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也对，“姜小姐，你口渴吗，我给你倒杯水？”
“你要是渴了可以喝水。”
“哦。”
林笑笑慢动作拿过保温杯，呡了几口，“姜小姐，你是画油画的？”
姜唐嗯了一声，抬起头，“你看过我的作品？”
“呃，没有，还没来得及……”林笑笑恨不能就地打个洞钻进去。又是长久的沉默之后，姜唐淡淡开口，“你做这一行没多久吧。”
“一个月……”“我想也是。”
姜唐笑着在纸张右下角签下自己的名字，把笔记本递回给林笑笑，“算是一个礼物，希望你喜欢。”
林笑笑颇震惊的看着姜唐画的自己，一张简笔半身像，表情可爱又拘谨，完全抓住了她的特点，“好像啊！”
此时吴铎青推门进来，“姜小姐，李队说酒店监控没问题，不过还有点手续需要你签个字，签完字就可以走了。”
“还挺快。”
姜唐起身，友好的对林笑笑伸出右手，“林笑笑，很高兴认识你。”
林笑笑赶忙握上去，“我也很高兴！”
待姜唐走出去，吴铎青疑惑的看着林笑笑，“你俩聊啥了？你没泄露什么不该泄露的吧？”
林笑笑撇了撇嘴，懒得和他计较，“所以，姜唐排除嫌疑了？”
吴铎青啧啧两声，“她确实有不在场证明，但想想要是方以诚死了，她就是方氏唯一继承人，从边缘千金到未来掌权人，很难不让人多想。”
“我不同意，你这个假设充满了主观臆断。”
“错，我这是合理怀疑～”吴铎青拉开审讯室的门，两人走出去。林笑笑小声嘀咕，“有钱人在你眼里就没好人呗。”
“好人？林师妹你还是太年轻了～”“得了吧！”
林笑笑听他又要开始没有经受社会毒打那一套，立马叫停，“我们话不投机半句多。”
吴铎青摇摇头，一副慷慨模样，“行行行，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林笑笑远远的看见姜唐站在办公桌前等待着最后的手续，纯黑长发自然垂下，整个人亭亭玉立。这样一个能在陌生人面前吐露疮疤，但又能一笑置之的人，将杀人凶手这个词安在她身上，太违和了。“我觉得她不会是凶手。”
吴铎青觉得林笑笑绝对是被洗脑了，不过也不怪她，毕竟年轻，容易对外表光鲜亮丽的人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你开心就好，我还要写报告，不和你在这瞎扯了。”
林笑笑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刚要怼回去，就听陆成非叫她，她赶紧甩甩脑袋，赶走那点阴郁，小跑过去，“怎么了副队？”
陆成非表情有些不自然，“你不是认识简岩教授么，下午你把他带去法医中心。”
“哦。”
李益在旁听见了，知道陆成非还在别扭，也不戳破，“小林，听说简教授是你男神？”
怎么人人都知道了，她林笑笑可不是花痴迷妹啊，“先说明一下，我对简教授是光明正大的职业崇拜，我等凡人，哪敢肖想男神！”
李益点头，难得的八卦起来，“你有这觉悟，说明第六感还是挺准的，简岩这个人，确实和神没什么区别。”
“这是什么意思？”
林笑笑还想追问，李益却不打算再说，“八卦时间结束，该写报告的写报告，该吃饭的去吃饭，晚上都留下来加班！”
“哦……”林笑笑心中哀嚎，说话说一半，真是没人性。果然午休结束后没多久，简岩就到了，保安大叔打到刑侦队叫人去接，林笑笑立马带了证件出去迎。此时姜唐刚办完各项手续，早上进的警局，下午了才出来。她站在市局门口，果然看见方家的车缓缓开过来。阳光刺眼，她从包里拿出墨镜戴上，打了个哈欠，“周律师，送我回酒店吧，我要休息。”
相比姜唐的从容，周律师的脸色就没这么好看了，“姜小姐，董事长想见您一面。”
“我说了我要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姜唐并不打算退让。“姜小姐，关于方总经理的死……”“周大律师。”
姜唐眉头紧锁，站在路边晒死了，“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周律师犹豫了几秒，“姜小姐，董事长吩咐一定要带你去见他。”
“我也说了，明天。难道你还敢逼我吗？”
仿佛是为了验证这句话一般，司机下车恭敬的打开靠姜唐这边的后座车门，周律师也下了最后通牒，“姜小姐，请上车。”
姜唐反而往后退了几步，“周律师，有本事你在这把我绑了，不过提醒你，这可不是方氏停车场，要报警也就是一嗓子的事儿。”
简岩全程听到了这段对话，倒也不是他想听，而是他站在保安室边的大树下等人，对于姜唐这个位置来说正好是个盲区。周律师显然没料到姜唐这么“叛逆”，犹豫了片刻走远几步去打电话请示了。而姜唐无聊的四处张望，总算看见了站在大树边上穿着黑色风衣的简岩，而他正好也看过来，两人对视了几秒。姜唐正在气头上，“看什么看。”
“……”林笑笑此时冲出来，大喊一声，“简教授？”
简岩松了一口气，“我在这。”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那个，简教授你等我一分钟。”
林笑笑转身走向姜唐，语气就像和相熟的朋友在说话，“姜小姐，你怎么还在这？”
姜唐拿下墨镜，“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一会就走了。”
“你还没吃饭吧，饿不饿？我这有刚从食堂拿的，薄荷糖！”
林笑笑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薄荷清口糖，献宝似的递过来。姜唐伸手接下，绿色包装里一颗白色小圆圈，很常见，“谢谢。”
“那我先回去工作了~”林笑笑带着简岩往法医中心走，惊觉自己还没解释一下，“简教授，她就是那个艺术家姜唐。”
“是么。”
简岩其实并不好奇。但她想想还是加了一句，“她已经排除嫌疑了！”
“找到凶器了吗？”
林笑笑摇头，“暂时还没发现，不过法医发现方以诚的血几乎被放干了，然后灌了一点猪血进去。”
刚才出来前听陆副队说，方以诚大腿处的伤口是被钝边扁平金属所伤，伤口都很深，凶手肯定使了很大的力气，所以瞬间流了很多血。想起中午吃的正是鸭血炒豆芽，林笑笑觉得浑身都不太舒服。“李益呢？”
“队长去看美术馆监控了。”
“你忙去吧，我认识法医中心，也知道怎么走。”
“哦，那好。”
林笑笑也不好再跟着，转身回办公室了。她突然好像有点明白队长的意思了，简教授好像是个看不出喜好情绪的机器人，果然是神一般的男人。市局门口，姜唐等的有点不耐烦了，周律师脸色难看的把手机递给她，“姜小姐，董事长要和您亲自通话。”
“喂？”
“你一直想要的那幅画，我会给你。”
姜唐咬紧牙关，“希望你能兑现自己说过的话。”
电话挂断，周律师请姜唐上了车，“我会在您酒店房间边上开一间房，您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找我，这也是为了防止警方的人来骚扰您。”
“你这是监视我？”
“姜小姐误会我了，我是有职业道德的专业律师。”
林笑笑撕开手里的薄荷糖放进嘴里，一阵凉意在咽喉处弥漫开来，驱走了困意，“快点吧周律师，别让方董事长久等了。”
方家大宅就在东边最安静的别墅区里，方董事长因为身体原因退居二线，每天下了班就会准时回家吃饭，夫妻和睦恩爱，十年如一日。座驾无声驶入别墅区，夏日午后微风拂面，姜唐竟觉得有些凉意。方立安算是白手起家，胆大心细，攒了一个团队就敢以小博大。当时J市有个旧城区改造计划，很多规模大的地产公司都不愿意做，嫌不赚钱，但方立安却坚持拿下，虽然艰难，但正是这份魄力帮他赚到了第一桶金。之后他不急着享受富人生活，而是把赚到的钱都投进去，在全国范围内进行旧城区改造，有了成功案例更是得心应手，随后还开发了综合商业体、商务园区等……渐渐的方氏地产的名头就起来了，虽然过程惊险，但收获颇丰。车一停，周律师就进了大宅。姜唐慢悠悠的下车，跨过铁门，经过花园和喷泉，眼前是一栋经典的欧式三层建筑，20年前流行的豪宅风格。从姜唐幼时就在方家做住家保姆的刘姨已经在门口等候许久，她几乎是看着姜唐长大的，所以有点激动，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大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姜唐也有点鼻酸，“刘姨，很久不见了，你的膝盖还好吗？这几年我在国外很想你。”
“我也想大小姐。”
刘姨抹了抹眼角的泪，“大小姐还记得我的老毛病……别担心，董事长给我安排了人上门理疗，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那就好。”
姜唐轻叹了一口气，“刘姨，董事长在书房吗？”
“在。”
刘姨压低了声音对她说，“太太还不知道少爷的事情，她刚回来，正在换衣服，董事长还没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