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繁体版 简体版
笔趣阁 > 长河情 > 15去路上截鸭·返程补救

15去路上截鸭·返程补救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郭胜我在第4班拉纤。跟他一道的是江宝仪、田仁中,和李文道的二孙子惟定,存周的堂侄惟宁两个年轻人。这4位都是画给一个圈子不会出来的主,只有胜我不安分。上午,他还有新鲜感,觉得跟这么多人出来,热闹有趣,况且还能拿红梅开心,即使被骂几句也舒服。但时间一长,老这么跑路,腿也酸,脚也痛,草鞋磨脚都要磨破皮了。这怪自家打草鞋之前偷懒,草没有下劲捶熟,又没加旧布条。没想到“报应”来得很快,真是上了娘的话,“懒一懒,临头喊。”

拉纤是冒不过去的,村长建民都已经拉过纤了。这活儿虽然不用花大力,只要保持纤绳绷直,就像几匹一起拉大车的骡马,没人会注意一个偷懒的家伙。让人不高兴的是,没有人主动搭理我这个“老村长”,大伙都围着建民转。先礼二爷也很会出风头,早晌指挥众人抬石桥,得到多少人夸赞,连丁二娘看他的眼神都变了。太阳早已西斜。众人一步步向北走,感觉越来越冷。跟几个哑巴似的同伴行路,虽然能突出自己的口才,久了口干舌燥,也没什么趣味。他渐渐沉默了。很想跟船上的红梅打打嘴仗,但恨离得太远。他就这样没情没绪地拉着纤绳,想入非非。前方又是一个村庄,他来了些精神。可惜村子里看见女人,只有几个灰头鼠脸的伢子看热闹。一式的土墙草屋。树都落光了叶子,只有两个喜鹊窝,黑乎乎的吊在两棵树顶的高杈上,远看它们像树丫长了个黑瘤。一群麻雀在河边的草堆上觅食,听见他们的脚步声,都“扑啦啦”飞走了。可惜,要是能捉住几只,烤了吃,斩杀(好极)唻!他嘴里不禁泛起了涎水。多少日子不尝荤腥了,实在难熬。出了村子,扑眼是大片灰黑的田野,中间几条田埂长着已然枯黄的野草,显出别样的苍凉。远处村落灰暗,树木萧瑟,单调而冷清。正觉得百无聊赖,眼前忽地一亮,河里有十几只鸭子在淘食,无人看管。他盯着鸭子走了几步,脑子里闪过某户人家婚宴上红烧鸭的诱人景象,鼻腔仿佛闻到了鲜美的带点鸭臊的鸭汤气味。鸭子见人来,一起向对岸游去,肥大的屁股扭动着,分明在招惹馋人。自家的一手“绝活”,亮给女人们看看也是好的。他突然招呼一声,放下纤绳,跑到船尾,急促地叫郭有文:“大爹爹,把篙子接把我用一下子。”

“什么事?”

“好事。”

“看见大鱼了?”

“嗯。”

有文一只手把舵,一只手从脚边抓起戗在工具和草堆上的竹篙,将梢子这头递给了他。撑船的竹篙根上通常安装着一个带双齿的铁叉,叉齿长约寸半,手段好的,用它足以戳杀大鱼。胜我接了,却掉了个头,把有铁齿的大头握在手上。红梅问他做什么,他只说有用,急急忙忙地赶上鸭子,看准一只最肥大而游得稍慢的,飞快地伸出竹梢,压住它的脖子根,轻轻地一摁,又快如闪电地一个翻转,紧接着钓鱼一样猛然向岸上一挑。那只鸭子便落在路边的田地里,只有抖动抽搐的份了。他捡起鸭子,将鸭头压在脊背上,又将两个翅膀交叉,別住鸭脖子,快步跑到船边,将鸭子扔到有文脚下,以自豪得意的口吻说:“大爹爹,快拿草盖起来,嘿嘿,晚上们大李庄人都能尝到鸭鲜唻!”

几个女子一起叫起来:“你这是偷啊!”

胜我急忙摇手阻止:“不能叫,人家听见了麻烦呢。老话说,顺带不为偷。”

存周低声骂:“一泡鸡屎坏缸酱。”

有文叹息一声,接了竹篙,随手拿屁股下的草捆盖住鸭子。4个同伴刚才看得眼花缭乱。等他回来,宝仪问:“你就不怕惹麻烦?”

“们走远了,人家不会追来的。”

惟定笑道:“胜我哥,你这一手绝活是跟那个学的?那天教教我?”

田仁中掉头瞥他一眼,以提醒的口吻说:“被太爷晓得,打断你的腿。”

胜我有些扫兴,说:“一人做事一人当,跟你们不相干。”

众人不再说话,一个个埋头拉纤。建民在前头赶路,黄昏时分到达一个大村庄,定下了宿营地,跟3个组长安排好了3户有大锅灶人家,和七八处打地铺的房间。等船一到,又上船帮助存周、有文在船上搭临时一宿的小草棚,夜里好看管东西。这时,存周把胜我偷鸭的事告诉了他。建民一言不发,放下手上的竹竿,跳下船飞跑。有文埋怨存周这刻儿不该说:“已经偷了,吃的时候再告诉他不迟。”

存周不吭声,有文也不再多言。建民跑到1组驻地,没找到胜我。问人,说在码头上。建民赶到码头,看见胜我蹲在码头薅鸭毛,继根、惟定等人站在一旁望呆。他上前几步问:“胜我,鸭子那来的?”

胜我抬头看一眼建民,有些不好意思:“嘿嘿,路上捡的。”

“捡的?再捡一个让我看看?究竟那来的?”

胜我站起来说:“是我顺手抓的。我是想给大伙改善伙食。”

“陈部长在动员会上有没有讲纪律?”

“讲唻。”

“那你为什么还故意违犯?”

建民咄咄逼人。胜我不甘示弱:“我是为了大伙。”

“不要脏了大伙的嘴。鸭子把我。”

“不把,我一个人吃,回头我把钱赔人家,行了吧?”

“不行!把我。”

这时来了许多河工看热闹,还有村里的群众围观,胜我觉得不能丢面子,心怯嘴硬:“说不把就不把。”

建民怒火冲头,一步上前,抓住胜我的两个肩膀,一个后扫腿,将他扫倒在地,随手夺过已半身无毛的鸭子,几大步跑近一个茅厕,举手将它狠狠地扔了进去,回身大步走了。胜我从地上爬起来,自感狼狈,“呸”了一口,捡起地上的菜刀,要扔进河里撒气,转念一想,刀是房东的,弄不好得赔钱,又缩回了手,呵斥正盯着他看的众人:“有什么好看的?”

众人暗笑着散去。先礼听说了事情经过,来到船边,低声批评了侄儿几句,说:“你虽然做得对,但不能这么粗暴。”

见建民始终低头不吭声,只好回头找胜我,谈了一会话,直到他情绪缓和才放心。晚饭后,建民召集全体民工开会,鸭子的事一字未提,只是重申了大队长在动员会上讲过的纪律,语气严厉地说:“全队65个,还有炊事班3个人,不管是那个,就是天王老子,违反了纪律,我都不会放过。人过留名,雁过留声,大伙都要为们镇东村人留个好名声。”

民工们肃然无语。建民宣布散会,又叫住惟宏:“你跟我去找人家赔鸭子钱。”

村里在旁边看热闹的有个老奶奶,小声跟邻居嘀咕:“这些挑河的,倒像前年在这块住过的解放军了!”

建民带着惟宏赶回头路,一边走一边打听,哪家养了鸭子,有没有少了的。最后终于找到那户农家,先说明来意,接着诚恳地道歉,然后掏钱赔偿。户主没想到事情会有这样的结果,感动地问:“你们是那个县那个区那个乡那个村的?”

建民说:“提起来难为情,就不说了吧。”

户主说:“你不说,这个钱我不收。”

建民只好报了个详细,请他收了钱。后来,大队人马经过这里,户主特地打听到芦集区大队部人,告知这件事。经过这场小风波,途中没有再发生偷鸡摸狗的行为。第二天晚上,建民请胜我到无人处说话。他诚恳地说:“胜我兄弟,不是我不把你面子,是你丢了大伙的面子。我承认昨天粗鲁了,跟你打招呼(1)。”

胜我没想到建民会这样大度,一时气顺了,说:“是我违反纪律不对,请你包涵。”

两个人握了手表示和好。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热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