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鸣这两天有了一个难以启齿的“隐私”，裤裆瘙痒难忍。他想问先礼二爷，还没逮到机会，想问秦大夫却怕秦萌晓得，难为情。忍住不抓也做不到，老跑出棚子找避人地方抓裤裆也不大成话。这真让这个大孩儿蛇钻肛门似的难受。有空就跑镇东分队1组凑热闹，打打岔。进入1组工棚，他少些忌惮。这里有他爷爷辈父辈哥哥辈的本家，有可亲的建民队长，其余都是可以说笑的乡亲。大队长去芦集吊唁惟耀还没回来，他放心地跟着大伙学了一会文通教的字，等众人练习，他坐建民旁边看他写字，过一会就捞两下裤裆。接替惟宏来工地的李惟实，没有跟着认字，坐在一边东张西望，看见了惟鸣的举动，就小声叫他：“惟鸣，你是不是烂裆啦？”

惟鸣无奈，只好轻轻地“嗯”了一声。“你靠住大夫，为什么不跟他要药？”

惟鸣一脸羞涩：“没好意思。”

建民听见了，轻声批评道：“有什么不好意思？你不能死要面子活受罪。”

文通插话说：“这是‘绣球风’（阴囊湿疹），拿草木灰扑扑，几天就能好。们这里差不多有一半人试过的。”

“难为二爹。”

惟鸣匆忙走出门去。秦萌被来弄草木灰的惟鸣干扰，等惟鸣离开就放下手上的小说，拿碗喝水，忽然问：“二娘，红梅嫂子说有事外去，怎么还不回来？会不会又被人……们是不是去找找？”

“不管她。”

“上回你说晚上不要一个人外去瞎跑，她为什么不听？”

“随她吧。”

她看看建秀，见她也只顾埋头写字，就嘀咕：“那能这样呢？我到门口叫她两声。”

她起身拉开草帘，站门口叫唤：“红梅嫂子——”“不要鬼喊，我在这里呢。”

红梅正从南边匆匆忙忙地走过来，压低声音阻止她。“我正担心你呢，上茅司就费这么大工夫？”

“肚子不好。”

“要不要我去拿些药来？”

“不要不要。难为你。”

红梅跨进草棚，避开秦萌的目光，也不跟月琴、建秀搭腔，就拿了一只大碗，在平口锅里舀了一大碗温开水，走了出去。她听说男子汉做那事不能受寒，不然会得阴寒证（本意是人体阴气过盛，功能低下，怕冷、手脚凉、乏力，应当重点补阳气的病证，这里特指性功能被寒气损伤），喝碗热水就平安无事。来到2组草棚门外，她站住叫唤：“夏开阳，你说要喝水的呢？”

棚子里有人接道：“组长，快，外头有女将叫你。”

开阳一时没开窍，朝外喊：“我多晚要喝水嗲？”

猛然又醒悟：“哦哦，是要喝水的。”

急忙跑出来，接了碗，大口喝着。草棚里有人高声问：“组长，是喝水还是喝旁的东西啊？”

接着是一阵恣意的哄笑。红梅小声骂道：“这些骚公猪，不怕烂舌头的！”

开阳把空碗递给她，顺手摸了她一把，低声催促：“你快走吧，他们这就算文雅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