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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给姑奶奶磕三百个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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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衙役从外面走进来:“禀告官爷,卑职从世子爷的房间还有其他侍卫的房间都搜出了断魂散余粉。”

“什么!”

褚程锋气急,“这不可能!定然是这个妖女从中做了什么手脚!““世子爷,本姑娘托人帮您治好了胳膊,您却如此恩将仇报!”

邹雪戏谑着。“你、你这妖女,揣奸把猾,巧言如簧!”

褚程锋气急。“是能言善辩!世子爷,狗急跳墙了吧!”邹雪回怼道。“尔等休听这妖女胡诌,她混淆是非,王爷就是她杀的,快速速将她擒下!”

褚程锋怒不可遏地叉腰直指向邹雪。“世子爷,您如此迫不及待地想将我定罪,怕不是贼喊捉贼吧?”

邹雪毫无惧怯,依然语带讥诮。“你——等着瞧!”

褚程锋被邹雪气得一口堵得顺不过气来,哽在喉间。阳煜冷眼瞧着这邹雪和褚程锋剑拔弩张地你来我往,这个回合邹雪占了上风,他觉得此争吵没必要再无休止进行下去了,做了个和事佬:“好了,此案涉事方维辩先到此为止,相信官差大人也听了个明白,刑事讼案,说到底还得交由官衙裁定,判案,定然能水落石出。”

阳煜直觉这次淮王毒亡除了有可能是淮王的一些政敌,利用寿宴派人混入下毒,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世子褚程锋为了谋取世袭的爵位,不惜弑父,但目前立案时间尚不足一天,缺乏有利证据,现在此案通报官衙,理应由官衙全权负责,对于藩王内部刑事案件也不在锦衣卫的职责范围之内,说到底,这也只是王府内部家务事,锦衣卫只是协助参与。褚程锋虽然被邹雪气得不行,心里谙道此次非但不能嫁祸邹雪,反而自己受了一股子乌龙鸟气,看来得另行他法把这案子圆过去,暂且只能先放过这妖女了,往后定要她好看!思及此,褚程锋敛容作正经状,他平时胡作非为的事干得不少,自然晓议这讼案程序,以及如何息事宁人,于是他向着阳煜和官府办案人员道:“各位办差大人,这样吧,此案关乎王府生运,体系重大,万不可草率,需经过周详的彻查,建议访问昨日出席过寿宴的宾客门僚和王府内全体侍从再定案,本世子自当全力配合。”

随后褚程锋从怀中掏出一本名册给官衙道,“这是昨日出席王爷寿宴的人员名册,大人尽可依此而查。”

褚程锋看似纨绔,实则居心叵测,狡猾善变,阳煜知道他这是建议排查,如此一来,便要耗去更长的时间、精力去一个个排查,这是很明显的拖延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但他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在缺乏有效证据的情况下,排查也是官衙办案的一种基本方式。经过排查,王府的一个门客有重大作案嫌疑和动机,而在捕快赶至其住处时,此门客已悬梁自尽,并留下一封认罪遗书,陈明案情,经过笔迹鉴定,确系亲笔所为,人证物证俱在。杀人动机是淮王厚此薄彼,孤立他,并克扣他的月俸直至无法安身。自此,淮王被毒杀案告破。三日后,午时一刻,雕玉为棺,文梓为椁,淮王出殡。哀乐齐鸣,黄纸漫天,哭泣声哀哀。一千侍从及门客等均着白衣麻布,九步一扣,以儆孝之。“落葬!”

随着知宾一声令下,淮王棺椁入葬陵墓。褚程锋披麻戴孝,“扑嗵”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父王,孩儿不孝,呜呜呜——,幸好青天可鉴,真凶已伏法,您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可悲的是,真凶只是个替罪羔羊罢了!褚程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在左右侍从的搀扶下才颤颤悠悠地站起来。“世子节哀!”

左右侍从相劝。褚程锋用手绢沁了沁鼻涕,抹了抹眼泪,朝着邹雪跪拜的方向望了望,“走吧!回王府。”

命令侍从鞍马赶车,打道回府了。猫哭耗子假慈悲!如此惺惺作态!邹雪瞧着褚程锋远去的车撵,心里不禁腹诽。也知道他不会那么容易放过她,可叹老淮王终究着了这逆子的道,冥冥之中,因果有报。撇开上一辈的恩怨,老淮王待邹雪还是不薄的,故此她要留下来善后,算是尽孝的报答,只是在寿宴宣布其为王妃还是令她异常嗝应,而老淮王在弥留之际意有所指害死她父亲的幕后之主,权势滔天的人,应该在……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但不能确定,眼下要尽快想办法离开这里。等她跪礼结束,抬眼正好与站在不远处的阳煜四目相接,只是一霎,便各自转移了视线,邹雪眸色却倏地清朗起来。当日,阳煜和邹雪帮忙料理完淮王的后事,已是深夜,邹雪此时正在自己的房间收拾包袱,由于马上就要离开,房门并没有关紧,只是虚掩着。“吱呀—”随着门响动,进来一个人。“怎么,刚来没多久,大晚上的又要去哪?”

邹雪闻声,原来是褚程锋斜倚着门槛,语气轻佻。“世子爷,不在客堂好好守孝,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邹雪本就不满褚程锋的恶劣行径,此番他如此不顾礼节,不请自来,所以也没必要给他好脸色看,只是冷冷回了一句,并没停下手中的活。“你这什么态度,竟对本王如此怠慢?”

褚程锋纨绔作态,“也不请本王进来喝杯茶?”

说着,便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在一处桌前坐下,掀了下衣袍下摆,翘起二郎腿,顾自提起桌上的茶壶,斟了一杯,“你这儿的茶未免太不新鲜了,太让本王扫兴了,要是有酒就更好了。”

邹雪看着褚程锋如此流痞之状,心生嫌恶,这货明显窑子逛多了,真是有辱王侯世风。“回世子爷,本姑娘不喜茶,更遑论酒了,自不会常备。品茶知人,贪杯伤身。”

褚程锋意识到了邹雪所指,端正了下坐姿,继尔道:“雪儿姑娘,作为老淮王的门客,如今父王升遐,本王问你一句,可愿投入本王的门下?”

“世子爷,王爷刚薨逝,时值丧期,您这自称改得不合礼规,有违孝道吧?”

邹雪连眼皮都没抬下,甩下一句。褚程锋倒是不在意,眼皮慵懒:“老头就我一个儿子,这世袭爵位迟早是本王的,何必较真?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如今老淮王刚升遐,你作为他的门客,理当接应下一位世袭王爷,马首是瞻,故通知你归顺于本世子。”

邹雪终于停住,转过身,冷笑道:“世子爷,本姑娘没听错吧?您欲将我收于您麾下?”

“正是!”

褚程锋难得收起了玩味。邹雪先是“扑哧”一笑,随后忍不住大笑起来“呵呵呵——”。褚程锋不明所以:“你笑什么?还是,算同意了?”

邹雪依旧还是笑得扶腰直不起来,摆手道:“世子爷,请别说笑了。您这算是求人的方式?”

“那你想怎样?”

褚程锋倒想看看邹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样,您跪下磕三百个响头,并叫我声姑奶奶。”

邹雪知道褚程锋的脾气,故意这么说。“你——岂有此理!竟敢如此羞辱本王!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本王不是来同你商量的,而是来通知你的,别给脸不要脸!考验本王的耐心!”

褚程锋再也忍耐不住,怒目圆睁道。“哟!世子爷好大的威慑力!老淮王健在时,对本姑娘都要给三分薄面,七分礼让,况门客侍主并非强制礼规,理当去留自如,忠仆不侍二主,我有权选择,恕难从命!”

邹雪毫无惧畏,振词道。“好!来人!”

褚程锋刚要叫人来,被邹雪厉声打断,“慢着!世子爷,您又要着人架着我,仗着人多欺寡,屈从于您吗?您忘了上回的报应吗?还是想要尝尝另一只手臂也被卸下的滋味?”

邹雪攥了攥拳头,活动活动筋骨,准备开战。褚程锋看着眼前架势越发凌厉的邹雪,顿感一阵毛骨悚然之意。他下意识护了护右臂,仿佛下一秒这只手臂真的要被卸下似的,三天前在王府庭院的那幕历历在目,他可不想重蹈覆辙,只得怏怏与手下侍卫退了出去,临走前嘴上照例逞强:“妖女!下回让本王逮着,就没你好果子吃了,我们走!”

邹雪无奈摇了摇头,此等人渣不值得她耗费时间精力,于是继续埋头收拾包袱。褚程锋回到自己寝房,对着一堆手下门客,骂咧道:“到底是谁出的馊主意?说这妖女谋才出众,尽快收服,为本王所用,依本王之见,她就是冥顽不灵之朽木,不对,是泼妇!还让本王颜面俱损,以后再让本王碰到,本王要连本带利一并讨回来!”

褚程锋此次到邹雪那儿自讨了个没趣不说,还被羞辱了一番,让他颜面扫地,归顺于他的门客们看着发泄怒火的褚程锋,亦个个寒蝉若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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