每日风餐露宿,倒也怡然自得。  最是佩服林徽因,每到一处必是身先士卒,爬梯子、钻洞子、上房梁、跨墙头完全是个女汉子。  哪里还有文艺女青年,整个一乡野村妇。  每日的推气过宫是她最喜欢的,事后像是吃了大力丸一般,真想找人大战一场!  临近九月,和深决定去往上海。  因梁思成早在数月之前便受邀离开,去参加SH市博物馆举行的中国建筑展览会。  后返回BJ,不久又陪同营造学社其他成员出京考察,以至于夫妇二人天各一方。  经过四个月的调理温养,林徽因的身体大为改观,浑身气血充盈,声音洪亮有力,一副生机勃勃。  如今已无需每日推气过宫,便问她愿不愿意同行,要不然只能分道扬镳。  或许是贪恋真气的疗效,又或是日久生情,最终同意一起去往上海。  告别营造学社的同事们,只带一位家仆跟随和深上路了。  从徐州到淮安,下扬州过苏州,一行人走走逛逛到了上海。  顺着苏州河进入公租界,最终停在XZ路上的一品香旅社。  一路走来,和深可算见识上海的十里洋场了,  有鳞次栉比的石库门,有歌舞升平的百乐门,还有苏州河畔的“滚地龙”们。  一品香收费昂贵,林徽因不喜奢靡,想住进朋友的弄堂里。  和深问她可是女性朋友?回答的却是遮遮掩掩,多半又是一个仰慕者。  “徽音,我视你为友,你却顾虑重重,我可以发誓,对你绝无非分之想!”

“你有!只是不敢行动。”

一起经历四个月,两人说话放得很开了,平日开开玩笑,互相挖苦对方,也是常有的事。  “你要这么说,金岳霖、徐志摩、沈从文、萧乾都是行动派了。”

“我与他们是很要好的朋友,发乎于情,止乎于礼,但真正爱的是思成!”

林徽因此刻向他吐露心声,不只是警告,是毋庸置疑的拒绝。  “既然如此,何不坦然的进去休息,明日陪我去看一人。”

和深摊开手邀请道。  菊仙吩咐骆驼和祥子照顾好骡队,看好行李和家当。  便盯着和深手里提的铁皮箱子,里面装的都是真金白银,足足有一百多斤。  次日一大早,和深用完早餐,招呼林徽因穿的庄重一点,别让那人挑出刺来。  让酒店侍应生叫了一辆银色出租车,谁叫他们家的叫车电话最好记,满大街的牌子写着“30030”。  等两人上了车,趁机问道:“神神秘秘到底见谁?本小姐也是有身份的,不是什么人都能见得。”

“鲁迅先生,你觉得他的身份够吗?”

林徽因惊的捂住嘴,望着和深想要再次确认。  “读过《语丝》杂志第四期吗?上面有首诗叫《我的失恋》,你就是那条赤练蛇!”

“不过是玩笑之作,周先生曾多次否认,说不是影射志摩,我又何必当真!”

死鸭子嘴硬!表面装作不介意,内心抓狂的不行。  “谢小姐只是写了篇《太太的客厅》,你为何送坛醋给人家?私下里还称呼人家“Icy Heart”。”

“那次真生气了!怎么,你有意见?”

林徽因把头一扬,老娘就这样。  汽车沿着XZ路过了苏州河,在山阴路大陆新村9号停下。  今日是1936年9月30号,鲁迅先生应该在家养病,听说已病入膏肓,但近两个月身子有好转,他时常还会出门会客。  普通的红色砖瓦三层新式里弄住宅,房子缩在里弄里,是倒数第二家,周围安静得很,关起门来便自成一统。  屋前的小花圃里,种着桃树、紫荆、石榴,和深领着林徽因上前敲了敲门。  “晏歇点!晤来了。”

一位长相普通的中年妇女,开门探出头,腰间挂着围巾,手里拿得却是钢笔。  “你好,这是周先生家吗?听说他病了,我们想看看。”

“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复旦大学的学生,这是给您和周先生的礼物,里面有一些不易买到的药品。”

和深怕她不收,特意提醒是药品。  “不用麻烦了,先生还在休息,东西就不收了,你们两个进来喝杯茶就走吧。”

许广平侧身让开路,神情淡淡的。  进门就是客厅,中间摆着一张西餐桌,以及五把椅子。  和深释放气息感知楼上有两个人在休息,一大一小,一老一少,一轻一重。  和深与林徽因不敢坐下,身子轻轻靠着餐桌。  心想要不要找个理由,可以在这一直等周先生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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