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松笑道：“才宣战而已，打不打得起来还两说，你就惦念起来。改明让你上战场，你可别软了。”

雷经武顿时认真起来：“我这姓雷的就是考中进士，这么多的同年，有哪个把我当读书人看？多半背地里嫌我。我也有心光宗耀祖，若是上战场能让我雷家起势，我就是死在战场上也值！”

林松笑道：“这话你可别忘了，说不定明天就让你上战场。”

雷经武嘿嘿一笑，又说：“反正我不怕，我就是上战场，也是跟着小林大人。肯定不会有事，小林大人分我些功劳就够我一辈子了。”

林松秒懂雷经武的意思，忍不住笑道：“难怪不怕，原来是打定主意要躲在后面等功劳，这主意倒好。”

雷经武的嘿笑声逐渐猥琐。

他可不是杜魏年那样的猛人，能将生死置之度外。能捡功劳，何必拼死拼活？

于是，几天后。

火车来到终点站。

林松等人下车，当天便张贴好招工的牌子。

修铁路需要的人不少，只是没想到，足过了两三日，前来的人也是寥寥，除却之前留在此处的工人，几乎再无其他。

林松一时托着腮帮子陷入沉思。

陈顾两家为了铁路尽快修到南郡，连木石都主动送上了，不至于在人手上为难他吧。

正想着。

雷经武一脸丧气的过来，说：

“附近多个村子我都问了。再往前是山，他们认为山上有山神镇守，铁路修建要过山坡，砍树掘山。这是对山神的大不敬，必遭灾祸。”

林松陷入沉吟。

“他们笃信山神的存在，年年上供。上山打猎采药也要先敬告山神，得了猎物药材还要谢过山神。他们看我们打算修到山里去，已经打算纠集各村的人，与我们对峙。”

雷经武说到这里，忍不住又说：

“不如我们先坐火车到州府，借了兵之后，再说修路的事。我们不过三十多个人来此，若是对峙，届时吃亏的定是我们。”

林松又道：“私自调兵是重罪，你活腻了？”

雷经武胖脸都涨紫了，“小林大人，我们奉旨而来，这路是非修不可。他们早晚要杀过来，这等生死攸关的事，我们不早做准备，难道任由他们杀？”

“祭山。”

林松沉吟片刻，沉声下令。

雷经武急声道：“大人！”

“多福，准备祭礼所需。”

说到这里，看雷经武急得汗都出来了。林松亮出一颗极小的白球，一经拿出就散发出令人心魂飘然的奇香。

虽然才拿出来林松就收了回去，但短暂的香气仍让雷经武满脸陶醉。

“这……这是什么香？”

雷经武忍不住问。

林松顿了一下，道：“你可以理解为……群芳髓特别升级版。”

虽然这是胭脂铺销量达标，给的特殊道具：小香球。

用火点燃，十里之外都能闻见淡淡的香，三日不散。

但这是系统描述语，真实的效果是方圆五百米，浓香十分钟，再随风慢慢散一个时辰，彻底消失。。

“我记得铁路途径道观，那个道观有几位知名道长。顺便把人请过来，便由你去请。”

林松说着，看了眼才遇事就急昏了头的雷经武，沉声道：

“去吧，别误事。”

雷经武咬咬牙，转身去了。

他走后不久。

杜魏年捧着账本，刚想开口。

林松就说：“我向多福下令，自然用我自己的银子。让你们帮忙操办而已，你不必向我说账目如何。只管去做，一次祭山，二百两不够么？”

“足够，足够。”

杜魏年合上账本，正色道：

“这里不是京城，二百两银子足够把这次祭山做的气派漂亮，有什么需要，大人只管说明，下官定然竭尽所能。”

林松看了眼远处的山，独自走了几步，说：

“要足够正式，足够唬人。要在祭坛前摆上火盆，请高人在祭坛之上开坛作法。”

杜魏年眼皮子抽了抽，却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要走。

林松喊住他，又接着说：“问当地人祭山都用什么，要么双倍，要么翻倍，排场一定要大，一定要人尽皆知。”

杜魏年转身拱手，一句废话没有。

他的办事效率也极高。

待到晚上，用石料简单拼出的高大祭台已然完工，待宰的鸡鸭猪羊也整齐排列。村子用于祭奠的青铜大鼎被搬了出来。

村中士绅里正等人齐齐现身，虽然不赞同继续修路，但对林松要祭山的行为大加赞扬。

一位蓄着白胡的年迈士绅，更是激动的上前握住林松的手，一字一句的说：

“这位大人知道祭山的重要，就更不能动土修路。山神大人若动气了，老朽带人年年祭祀，求的就是风调雨顺，多年来多亏有山神的恩赐，才能年年顺遂。可见山神大人神通广大，你们是京城来的大人，可即便是你们，管得了我们，还能抵抗山神大人的天威不成？”

林松笑道：“老丈，这可未必。我们自然尊神敬神，顾动工前，先行祭祀。我们会将施工途径献与山神，若他同意，自会降下神迹，若是不同意，自会降下神罚。等到了后日，能否动工，大家便都知晓了。”

老士绅见说不通，拄着拐杖看向群山，故弄玄虚的轻叹道：“年少轻狂，不把神佛看在眼里，又谈何敬畏。等你知道山神大人的厉害，你才明白……”说到这里，老士绅微微向后撇了一眼，却发现他身后早已空无一人。

倒是里正等人喊都不喊他一声，就围着林松大人长，大人短。

老士绅脸上挂不住，拄着拐杖哼了一声，站在夜风中凝望群山。

里正等人仍在恭维。

听说林松就是改良水井的人，也就是传说中的井神，铁路火车的缔造者。他们又是敬又是畏，又从多禄口中得知林松是文乡侯的独子，更兼圣人义子，一个个恨不得低头就拜。

他们是地头蛇，却不是傻子。

这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的火车，神奇出水的水井。是多少人眼中的神迹，一个身份尊贵的神迹缔造者，要是死在这里。

他们全都要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