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唻，好多唻。”

两个小伙子红着脸回答，又反问他：“你呢？”

“我？不疼唻。”

惟定问：“那，们回工地？”

“回工地，悠着点，少挑点。”

玉文扔下《工地报》，率先爬起来。文军这一封信充满喜悦和自豪——童娟同志：你好。首先告知你一个值得高兴的事，我今天受到了大队长和秋总的表扬。不是我有多么浅薄、虚荣，得到一次表扬就这么沾沾自喜，我是为幸运地遇到了一个难题，又幸运地克服了它而兴奋。镇东分队是工程的“探路先锋”，他们总是先遇到难题，前两天刚克服扭伤过不少人的“弹簧土”，昨天又碰上了“吸沙土”。这种土怪得很，能把东西吸住，草鞋不要说了，民工们只能赤脚挖土，挑方，动作稍微慢一点，脚还能被吸住，同时慢慢地下陷，要费很大力气才能像拔萝卜一样拔出来，挑担子的人只好小步快走。锹蹬进去了也很难拔出，我看见挖锹的叶建民、秦玉武他们几个汉子，赤脚站在接近零度的泥浆里，左摇右晃，抽不出锹来，冻疮被磨破了，泥浆中飘起了血花，看得人好心疼啊！我跟先礼二爷、叶建民及“诸葛亮小组”（镇东分队先成立，后来推广到各队，专门研究解决难题的）李文通、李惟和、胡守成、刘百明等人，商量了好久，最后我突然想到，人为地制造空隙，让空气帮忙，可能容易摆脱它的纠缠，这时大队长刚好来了，于是我就勇敢地说出这个想法。大队长跟大伙一合计，觉得可以先试验。他立刻派我跟李仁周去板湖镇找铁匠，打一把有卧心的铁锹。这种锹的头略小，中心正面有一条纵向凸起的纹路，背面形成一条凹槽。午饭时赶回工地一试验，哈哈，吸沙土不再死死地吸住铁锹，装兜时不再像膏药一样叮在锹上不肯下来啦！因为动作加快，人不必停留一个位置过久，脚也不会深陷下去了。大队长满面笑容，亲热地一拍我的肩膀说：“秀才聪明解难题，有功有功！”

他让仁周再去铁匠店，打几十把这种铁锹，其中大部分准备给其他中队使用。今天我把这件事报告了工程科，秋总特地赶来察看，临走握住我的手说：“文军同志，你为《施工手册》增加了一条内容，明天就让宣传科登《工地报》，宣传这条经验，还要向分指挥部、总指挥部汇报。”

这真比吃肉还高兴，你是不是应该慰问我？你想一个慰问我的办法吧。明天真有肉吃了。刚才，慰问团已带晚用小轮船将猪肉和茨菇送到了大队部，大队长马上让惟鸣通知各中队派人来领。整片猪肉冻得硬邦邦的，河工们扛在肩上飞跑，个个笑不拢嘴。听说电影先在你们大队放映，两个大队一晚，第三天才能轮到我们，急杀人呢！我决定跑到你那边看第一场，这样就能得到一次跟你见面的机会，又能多看一遍电影。明晚，大约6点半钟，你到工地和工棚中间的路上等我，好吗？你肯定也能吃到肉了，相信你也很高兴。让我们同喜同乐吧。他第一次在落款上面，果断地写下了一个英文单词：“kiss you！”

写好后却有些脸热心跳。他想过，除了他们这班学员，和总队几位技术干部，估计再没有别人认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