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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聚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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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欧阳咲的帮助下,牧野算是完成了妆面,然后把自己塞进勒得慌礼服。不得不说礼服是漂亮的,但这之后,牧野就只能站着,坐下都变得很困难。给牧野忙完妆造,欧阳咲才开始捯饬自己。在一旁干等的牧野忍不住开始问欧阳咲:“我们明明已经十几年没有见过面了,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欧阳咲不紧不慢地回答:“我这一年在美国,见到你父亲了。”

牧野听到“父亲”二字立刻变得沉默不语。“他的手机屏保是你的照片。”

欧阳咲感觉这是很平常的事,丝毫没有注意到牧野已经陷入伤感。半晌,欧阳咲也没听到牧野的回复,便抬头看了一眼牧野,见牧野黑着脸,才意识到自己可能会是说了一些不该说的。欧阳咲回想起Hall先生在她面前抱怨自己的女儿不成器,大概能猜到这父女俩人平时关系大概很冷淡。欧阳咲边化妆边解释:“你父亲是爱你的,你也别这样一肚子的怨气。”

说完之后,欧阳咲立刻又发现自己的劝解实在是太轻飘飘了,牧野听不进去。“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牧野的语气中不带一丝抱怨,但也明确拒绝了欧阳咲的劝和。在牧野的印象里,父亲就从来没有给过她好脸色,不是在抱怨她不大气,就是在责备她的路上。牧野倒是很想顶撞他,有事情去问你妻子啊,要不是她,自己身上也不会带有魔族血统,只能避开人群生活。也许是出于在心底最后一丝对家人的爱,她始终没有说出口,把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部压在心里。“有什么事情是父女之间都不能好好说的吗?”

欧阳咲之前在Hall先生那里得知牧野与父亲的关系不好,但没想到在牧野这边看来俩人的情况比她之前想象得更糟糕。“他只想着他想要有一个怎样的孩子,从来没有想过我想成为或者我能成为怎样的一个人。”

牧野的言语中不带任何情感,如同是受了太多的伤之后变麻木了。牧野但凡给欧阳咲一些劝解的空间,欧阳咲也会试着缓和牧野父女的关系,但牧野这似乎事不关己的态度反而让欧阳咲觉得无从下手。舞会差不多要开始了,欧阳咲已完成妆造。接着她拿出一双高跟鞋让牧野穿上。牧野有些为难:“我没穿过高跟鞋……”欧阳咲觉得不可思议,牧野可是所有人心中想象得大家闺秀,怎么连高跟鞋都没有接触过。最后,牧野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穿上了。结果不要说让牧野走路了,连站稳都成了问题,牧野能预感到这一晚上自己是有得熬了。随着欧阳咲说了一句:“我们去会场吧。”

牧野就跟在她身后离开化妆间。一开始,牧野以为是从会场入口进入,没想到欧阳咲直接把她带到后台,在舞台上亮相。丝毫没有心理准备的牧野,一瞬间连逃跑都没有想好路线,只能安安静静地站在欧阳咲身后。台下的学生们再次见到牧野与欧阳咲站在一起,又开始议论纷纷。而舞台上的灯光很晃眼,牧野看不清台下的任何人,她只能听见下面切切索索的声音在谈论着自己,莫名的紧张感油然而生。牧野能明显感到手心在发烫,可能是魔族的能力在身体里有些动乱,而现在她只能期待欧阳咲赶紧结束她的开场白。还好欧阳咲并没有准备长篇大论,大致地感谢同学们的到场之后就优雅地走下舞台。留着牧野一人在舞台边犯难,明明就只有几节台阶,她也走得很艰难。只见她双手死死抓住扶手,每迈出一步似乎都经历过精密的计算,好似一个刚学步的娃娃。台下的梁司看出牧野的难处,正伸出手想去搀扶牧野,结果牧野直接把手收回放在背后,虽然没有说一句话,但也是直接拒绝了梁司的好意。梁司显得有些尴尬,心里还在埋怨牧野为何如此生分。而牧野担心的是千万不能让任何人发现自己由于紧张导致体温升高,不然魔族身份可能不保。舞会开始,欧阳咲直接去找佘云可跳舞了,学生对牧野的议论也就逐渐消失。牧野就只能一个人站在角落里,现在脚趾被高跟鞋挤得生疼。她想找个地方坐下。舞会厅里其实也有几个座位在吧台旁,但梁司和向东像两尊大佛一样,坐在上面纹丝不动,牧野为避免尴尬也不好过去。此时的牧野每一个动作都透露着内心的不适与无聊,她低头看看鞋子,这个美丽的刑具,又偷偷摸摸把身后的绑带拉得宽松一些,让自己能有喘气的空间。而牧野没发现的是,坐在吧台边的梁司一直不停地看向她。向东轻推梁司让他缓过神:“特殊日子,不来点酒吗?”

“我还没成年。”

梁司倒还能算得上遵纪守法。“不差这几个月吧,我来给你做一杯无酒精的鸡尾酒。”

说完向东就伸手去拿调酒师的破壁机。就在这一瞬间,破壁机老化的电线缠绕在一起,短路跳闸,一瞬间舞厅里漆黑一片。舞厅的门被打开,服务生赶紧走出会场维修线路。牧野想要趁黑逃跑,结果高跟鞋掉了,直接重心不稳摔在地上。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捡起鞋子,结果又被慌乱的人群推倒在地。趁着月光,梁司看见了倒在地上的牧野,便走过去想把她扶起来。在那一瞬间,灯亮了,结果所有人都看着梁司拉着牧野的手。牧野都能猜到接下来这群同学大概又要开始谈论自己了,立刻甩开梁司的手,出了舞厅门。现在在牧野的内心大概更多的是后悔,早知道就说什么都要拒绝欧阳咲的邀请,现在整得自己都快成舆论的焦点了。牧野来到船尾,脱下高跟鞋,光脚站在甲板上,吹着海风。这里没人,能让她自己平复下来。欧阳咲见牧野出了会场,也跟了出去,直接来到船尾。她看着牧野用手指勾着那双他精心为她挑选的鞋,还有明显松动的礼服绑带,她瞬间明白,牧野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与生活。“你生气了?”

欧阳咲的声音突然在牧野背后响起。“那倒没有。”

牧野表现得很平静,在她眼里,会场里的同学们只是一群无聊之徒,无论他们现在有多想谈论自己,只要几天不在他们面前出现,风波自然就会消散。所以牧野当下的做法就是随他们去了。见牧野没有激烈的情绪波动,欧阳咲也想更多的了解牧野:“你为什么就一直和集体如此格格不入?”

欧阳咲是想帮助牧野融入集体,但这个问题问得牧野直接抬头看着欧阳咲,顿时语塞,总不能明说自己是魔族吧,于是牧野再次望向远方,压低音量:“不为什么,我不做损于别人的事,应该就不违反法律和道德吧。”

欧阳咲听出来牧野背后还有故事,但当下牧野口风严实,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干脆就不再问了,等哪天她自己想说了再做个听众吧。于是她干脆不问了,还不如多和牧野互动可能就能知道得更多,便提议一起逛游轮,牧野才离开了无人的船尾。俩人并肩走的一路上,好多路人围观,不过他们都是冲着欧阳咲来的,毕竟她那高挑的身材与精致的五官,很难让人不多停留几眼。俩人一路来到中央大厅,正中间摆放着一架三角琴。欧阳咲听说过牧野练琴有十年了,便说自己想听牧野弹琴,牧野便大方地走到钢琴旁边,优雅地坐下后开始思考弹什么。游轮上的游客来自五湖四海,对于音乐欣赏也众口难调,牧野就先弹了一首烂大街的《献给爱丽丝》试试水。游客们顺着琴声来到大厅,现在牧野成为了主角,而欧阳咲成为了台下的观众。一曲过后,台下聚集了好多人,也有很多孩子。台下的人都开始鼓掌并齐声说着:“安可,安可。”

这样的欢呼声引得更多游客围观,牧野微笑着站起身向观众鞠躬,看到台下的孩子们,就再弹了一首《小星星变奏曲》。欧阳咲觉察到,牧野的优雅是来自内在,与自己每天对着镜子训练出来的刻板言行举止不同。牧野不是像他父亲所说的那样一无是处,她只是不屑于自己的闪光点会不会在人群中显露,她更在乎自己是否优秀。牧野离开舞厅后,同学们也就不再谈论牧野,随着欧阳咲离开会场,梁司却成为众矢之的,有些人开始揣测梁司为什么会搀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刘牧野。作为校长儿子,他也不能对同学发火,憋着一口气也只能离开会场。漫无目的的闲逛到中央大厅,看见正在弹琴的牧野。其实这不是梁司第一次见牧野弹琴了,之前在“铭城”就见过她打工的样子。之前梁司只是瞥了一眼就离开,这次他却站在远远的地方,背靠着墙认真听着牧野的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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