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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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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已经渐渐转小,青柳巷里空无一人。当吴谷雨和秋墨在青柳巷的石板路上找到绣娘时,绣娘的架子车倒在一边,绣娘衣衫不整,脸上血肉模糊的倒在地上。秋墨看着昏倒在地的绣娘,吓的嚎啕大哭起来。吴谷雨看绣娘这个情形,知道必须得马上医治,他找来一辆板车,和秋墨一起把绣娘拉回到自已家中。又叫秋墨去告诉刘青山,说雨天路滑,绣娘崴了脚,伤了筋骨,怕是十天半个月走不成路,已经在自已家里调养,这几天不回家了,叫刘青山不要着急。可刘青山一听说绣娘崴脚这么严重,立刻就慌了,他又心痛又担心,急着想去看绣娘,但是自已的身子实在是不争气,走不了几步路就喘的出不来气,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一再的叮嘱秋墨,麻烦她好好的照顾绣娘。昏昏沉沉的在秋墨家发了两天烧之后,绣娘终于醒了过来。她肩上有两处伤口,胁下有一处伤口,虽说都不致命,但是因为淋了雨水,怕是要感染。最重的伤在她的脸上,不知道什么利器从她的右脸直穿了过去,连同她的右耳都切掉了一半。那张无比秀丽的脸,现在已经面目全非。绣娘醒过来后,听秋墨说起才知道自已已经昏迷了有三四天。她浑身疼痛,全身火热,头也昏昏沉沉。如此的重伤下,她恢复意识之后脑海里想起来的第一件事,却是爹病在家里没人照料。秋墨告诉绣娘,自已一天三次的去送饭送药,叫她不用担心。绣娘这才稍稍放心一些。绣娘气息微弱的拉着秋墨的手,轻轻的说:“姐,幸亏有你。感激的话我也不说了,有你照顾我爹,我就放心了。”

“你放心吧,大伯那里吃饭吃药都有我,你什么都别管,安心的好好在这儿养病。”

秋墨边说边扭过头偷偷的掉眼泪。绣娘两眼空洞的凝望着屋顶,却没有一滴眼泪,她已经心如死灰了,只有一个念头在她心中盘旋,这个念头就是,自已成了这个样子,却又没有死,以后还怎么能和玉恒见面呢?真是不如死了的好。在秋墨的一再追问下,绣娘断断续续的讲了自已那天如何被叫春芳的女人骗进家中避雨,又如何被早已埋伏在屋内的方明成侮辱。那天在床上昏昏沉沉的醒来时,绣娘朦胧中听见方明成在和那个春芳调笑。等她睁开眼睛,才看见方明成正背对着自已穿衣服,万丈怒火中她忽然看见床边桌子上的簸箩里有一把剪刀,她的脑子忽一下有些清醒过来。她想,反正我也不活了,可是我就是死了也饶不了你这个恶棍。她抱着必死的决心,起身后飞快的抓起桌子上的剪刀冲方明成的脑袋猛刺了过去。春芳正和方明成说话,突然看到绣娘坐起来还抄起了剪刀,心知不好,不由的一声惊呼。别看方明成体形笨拙,可却反映机敏,他在春芳惊声大叫的一瞬间就知道事情不妙,赶忙往旁边一躲。绣娘的被剪刀来势虽猛,却没能刺中要害,剪刀只是从他脖子边上穿过,擦伤了一点皮。绣娘披头散发,拿着剪刀扑上前去对着方明成拼命乱戳,方明成躲闪不及,其中一剪子正中方明成的胳膊。方明成痛的“啊”的大叫了一声,一股鲜血从胳膊上流了下来。他一见血就急眼了,恶狠狠的说:“你这个贱人给脸不要脸!居然还敢扎我!”

他和绣娘扭打着,想把剪刀夺了下来。可是平素孱弱的绣娘因为一心求死,此时却象一头凶狠的母狼,她两眼发红,力气大的惊人。方明成这个大男人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剪刀从她手里夺了过来。“你这个臭娘们儿,居然这么横,居然敢扎我!”

方明成气喘吁吁的说。“扎你?对,我就想扎你。我就是想一剪子扎死你!”

绣娘直钩钩的瞪着方明成,平日里娇弱的她一瞬间好象是换了个人。方明成有些被绣娘的神情吓住了,他以为这回绣娘着了他的道,无计可施,必得乖乖的跟自已回家做三房姨奶奶,没想到这个小女子倒凶的很。他悻悻的说:“就你一个小女子,哼哼!怎么,你还敢杀了我吗?哼!”

“你这个王八蛋,你污告我玉恒哥,又夺了我的清白,我今天要是杀不了你,明天我就去衙门报官!此生的名节我不要了,我也一定要让你流放千里家破人亡!”

方明成没想到绣娘会说出这番话来,一时间恶从胆边生,拿起剪刀就朝绣娘脸上恶狠狠的戳了过去,嘴里还说着:“你去报官,让你去报官,你个贱人!”

绣娘瘫倒在地上,她满脸鲜血的嘶吼着:“方明成,你害别人性命,污别人清誉,你赶紧杀了我,你不杀了我就等着我把你杀了吧!我就算这辈子杀不了你,我死了变成鬼也要杀了你!”

方明成又气又急,感觉扎在绣娘脸上的一剪刀还不解气,又往她身上狠戳了几刀。绣娘惨叫了几声后就昏死过去了。那个春芳怕在她家里出了人命,拼命的拉住了丧心病狂的方明成,方明成这才住了手,他骂骂咧咧的扔下剪子悻悻的走了。绣娘过了好久才清醒过来,她跌跌撞撞的从那个院子里出来之后,两眼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秋墨边听边哭,她恨不得立刻撕碎了方明成这个混蛋:“方明成这个畜生!他就不是人啊!”

绣娘从醒来后就一滴眼泪都没流,她只是神情木然的躺着。在向秋墨诉说的过程中她平静的好象是在诉说和自已毫无关系的别人的经历。因为她虽然还一息尚存,可是她的心已经死了,她厌恶自已的身体,她痛恨自已没能杀了仇人,也恨自已怎么还没死。她想立刻让秋墨去报官,让官府去捉拿方明成,让方明成也身败名裂,性命不保。可是这件事如果宣扬开来,污言秽语会让她以后再也无法在镇上存身,自已的家人也会被唾沫淹死。父亲那么老实巴交的人,临到老了,还要因为她被人指指点点,自已的良心何在呢?如果不报官,自已不如就死了算了。可是现在,自已浑身发烫,虚弱的动弹不得,连投河寻死的本事都没有。秋墨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父亲,并且一定要去官府报案,她咬牙切齿的说:“这个禽兽陷害了玉恒哥,现在又害了绣娘妹妹,我一定要去官府告他,我要让他不得好死!”

吴谷雨皱着眉,深深的叹着气说:“闺女,你想去告方明成,这不难,难的是你告了他之后,你绣娘妹妹以后怎么做人?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容貌毁了,清白没了,就算是你告倒了方明成,她以后又怎么在这个镇上活?镇上的人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她淹死啊!”

秋墨泪流满面:“难道说绣娘妹妹都成这个样子了,却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就该白白受辱忍气吞声?凭什么啊?为什么我们女子就这么低贱,为什么我们女子活着就这么难呢?”

吴谷雨心酸的长叹一声:“唉,闺女,咱不说了,牙咬碎了往肚子咽吧!现在要紧的一是绣娘的伤势,二是怎么跟你青山大伯说啊!”

说完就匆匆出去了。吴谷雨要到刘青山家去,绣娘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不能不让刘青山知道。虽然刘青山的身体每况愈下,这个噩耗对他只会是雪上加霜,可是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是不得不告诉他。一路上吴谷雨心情沉重,愤怒和忧虑占据了他的全部思绪。他不知道自已该怎么开口给刘青山说绣娘的事,不知道会不会对刘青山的身体造成致命的打击。他低垂着头,一路走着一路想着,猛一抬头,才发现自已走错了路,走到马过道这条小巷里来了,而前面就是孟氏的儿子开的纸马铺。吴谷雨来到纸马铺的门口,驻足向内观看。只见孟氏的儿子崔宝和他带回来的那个媳妇,正坐在堆积成山的纸堆中埋头做活,两个人偶尔低声的交谈几句,或是相视一笑,并没有注意到外面有人来。通常人要是死了,积德行善的好人是要成仙的,而坏人就会被黑白无常锁到阴曹地府。如果真能成仙,到了九重天上,那自然是吃香的喝辣的,穿绫罗绸缎,驾五彩祥云,不用担心生活无着落。可是即使去了阴曹地府,仍然也还是要穿衣吃饭的。所以活着的人就得为他们准备这么一套纸糊的供吃供住的地方。据说是到坟头上用火一烧,埋在地上的亲人在阴间就样样都有了。纸马铺就是这样一个能让死去的人过上好日子的地方。这一套东西里有庭院房屋,桌椅板凳,丫鬟仆役,各色家畜,和活着时生活所需的一样,一个不缺一个不少,甚至比活着的时候还要周全。气派的大院子方方正正,院墙是金色的琉璃瓦。 进了院子,正房五间厢房三间,一律是金砖金瓦的大瓦房 。屋子里桌子板凳一应俱全,床上被褥衣服也放得妥妥贴贴。厨子带着白色的帽子肩上搭着白色的毛巾,仿佛正要到火房里去做饭,丫鬟穿的花团锦簇,仿佛正赶着要给老爷太太倒水端茶。院子里的那些鸡鸭鹅,也都栩栩如生,好像人只要一招呼,它就会扑棱着翅膀跑过来。家中银钱宽裕的也便罢了,穷苦人家虽然日子不好过,但是对待逝去的亲人也是不敢马虎的,活着时侯没过上好日子,如今死了,用真的价钱的千万分之一就能让亲人靠这些纸房纸马过上活着时做梦也不曾梦到过的好日子,谁能不动心呢。有时活人瞅着这金碧辉煌的院子,舒适整洁的房屋,想到一把火一烧亲人在阴间就啥都有了,想象着亲人就生活在那样敞亮的院子里,心里的牵挂便少了许多,而且心中几乎要生出羡慕来,觉的死都不是那么可怕了。吴谷雨看着这喜气洋洋花团锦簇的一屋子纸马,忽然觉的自已很难把它们和死亡联系在一起。他故意大声的咳嗽了两声,崔宝抬头看见了吴谷雨,然后赶快惊喜的站起来打招呼:“老师,是您呀,您怎么来了?”

崔宝曾在凤梧书院读过几年书,可他天生不是读书的料,成天旷课,后来实在读不下去了,孟氏只好让他回了家。可他对吴谷雨还是非常敬重的。吴谷雨笑着四处打量着,说:“崔宝,出门几年没个信儿,你娘为了你可是眼睛都快哭瞎了呀。不过你回来了就好,这还学到手艺了,不错!”

崔宝有些惭愧的笑着说:“以前年轻不懂事,我娘没少给我操心,以后得正正经经的做点小生意,孝敬我娘了。”

那个小媳妇也站起身来,怯怯的向吴谷雨行了个礼。吴谷雨看那女子形容举止落落大方,倒不像是小户人家出来的。那女子行完礼后,就坐下又默不做声的做起活来。吴谷雨想起之前有人说她和崔宝是私奔而来的,不仅多看了那女子几眼。却不由的勾起自已记忆中一些陈年往事来。吴谷雨又和崔宝闲话了一会,就告辞离开了。来到刘青山家,吴谷雨缓缓的把绣娘的情形给刘青山说了,他说:“刘兄,本来你的身子不好,我本来不想让你知道这件事。可是绣娘伤的很重,大柱又不在家,这么大的事情我不能一直瞒着你。只能告诉你啊,你千万要撑住啊。”

刘青山听了这个噩耗,犹如五雷轰顶,呆呆的坐了半响说不出一句话来,本来就苍白的脸变成了更难看的灰白色。吴谷雨眉头紧锁:“绣娘这孩子命是真苦啊,嫂子一早就撇下她走了,现在她又遭恶人荼毒。可是刘兄,既然摊上这种事,咱们做长辈的就得扛起来。孩子还小,咱们帮她度过这个难关,以后慢慢的也就好过了。咱们可得打起精神来啊。绣娘在我那里你尽可以放心,你不用管,你自已千万保重就行了。”

刘青山半响才回过神来,他抓着吴谷雨的手老泪纵横,泣不成声。吴谷雨安慰了他良久,又嘱咐了半天,才起身离去了。吴谷雨走后,刘青山只感到痛彻心扉。他怎么也没想到方明成这个恶棍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这比在他心上插了一把刀都痛。他一辈子本本分分,凡事都让人三分,可是上天又是如何回报他的呢。自已卧病在床,大柱又一直杳无音信,绣娘受了这种污辱身受重伤,这个家却连一个去替她拼命的人都没有。刘青山哀哀的痛哭着,不停的咳嗽,直咳的浑身颤抖,肺都几乎要咳出来了。忽然他觉的嗓子里有一股又咸又腥的味道,拿手帕一擦,却见上面红红的一片血色。刘青山惊呆住了,心里凉飕飕的,他知道自已的病无药可治,他已经病入膏肓了。他盯着那一片红色呆呆的坐了一阵,把手帕收了起来,然后就哆哆嗦嗦穿衣下了床。他洗了把脸,把乱哄哄的头发梳了一遍,就已经累的腿直发抖。然尔他还是有气无力一步一喘的慢慢走出了家门。他不能再躺在家里了,他要看看他的女儿去,不管是走去,还是爬去,他都要去。他害怕自已就这样死了,连女儿的最后一面也见不着。天将黄昏,刘青山抬起头就看得到天边的晚霞。它们灿烂的像春天原野上的花朵,有一种不可抑制的妖艳。它们是一群没心没肺的小妖精,是一群任意妄为的精灵,高兴的时侯热烈的盛开,美的触目惊心。倦怠了就数日没有踪影,不管他人死活。人世间的悲苦和它们是没有关系的,无论人们在经历怎样的磨难,它们都视而不见。刘青山扶着墙走一步歇一下,颤巍巍的走在小巷里,这时迎面走来一个同样步履蹒跚的人。那人背对着霞光,看不清面目,头发乱蓬蓬的像是个移动的草垛,看穿衣打扮,似乎是个要饭的。两个人走近时,刘青山才惊讶的发现,这个人居然是房玉恒。当房玉恒看清对面这个形销骨立的老人是绣娘爹时,也吃了一惊。几个月不见,他们两个人都变了样,房玉恒似乎苍老了近十岁,曾经直溜溜的腰杆有些塌了下来,而绣娘爹已经消瘦苍白的像个影子。房玉恒赶忙上前扶住喘息不止的刘青山,关切的问:“大伯,你是病了吗?你怎么瘦的这么厉害呀?绣娘怎么没陪着你?”

刘青山哆嗦的说不出话来:“孩子,你,你怎么回来了?”

“我被释放了,大伯!”

房玉恒激动的说:“听狱卒说,是大柱到宁夏找到了那位张大人为我伸冤,张大人与河南巡抚刘树棠是故交,修书请他彻查我的案子。咱们舞阳县令本来也有些怀疑是方明成兄弟俩勾结陷害我,只是证据确凿,他也无能为力。现在巡抚大人一让严查,他就赶紧把我放了。大伯,是大柱哥救了我,他的救命之恩,我这一辈子都报不完!”

“好,好,好啊,你总算是出来了,好.....”刘青山拉着房玉恒的手老泪纵横。房玉恒心中却有一丝疑惑,他问:“大柱呢?大柱还没有回来吗?我爹和我娘呢?刚才我回家去,怎么见大门紧锁,你知道他们去哪了吗?”

“大柱走了一两个月了,一直没消息。看你现在的情形,他应该是已经安全的到了宁夏了。”

刘青山边说边不停的用衣袖擦着眼泪:“你爹为了救你,卖了老宅子,现在搬到西鼓巷去了,在那里租了个小房子,你赶紧,赶紧回去看看他去吧。”

玉恒听说家里的房子都卖了,不禁心里一阵难受,随后他忍不住问:“绣娘呢,她,还好吧?”

“绣娘,唉,绣娘,我可怜的闺女呀,”刘青山一听玉恒提起绣娘,再也忍不住了,他老泪纵横:“我都好几天没见着她了,她现在是死是活我都不知道啊!”

房玉恒一听大惊失色:“绣娘怎么了?她是出什么事了吗?”

“她叫方明成那个王八蛋给祸害了!”

刘青山大放悲声。房玉恒听了这话忽然觉的自已头上象是挨了一闷棍,眼前一黑,脑瓜子嗡嗡直响,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他感觉自已一定是听错了,他又一次问:“大伯,她怎么了?你刚才说绣娘怎么了?”

“方明成那混蛋把绣娘给糟蹋了,还刺伤了她,绣娘昏迷了几天,今天刚醒,在你谷雨大伯家呢。”

玉恒呆呆的站在那里,他固执的依然以为自已可能听错了。他不相信自已最心爱的人,像一轮明月一样莹亮皎洁的绣娘,居然被方明成那样一个禽兽给祸害了,自已被姓方害成这样不够,他还要去祸害他最心爱的人,天下居然有这样的事?这世上还有没有天理呢?他瞪着双眼用疑惑的目光盯着刘青山,仿佛刘青山的脸上藏着他想知道的另外一个答案。可是他从刘青山绝望的神情中明白了,这一切都是真的。刘青山边擦泪边往前走:“我得看看我闺女去,我要是不去看她,不知道哪天我就再也见不着她了。”

房玉恒脖子上青筋迸出,眼睛血红血红的,他大吼了一声,转身就往吴谷雨家跑去。一路上他跌跌撞撞,脑子几乎成了空白的一片,而他的心却在不停的滴血。绣娘,绣娘,他在心里不停的念着这个名字,这个支撑着他全部希望与信念的名字。方明成不仅诬告自已,居然又夺走自已最心爱之人的青白,房玉恒咬着牙发誓,他一定要报仇。大柱自从进了宁夏总兵府,就被奉若上宾,礼遇有加。这位张永清大人对大柱的相貌人品都赞誉有加,想留大柱在身边当差。后来,大柱得知玉恒已经出狱,心里的重担放下了,虽然牵挂家中的亲人,但觉的自已欠了张大人天大的人情,也不好意思执意要走,所以就在总兵府暂时住了下来。小虎父子在总兵府府中本来无所事事,很是无趣,大柱一来,俩人高兴坏了。天天带着大柱四处闲逛,大柱倒也乐得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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