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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老庵主慧眼识先机 都巡官利刀赶旧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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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徒们下了车,稍微活动一下身子,一边看看四周景色。见紫竹庵在半山腰,门口有一大块平地,两侧各有一棵高大银杏,前面有个大水池;右墙角外山坡上一道冒着热气的细细泉水缓缓流下,顺着一道小沟流进水池,水池没有结冰;寺院后面松竹掩映;感觉像到了幽静淡美的世外桃源。悟道见丁四还看着她们,上前说:“官人请自便。”

丁四有些尴尬地笑道:“等你们进门吧,万一你们在这里落不了脚,俺还可以捎带你们回去。”

静慈连忙上前叫门。一个老尼从门缝里张了张,就打开门。静慈合掌一躬:“贫尼有礼了。”

老尼连忙回礼。静慈:“俺们是从汴京来的,那位是师父悟道。”

老尼:“呀呀,快快请进。”

丁四这才赶车掉头,一哧溜下坡去了。老尼关好门,带着悟道师徒,逐步登高,慢慢向后走。静善小声向悟道说:“师父,刚才那个赶车的,怪叫人害怕的,看见俺们带的银子,眼神有些不对。”

老尼:“还真是呢,这里山下不大太平。你们放心,在庵上不会有事。”

丁四的确跟这一带的土匪暗中勾搭。他利用替客人赶车的便利,摸清客人底细,查实有钱客人的落脚处,偷偷向土匪头儿设在南边镇里的窝点——一个黑饭店的伙计通风报信,伙计再向土匪的快腿转告,快腿就向头儿黑熊和穿山甲报告。他们得手了,自然给伙计和丁四分一杯羹。这次,丁四看见静善手上捧的银子,立刻就腊月的萝卜——冻(动)了心,暗暗打算去镇里一趟。紫竹庵方丈悟机在大殿里见客。行罢见面礼,问道:“师姐来前,咋不先告知一声呢?”

悟道:“曾经寄一封信来,看来师妹没有收到?”

悟机:“没有啊!也难怪,如今都乱套了。”

遂领着悟道师徒,继续从大殿后门向后面行去,上了八九个台阶,是一个平台,三面都有房屋,方丈室在正面一座房子中间。众人进入方丈室,在外面一间会客厅,分宾主落座。悟机唤了12岁的小徒静慧泡上茶来。悟道向悟机介绍了自己的3个徒弟。悟机笑道:“静慈俺还认得。静善变化太大;静美没有印象。”

说着目光落在静善脸上。这时,静善已取下头巾,露出真容,只是脸上还有红色痕迹。悟机叫静慧打几个热手巾来,给众人揩脸。静善抹了脸,秀丽容颜一览无余。悟机指着静善问:“这位高徒还没有受戒?”

悟道:“虽说16岁了,还不上规矩,过两年再看吧。”

悟机点点头,让众人吃了一会茶,就吩咐静慧带静慈、静善、静美去厢房收拾床铺,说让师姐跟俺好好叙谈一会,咱们有好几年不见面了。静慧遂领着三人去了。屋内只有师姐妹二人,悟机遂小声问:“师姐觉着静善如何?”

悟道:“聪明有余,修行不足。”

“师姐啊,有一句话,不知能不能说?”

“你俺之间,但说不妨。”

“这位高徒,日后恐怕不是咱佛教中人。”

“哎呀,愚见也是如此,所以至今还没给她剃度。只是从小带大的,有些割舍不得。”

“俺这里从来不留年轻的,有两个也被俺送到别处去了。请师姐无论如何叮嘱她,没事不要抛头露面,以免给你们惹麻烦。”

悟道连忙点头答应。可静善在紫竹庵过了几天禁闭似的日子,憋的要抓狂。想往日在汴京,乾明寺虽小,客来客往,还算热闹。脚一抬就出了庵门,上了大街,可以到处望呆,偶尔还能看见大场面,连皇帝都见过一次了。可来到这里,不让抛头露面,只能从寮房到斋堂、净所、禅堂几处,连前面殿堂都不许去,好像新捉的活雀儿关进鸟笼一般,岂不急煞人么!忍不住就跟师父嘀咕了几次。这天,师父劝说道:“俺们在这里毕竟是客,不能给主家惹麻烦。”

静善鼓嘴说:“那也不能让俺一个人坐牢一样啊!”

悟道笑道:“谁叫你长这么漂亮呢?”

静善高兴地笑了,忽然又皱眉说:“俺们那天回去啊?”

悟道:“金邦退兵,俺们就走。”

静善:“该死的金邦,早一点退兵就好了!”

悟道:“出家人不能粗口。”

静善调皮地一伸舌头,捂了一下嘴。悟道叹息一声:“唉,你那天才能剃度受戒啊!”

静善默然无语。悟道:“明年二月二,有个庙会,俺跟方丈说一声,让你帮帮忙,透透气。”

静善又兴奋起来:“啊,那太好了,还是师父关心俺。”

她脸上洋溢着喜悦和期盼的神情。好像头顶悬着一把达摩克利斯利剑,柔福和贤福一天天在惊恐不安中度过,同时不断地听到刺心的消息。一忽儿听说,老虎忽然露出笑容——金邦想议和了,已经派使者进城;一忽儿听说,六哥赵栩去金营谈判,金邦却要太上皇亲自去,太上皇吓得生了病,皇兄没法,只好御驾出马;一忽儿有人说,皇兄眼泪鼻涕一大把地哭着回来了,因为金邦还要追加一千万锭黄金,两千万锭白银,一千万匹布帛的赔偿,好像要让300斤的肥猪割出301斤肉,是根本完不成的数目。一忽儿又有更加惊人的消息:金邦元帅要从皇宫里抽派1500名16至20岁的少女,去给他们的中高级将领当侍女,好让辛辛苦苦的将领们过个快活年。要女人的事情好办得多。女人数量庞大,女人无拳无勇,女人百分之九十九逆来顺受,即使有个把调皮捣蛋难收拾的刺鱼,也容易制服。男人打不过金兵,还打不过女人吗?于是,钦宗赵桓立刻下令,凡是符合条件的,哪怕是皇后、皇太后宫中的人,也不能私留,不够就拿25岁、30岁以下的冒充。一时间,皇宫里到处是悲叹哭泣之声。柔福、贤福得知消息,非常惊慌,都替春柳、夏枝担忧。春柳、夏枝早已哭了几次,又跪求柔福挽救,可柔福除了跟她们相对洒泪,还能做什么呢?她们已经共同生活六七年,情同金兰,哪里舍得分离?四个人正一筹莫展,哭成一团,一老一小两个太监急急忙忙跑进门来,向柔福、贤福拱手施礼,老太监一面说道:“两位帝姬,遵照皇后懿旨,你们两个侍女,都合条件,但皇后格外开恩,让留一个服侍你们,就赶紧派一个跟俺们走吧。”

柔福背过身子,捂面痛哭。贤福哭着对太监叫道:“你们为什么不去!”

大太监连忙说:“小主子,俺们去不顶用,金邦不要啊!”

贤福还不懂,继续质问:“你们不是挺会服侍人的吗?”

大太监苦笑摇头。小太监:“不去不可能,有10几个不肯走的跳了井,赶紧捞上来,断气的只好罢了,没断气的还是得去!唉,俺们也有人心,没办法啊!”

春柳哭着对夏枝说:“妹妹,你留下来,服侍两位帝姬,让俺去吧!”

夏枝正哭得不可开交,听了这话连忙说:“还是俺去,姐姐比俺会服侍人,两位帝姬更需要你——”春柳拉住她,抢着向前。两个人一面哭一面互相拉扯着。大太监也被感动了,叹息说:“唉,别耽误工夫了,还是妹妹去吧。”

说着推开夏枝,拉住春柳向外走。柔福、贤福、夏枝踉踉跄跄地追到门外,泣不成声地哭喊着:“春柳,保重!”

春柳万分痛苦地向她们挥手,说着“帝姬,保重!”

就被两个太监连推带拉弄出院门去了。这些宫女被送入金兵大营,如何像礼品一样被挑挑拣拣,抢夺分配,如何侍奉那些猛壮粗野的军汉,疾风催叶,暴雨打花,不忍细说。历史上类似的事情不胜枚举,说多了徒添伤感,只能略去了。自古治国基本是男人的事情,天下被那些男人弄坏了,大祸却往往先让女人承担,等于男人害病,偏叫女人先吃苦药,这种不公平到那里说理去?这样下去,天下怎么能会好起来?1500女子中,包括韦贤妃的侍女柳叶。到金营的当晚,柳叶就和春柳等众人一样,被分配给金军猛安以上的将领,遭到凌辱。柳叶和其他4个宫女不堪羞辱,奋力反抗,当即被杀身亡。有个宋奸密告干离不,蔡京的儿媳茂德帝姬赵福金,是赵佶30几个帝姬中最漂亮的,大帅恐怕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天仙似的美女呢!干离不听了立刻心痒起来,让文书写了他的手令,派人去蔡府领人。蔡家哪里敢说半个“不”字,急忙把茂德打扮得光鲜靓丽,乖乖地送入干离不大帐去了。半年后,干离不病死,茂德被捷足先登者完颜希尹霸占,可怜第二年就在完颜希尹营帐里花残柳折。都统完颜阇母听说干离不索取茂德,心里不服,第二天就跟赵桓索要一个帝姬。赵桓不敢违抗,把第四个妹妹安德帝姬赵金罗,送给他作了牺牲品。7、8个月后,安德在完颜阇母营帐含恨咽下最后一口气。在干离不夺了茂德半个月后,金邦皇帝完颜晟的旨意才到达,让他们把宋廷人财物,尤其是女人,必须大卷包,带回金都上京给他过目。此后,两个元帅和诸将大约才不好任意处置赵家女人。靠这1500名女子,皇城里人总算度过一个凄凄惨惨的大年。不料,刚刚想定定神,金邦元帅就又派人进宫索取赔款。赵桓窘急无奈,只好按照金邦指令,亲自跟着来人,一路哭泣,再赴金营,当面向粘没喝、干离不元帅说明困难和请罪。一面传回命令,快快设法再筹金银。然而,催逼多日,战战兢兢的官员们才挤牙膏似的逼出不到规定数目的三分之一,粘没喝等人不禁发怒,棒杀了一个送钱帛的大宋官员,同时宣布金邦大皇帝圣旨:废宋太上皇赵佶、皇帝赵桓为庶人。一边下令封锁皇城,禁止一切人员出入。封锁皇城没两天,粘没喝、干离不两帅又根据完颜晟旨意,强迫听话的胆小鬼张邦昌为新皇帝,派人跟着拘在金营的宋臣回宫,要把太上皇、皇太后以及所有男女皇亲国戚,一起押到金营来,以折价抵押赔款。金人好像狮子玩小鹿一般,将赵家人玩弄得半死不活,最后才狮子大开口,要将他们统统一口吞去。这天,柔福带着贤福来龙德宫探视父皇病情。姊妹两见46岁的父皇仿佛一下子老了20岁,须发半白,面容憔悴不堪,顿时百感交集,跪倒在地,叫一声“父皇”,就忍不住放声大哭。见两个没娘的女儿这样痛苦,赵佶也心如刀割,泪落如雨,忍不住在心中哀叹:唉,她们是无辜的,不该跟着遭罪呀!这时刻,他算迟到的清醒了。皇太后郑氏连忙劝慰赵佶。忽听门外有人大叫:“请上皇、太后快快收拾,跟金邦使者出宫咧!”

太后急得涕泪齐流,颤声问道:“怎么办?俺们怎么办哪?”

柔福拉妹妹起身,哭着说道:“俺们死活跟着父皇,父皇去那里,俺们也去那里。”

赵佶这时已经柔肠寸断,哽咽道:“环环,金金,好孝顺的孩儿,父皇需要,就会派人叫你们。这刻儿快回去吧。”

柔福应诺,拉着妹妹急忙辞去。赵佶六神无主,在屋内来来去去地走动,嘴里自言自语:“朕怎么会落到这样的地步?天哪,你怎么不开开眼,救救大宋啊?朕是堂堂大宋太上皇,怎能陷入戎狄之手呢?”

忽然走到书案跟前,握住一个紫檀木雕的笔筒,手在微微颤抖,楞了一阵,终于将笔筒倾倒。案上落了几支小毛笔,一个纸包。他紧紧抓住纸包,两眼呆直,面露惊恐之色。太后连忙走过来,惊问:“上皇想做什么?”

赵佶长长地叹息一声,说:“罢了罢了,叫红叶,拿水来!”

太后咬牙说道:“上皇要走,妾跟着你。”

回头向门外大声叫道:“红叶!”

一个30多岁的宫女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报告:“太后,红叶拿了一些东西,匆匆忙忙地跑了。”

太后也不追问,只是吩咐:“如意,拿水来。”

如意以为她和太上皇口渴,就倒了一杯茶来,放在案上。赵佶看看水杯,颓然坐到椅子上,久久发愣。太后毅然道:“把药给妾吧,妾先喝。”

如意这才明白过来,慌忙叫道:“太后,不能啊!”

太后从赵佶手上夺过药包。如意急得一边跑,一边叫:“不好啦,太上皇、皇太后要服毒啦!”

太后打开纸包,小心翼翼地把红色粉末倒进水杯,拿一支毛笔倒过来用笔杆在杯子里轻轻搅动。一个穿戴盔甲的佩剑将军从门外疾步而入,抢上前来,一把夺过太后手上的茶杯,随手扔到地上。茶杯应声破碎成五六块,药液泼洒一地,发出“嗤嗤”的响声。郑太后厉声道:“大胆,你是谁?”

“嘿嘿,太上皇认得俺,俺是都巡检范琼是也,亏俺来得快,不然俺没法向金国元帅交代呢!”

太后气呼呼地责问:“这是你,你随便进得的地方吗?”

范琼冷冷地说道:“太后,如今讲不得规矩了,请老两口移步出宫吧。”

赵佶看着范琼张口结舌,木坐不动。太后气得浑身颤抖,指着范琼训斥:“你们没学过忠孝节义吗?不懂得君君臣臣吗?身为将军,不为朝廷和黎民百姓效力疆场,却到宫里来耍横,这算什么理?”

范琼冷笑道:“哼哼,大宋江山是在俺们手上弄坏的吗?是俺们任用奸臣,贪恋财色,不顾黎民百姓死活的吗?文武百官是俺们放任自流,使得他们贪污成风,贿赂公行的吗?出去走走,你们就清醒了!来人——”赵佶羞愧难当,掩面低泣。太后也哑口无言。四个提刀兵士一阵风似的跑进门来。范琼向他们一努嘴。四个士兵正想上前动手,太后大喝一声:“不得无礼!”

又小声对赵佶说道:“事到如今,妾就陪着你太上皇去吧,咱们死活在一起,刀山火海,也回避不得的!”

说罢挽起失魂落魄微微颤抖的赵佶胳膊,一步步慢慢向门口走去。如意连忙背起一个包袱,跟在后面。柔福、贤福刚刚回到院子,就听后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转头一瞧,见上次来的两个太监快步跑来,便站着不动。大太监向柔福摇摇手上的一张纸,大声说:“柔福、贤福两位帝姬,你们都是在册的,赶紧收拾出宫去,范大人的兵在外面急等呢!”

柔福冷静地问道:“太上皇呢?”

小太监:“跟着太后被一起押出去了。”

这时,外面哭声响成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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