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君，这一层的电梯井我已经封锁好了，我们快下去支援吧！”
源稚生看看遍地的尸块，又看看拿着把肋差，活脱脱一个凶残疯狂杀人魔模样的路明非，决定还是先把正事办好了再说。 “楼下的情况似乎有点紧急，虽然楚君的言灵很厉害，但是恺撒他们似乎有点支撑不住了！”
源稚生微微皱眉，死侍虽然通常无智，但是一些基本的生物本能他们依旧是具备的。 既然一层聚集了那么多的专员，那样强悍的重火力暂时压制住了他们的冲锋。 它们自然也不会一直莽夫似的盯着一楼不放。 不少的死侍都十分机警地沿着电梯井试图跑上更高的楼……源氏重工并非每一层都预备着那么强悍的重火力。 如果没有源稚生和路明非一路从绘梨衣所待的那一个隐藏楼层一路向下清理的话。 大概那些死侍早就占领了各个楼层，并通过楼道口以及窗户向下打那些驻守的专员一个措手不及了。 但这个世界终究没有如果，这群自以为聪明的死侍在更高的楼层里不但没有找到可口的食物，反而碰见了正一肚子火气的路明非和源稚生。 死侍群被砍瓜切菜般的解决，甚至每层的电梯井都被源稚生一一用全大理石的办公桌死死堵住， 虽然那群死侍不至于拿这些阻碍没办法，但是他们被大理石办公桌阻拦的时间已经足够每层楼的安保做出及时地应对了。 “不，走楼梯太慢了，救人如救火，我们得及时才行！”
路明非用自己的热成像视力精准地捕捉到了地下那个正在躲避高温火蛇，与周围温度格格不入的异常热源。 “源兄你知道吗，两点之间……直线是最短的。”
“情况紧急，我们现在最好不要太遵循常理。”
路明非的黄金瞳被瞬间点亮，开始爆闪，源稚生感觉自己听到了他身体内骨骼变化的响动。 这是……龙骨形态？ 源稚生感觉自己有点蒙，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爆种技能此刻被另外一个人施展得出来，让他莫名有种被ntr的错觉 但是抛开这个奇怪的泛酸感，路明非拥有龙骨形态，他其实感觉意外地很合乎情理。 本身龙骨形态就是因为他那超越了正常混血种临界血限的血统才觉醒的，是他近乎龙类的血统自带的特殊技能。 路明非不管怎么看血统都不会比他这个所谓的皇要差，他拥有和自己类似的龙骨形态其实是完全正常的。 说不定路明非其实是他们蛇岐八家上三家遗落在外的分支呢？ 毕竟按照他们家族世代相传的那些典籍记载。 最初代的“皇”，也就是第一代的天照命、月读命和须佐之男命是拥有着几乎等同于初代种力量的，皇的极限理应是那些纯血初代种级别才对。 虽然源稚生从来没有感觉自己的力量能够像典籍记载的那样夸张。 但是人与人是不能够一概而论，万一真的是自己血统开发得还不够呢？ 所以……要不要找个机会让路明非做一个血统检测，看看他们间是否真的有血缘关系呢？ 源稚生在心里想着，但下一刻，他忽然又把自己之前的那些思考全数从脑袋里面删去了 因为路明非在骨骼炸响的下一瞬。 他大腿的肌肉紧绷，忽然猛地一跺地面，源氏重工当初修建时为了让所有本家成员们都能够在享受之中工作而铺设的豪华大理石地面尽数崩裂。 碎石四溅，连钢筋都在路明非的暴力下发出不堪重负哀鸣，混凝土的结构强度完全无法抵抗路明非远胜大型工程机械的力量。 二层的地面被砸出一个巨大的坑洞，路明非径直沿着坑洞落下，露出一个十分健康的笑容。 源稚生被眼前惊人的一幕震撼，他沉默了片刻，忽然想通了，也不再怀疑自己和路明非之间是否真的有血缘。 他的血统确实强悍，虽然和典籍里记载的那些前辈几乎开山以海的力量确实存在差距，但他依旧远远超过了蛇岐八家的所有混血种。 从觉醒自己的血统一直到遇见路明非以前，他在面对几乎所有人的时候都能保持自己血统上的碾压般的优势，他可是被本家全体尊称为皇的超级混血种。 可即使这样，他的各项身体素质如果量化，其实也不过是一个三代种的纯血龙族水准。 虽然很强，但强的毕竟有限。 配上一些特殊的强大武器，源稚生感觉自己或许有那么一点杀死次代种纯血龙族的希望。 但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可是有着能够杀死完整龙躯初代种力量的世界第一屠龙者呀，那些典籍里的初代“皇”们真的有着这样的力量吗？ 光是此刻他一脚轰碎这足足半米深地板，“走直线”下楼的力量就是他远不能企及的。 要知道，这里可是蛇岐八家的办公总部。 家族的研究所为了这栋大厦的安全可谓是费尽心思，每一处钢筋和混凝土的强度都远不是外面的豆腐渣工程能够比拟的，即使之前来自敌人的连续爆破都没能影响到这栋大楼的整体结构。 可这已经达到特种级别的混凝土地面依旧被路明非一脚就击穿了，而且看着路明非那一脸轻松的样子，可以想象即使混凝土的厚度再翻一倍，路明非也依旧可以把他击碎。 区区人类的躯体真的能够有这样强悍的力量吗？ 虽然一直听说路明非能够和拥有龙躯的龙王正面对抗，但是源稚生毕竟没有和龙躯的龙王正面对抗过，一只初代种的龙躯强度他其实完全没有一个确切的概念。 但是他对脚下他天天上上下下的地面的强度是有着清晰概念的。 他火力全开确实也可以打碎脚下这层混凝土的地面，但他绝对是做不到路明非这样的轻描淡写的。 果然他们日本人的目光还是太过狭隘，即使他这个曾经出海留过学的高材生也被潜移默化地影响，在这个小地方变得自高自傲起来了。 不过是远居海上的一弹丸岛国，竟然自以为能拥有碾压全世界的超级血统。 要是他们蛇岐八家的血统真的一直这么强力…… 当初在唐宋时，他们和那个拥有广袤土地的大国接触交流的时候，当时的皇们为什么不带着自己的高贵血统去寻求更广袤的土地呢？ 自己民族的人的性格，源稚生是看得很清楚的…… 即使是为了守卫神的秘密，当时的皇他们绝对不会什么都不做。 只不过当时的他们，大概是被那个东方大国直接打回来了吧？ 不然高高在上的当时的皇们，又为什么会俯首以附属国的身份尊奉当时的中国为宗主国，拼命学习和引进中国文化，以至于至今都活在那个东方邻居的影子里呢？ 果然还是……坐井观天了呀。 源稚生迎着烟雾跳下了那个巨大的深坑，脸上闪过一丝寂寥，但随即他又重新变得坚定。 战斗还没有结束，他和路明非虽然已经击杀了数十只死侍，但这个数量绝对不是那个幕后黑手招来的全部。 更何况，他现在也十分好奇那个幕后黑手的真面目呢。 ------------------------------------- 零的黄金瞳燃烧得炽热且剔透，像是赤金色的琉璃，披散的淡金色长发在她身后随着高热的气流摇摆，她此刻简直比楚子航和夏弥更像一个火焰与风的君主。 君焰一次又一次的爆发，黑色的火焰漩涡时刻不停地追逐着风间琉璃。 这是君焰最凝聚的形态，几乎没有一丝一毫的热量外泄，所有的火元素都在零的操纵下疯狂地试图撕咬自己的敌人。 也正因为零对于热量的精准控制，楼上的路明非才能用自己的热成像势力成功捕捉到风间琉璃的存在。 零高昂的吟唱，晦涩的咒言如同被敲响的大钟，君焰的温度再次被拔升，甚至超过了寻常的太阳黑子。 这是任何地球上存在的物质都无法抵挡的温度。 风间琉璃知道，如自己再不幸被击中一次，就算他有龙骨加身，需要付出的大概也不再会只是右臂烫伤了。 不过让他也略微感到庆幸的是。 零的镜瞳虽然能够复制他人的言灵，她使用言灵时候的体力也好似无穷无尽，但她毕竟不能同时释放两个言灵。 她的君焰不像楚子航一样有夏弥的“风王之瞳”加持，火元素虽然疯狂地追逐着他，但相比风间琉璃爆发时的高速还是差了一筹。 在一开始的狼狈之后，凭借着自己的龙骨状态加持之下的速度，风间琉璃还算轻松地躲开了零的几乎所有攻击。 但即使是这样，他也完全没有反攻的机会，火焰缠绕着零，但高温带来的伤害却被完完全全地排斥远离了零的身体。 这是几乎无法打破的防御，他和这个娇小的女孩陷入了完全的僵持。 如果没有其他的转机，这场战斗大概只有在零的体力终于耗尽或者他的某一次闪避发生失误之后才能结束。 而此刻零虽然已经爆发了数次君焰，但她看起来依旧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风琉璃毕竟在第一次交锋之中就伤到了一只手臂，虽然应对火焰还算轻松，但随着零的咏唱时不时凭空乍现在他躲避路线上的君焰依旧让他的每一次躲闪看起来就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可即使是在刀尖上跳舞，风间琉璃去看起来依旧没有过分的担忧。 虽然他这一次的确是带着对王将来说十万分险恶的心思才来到了蛇岐八家，并且释放了源氏重工底层不知是被谁豢养在此的所有死侍。 但他可是猛鬼众的龙王，是恶鬼们的精神领袖，是那个令人恶心的王将最宝贵的“财富”。 没有了他，猛鬼众虽然不至于立刻分崩离析，但也一定会逐渐失去他们本就不多的那些凝聚力。 因为……在那群恶鬼看来，他可是那群在黑暗中苟延残喘的恶鬼们唯一能够和本家的天照命相对抗的恶鬼之王啊。 恶鬼之王都死了，小鬼们也只会在苟延残喘中逐渐死去，王将会失去他手下最大的势力。 所以那个食尸鬼一定会来，这也是风间琉璃计划的一部分。 如果他在和路明非的交手中陷入了僵持，那么为了防止自己的最强之鬼陷入绝地，王将必定会出现，然后成为打破僵持的那一个局外之人。 虽然现在的情况和风间琉璃最开始计划的有一些不一样。 和他陷入了僵持的并不是卡塞尔学院本部那个传奇的屠龙英雄路明非而是他本来一点也不引人注意的恋人。 但是……只要计划最根本的东西没有被出人意料地意外改变，那就是最好的。 而果然，在风间琉璃耐心地又一次躲过疾驰的火焰之后。 那只隐藏在猛鬼众之后一直保持着自己神秘的食尸鬼终于出现。 那是和现今源氏重工内激烈的战斗完全不相融的悠然脚步声。 那是皮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清脆的像是一个正在迈步向宴席的饕餮恶鬼。 光从那步伐的声音，风间琉璃就已经感觉到了来者此刻的心情，那是令他几乎感到反胃的欢愉。 他就像一个戏台上的小丑，走上几步就几乎要蹦起来，他的心情似乎已经不允许他的脚步迟缓，他迈步赶赴宴席。 “真是好久不见，我亲爱的风间琉璃以及……” 它顶着能剧里的公卿面具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拍着手鼓掌，隔着面具的一双眸子充满着久别重逢的欢愉。 “我可爱的小雷娜塔，我留在极北的那朵小罂粟花。”
“多年不见，你漂亮了不少呀。”
赫尔佐格博士的腔调既像是朝圣者的颂唱又像恶鬼的低语。 他本来就是一个追逐神明奥秘的人，他也本来就是一个从火焰中逃脱的恶鬼，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也会在某一天见到自己的故人，他以为自己的故人早就已经全数被埋葬在那片冰天雪地里面了。 他还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成功地从那个燃烧的港口成功逃走了呢……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有一天再一次看到那张熟悉的脸。 在发现了路明非似乎就是当年被他抛弃在黑天鹅港的零号实验品之后。 赫尔佐格博士理所应当地调查起了这位疑似自己心爱的实验品的“路明非”这么多年的经历。 路明非的出生日期刚好就当年黑天鹅港事件之后，这让赫尔佐格更进一步地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而若是以路明非就是零号为基础再去看路明非的人生，那么很多本来难以解释的事情都忽然得到了答案 路明非那虽然健在，但莫名消失了数年之久的父母是零号为了获得新身份，在失忆之前故意制造的挡箭牌。 他觉醒血脉之后下意识地隐藏自己则是因为他对黑天鹅港残存的记忆影响。 而他在直到加入了卡塞尔学院之后才暴露出的那仿佛天生的战斗技巧更是只有赫尔佐格博士一个人能够解释。 针对零号的几乎破坏性的那些研究并非从一开始就展开。 在找到更多的实验品之前，零号是赫尔佐格博士窥伺神明奥秘的唯一一把钥匙，他曾经通过多种较温和方式来研究零号的血统为他带来的那些东西。 而这其中就包括了让零号去学习各种战斗技巧，分析血统为零号的学习能力带来的增幅，研究神明之血塑造的躯体究竟在实战上有多强悍。 而在关于路明非资料的调查的最后，赫尔佐格博士也当然发现了那个忽然出现在了路明非身边的神秘俄罗斯少女，零。 虽然那个像是北极罂粟一样可爱令人心疼的女孩入境已经大变了样子，血统的加持让现在的她拥有了几乎无可挑剔的容颜。 但赫尔佐格博士依旧认出了她，那个曾经得到过自己仅有的怜悯之心的女孩。 ——雷娜塔·叶夫根尼·契切林，他的38号，那个言灵是镜瞳但总是无法自如使用的女孩。 雷娜塔曾经意外闯进过零号的房间，那些护士报告当时零号忽然挣脱了已经老化的束缚衣，差点伤害了雷娜塔。 但现在想来或许零号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伤害那个如同北极罂粟一样惹人怜惜的女孩，他只是想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以避免雷娜塔被那些护士惩罚。 这么看来。零号加上雷娜塔的组合，一切都是那么的合情合理。 就连资料里路明非和零之间莫名其妙地关系在赫尔佐格看来都是如此的顺理成章。 零……以零号为名吗？真是令人感慨的深切感情呀！他在心里感慨着。 “是你？”
零难得的变了表情，虽然那张诡异的能剧面具让人无法辨认出他的真实样貌。 但是通过他的话语，零在第一时间认出了自己面前这个人到底是谁。 赫尔佐格博士，那个黑天鹅港里的恶鬼，零知道他也从那场大火之逃了出来。 但她没有想到这个混蛋竟然会在出现这里……日本难道有什么足以吸引他的东西吗？ 而且他还那样大胆地叫破了自己的身份，顺带摘下了自己隐藏这么多年的那一层面具，为什么？ “办法呀，调皮的小孩子打乱了我的一切计划，所以我不得不提前出现在你们的面前。”
赫尔佐格似乎看出了零的疑惑。 “不过，真是一个不乖的孩子，刚好你的哥哥也要来了，让那个令人怜惜的乡村男孩和他的哥哥再见一面吧。”
但忽然他转而又看向风间琉璃，语气中带着小丑般故作的失望，风间琉璃早就知道王将会干什么，他冷冷地看着王将从自己的背后掏出了一对梆子。 “看见自己的弟弟依旧是之前那副不谙世事的模样，即使内心再坚硬的男人也会失控吧？”
王将饱含恶意地说着，他知道零当初并没有做过脑脑桥中断手术，她是当初那批孩子里唯一逃过一劫的人。 但风间琉璃可没有那么好运，他轻轻地敲击起梆子，并摩擦他们发出沙沙的声音。 这些声音落在风间琉璃的耳朵里，让他仿佛听见一座早已不再转动的古董大中重新运转起来。 大钟正在报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忽然那个恶鬼一样的风间琉璃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另一个眉眼带着一点怯懦的男孩。 零没有阻止赫尔佐格，她复制的言灵已经从君焰变成了镰鼬，而那群藏在风里的小妖精为她捕捉到了她想要的消息。 某个迟到的男人，他终于要下来了，她该让出自己的位置了。 “轰！”
风间琉璃的头顶忽然传来生沉重的闷响，像是某种巨大的工程仪器正在捶地。 裂纹瞬间遍布整个天花板，钢筋混凝土发出哀鸣最后折断，一个如同魔神一样的身影轰然落下。 “来了呀，我的……另外一个乖孩子。”
能剧面具下那张如同恶鬼一样的面孔并不为这震撼的一幕而感到害怕，他反而狰狞地笑了起来。 此刻，他将回收自己当初的第零号实验品，然后带走那朵从北极逃回来的小小罂粟。 一切就像是一个轮回，在他即将成神之前他遇到了启发自己踏上探索神明奥秘道路的那个零号。 上天果然还是眷顾他的呀。 赫尔佐格博士再一次敲响了自己手中的梆子，露出了一个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淡定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