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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鸿门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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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了燕王府,秦望舒方才发觉事有蹊跷。按照楚曦和说法,今夜是宴请百官同僚。以楚曦和在朝中威信,若是他宴请,群官自然是争先恐后到来,生怕来的晚了,会给楚曦和留下个不良印象。可此间燕王府外,却是门可罗雀,除她相府轿子之外,再无其他人。“丞相,燕王府到了。”

见秦望舒迟迟不肯下轿,奴仆自然是开口提醒。但她还在迟疑,燕王府奴仆却已然出门来迎,言说着恭请丞相入府。事已至此,秦望舒再无退缩道理,若再退缩下去,只显得过于怯弱,便下了轿子,吩咐奴仆在外等候,跟着燕王府奴仆入了燕王府。正厅果然设宴,但宴席旁,也不过坐着楚曦和一人而已。此间他在饮酒,见秦望舒来,也不起身,只是微笑道:“丞相,坐。”

秦望舒选一个距离楚曦和稍远位置坐下,神色当中颇有些防备。“丞相何以坐那般远,难不成怕本王吃了你不成?”

楚曦和打趣道。可秦望舒此刻却丝毫没有玩笑心情,只正色道:“王爷不是说要宴请百官同僚么?何以不见一人来?”

“本王说是宴请同僚,可没说宴请百官。”

楚曦和竟还有自己一番道理,说起来言之凿凿:“这满朝文武,只丞相一人算得上是本王同僚,其他人么?不过是些腌臜泼才罢了。”

秦望舒怔住,不知如何反驳这话。在朝堂当中,分明是楚太后的外戚最多。他这般说,岂不是把他那些亲戚都看成了腌臜泼才?“丞相,尝尝此酒,乃是西域进贡来的,楚太后份赏功臣,本王得了几桶,味道的确不同。”

楚曦和说完此话,又是仰头饮酒。“王爷受了棒伤,此间便能饮酒么?”

秦望舒脱口而出,却立刻发觉这话说的有些师出无名。这是关切话,她却毫无立场对他说这种话。楚曦和放下酒杯,目光微倾斜落在秦望舒处,一字一顿道:“丞相现在可是在关心本王?”

秦望舒窘迫,猛然端起酒杯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仿佛如此做,就能缓解此刻尴尬局面。那酒水辛辣不说,还一股子葡萄味,实在让人难以下咽,她素来不喜欢葡萄。大概是面部神色太过狰狞,逗得楚曦和捧腹。“看来丞相也不是能喝酒之人啊!简直枉为大丈夫。”

楚曦和眯起双眸,用调侃语气道。“如此说,王爷该是海量了?”

秦望舒反问,这本是反唇相讥话,但到了楚曦和耳中却似乎变成了真挚相问。“本王只喝醉过一次。”

楚曦和神色陡黯然下来。秦望舒自然好奇,楚曦和却并未有开口意思,她便催促问下去:“哪次?难不成是王爷大婚当夜?”

“本王尚未婚配。”

楚曦和先否认了这点,端的有点莫名其妙:“几年前,本王率一万骑兵伐戎,军中出了叛徒,本王军队在沙石领出中了埋伏,一万骑兵杀出重围时,只剩一千人不到。”

他说此处,沉沉呼吸一口,似在平复心中气息:“当夜本王敬逝去士兵地下亡灵,本想每位将士敬酒一杯,可终究酒量不济,喝的酩酊大醉。”

若每人一杯,则足有九千多杯,纵然是有再大酒量,也绝不可能完成。征讨戎狄,也一直是秦望舒之父生平志愿。秦望舒举杯喝酒,此刻那酒水入肚,似也不像方才那般苦涩难喝了。“胜败乃兵家常事,王爷不必介怀。”

秦望舒平淡说道。“本王从未把胜败放在眼中,只是不舍得那些因本王失误而命丧黄泉的将士。”

楚曦和说得此言,又是喝酒,面前那酒壶,已然要空了。秦望舒酒量不济,只是两杯下肚,面颊上已然有了红晕:“王爷说,朝堂之上只微臣一个同僚,那王爷宴请微臣这同僚,到底所为何事?”

“在朝堂之上,丞相处处与本王作对,可在这朝堂之下,丞相却又是另一番模样了。”

楚曦和收敛那黯然神色,嘴角又是微微勾起道:“两者比较起来,本王自然是喜欢丞相在朝堂之下这模样。这几日未上朝,本王几要忘却丞相伶牙俐齿模样,明日复上朝,便在今夜,多留住些丞相在朝堂之下模样。”

王爷用了“喜欢”二字,让秦望舒心中悸动。而或许只是喝了酒,用词不当。“若王爷不是外戚党羽,微臣相大概你我会成为真正同僚。”

秦望舒也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来。放下国仇家恨不说,至少此刻的她,并不讨厌面前这王爷。“外戚党羽?哼。”

楚曦和面露不屑道:“难不成身为外戚,就不能做官?在这朝廷之中,任谁领军作战有本王五成能力,本王自然会退位让贤。将国家兵权拱手相让!丞相,你说,有人可胜任本王职位?若非本王昔日镇守边关,本朝早已被戎狄攻破,不复存在。如今丞相却一心想要夺取本王兵权。你可知,一旦兵权移交,会对整个朝廷造成多大动乱么?”

声声质问,让秦望舒语塞。“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在沉默许久,又多喝一杯酒后,秦望舒道:“王爷的确将才,但外戚身份,自然注定王爷不能手握重兵。纵然王爷不想包庇外戚党羽,但外戚党羽却依王爷而立。微臣身为丞相,自然要为社稷着想,纵然不能做到兵权尽数移交,但至少要做到分王爷手中兵力。朝廷绝不能让一人独大。”

“你可知你说这番话,本王可立刻将你斩杀在这宴席之上。”

楚曦和目光温和,却说狠毒话来:“你可知本王在京城之中,可只手遮天,本王要杀什么人,不管他是位列三品的有状元之才的,还是愚昧的专宠男色的,都是易如反掌。”

“微臣自然知道,可微臣知道,王爷断不悔在此刻杀了微臣。”

秦望舒淡然道。“为何?”

楚曦和虎目圆睁,双眸炯炯散发这不怒自威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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