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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廷杖八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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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王鞭的确被损,而且损坏严重,根本无从修补。丞相府奴仆将损坏打王鞭呈上宫殿时,文武百官尽皆惊叹,但口气自然各自不同。大多数人是幸灾乐祸。这些人自然都是希望秦望舒落马。而小部分人则是观望姿态,两不得罪。更小一部分人,方才是同情。这朝堂之上,本就是如此。各怀鬼胎,不一而足。楚太后在见到打王鞭被损,当即毫无掩饰发出两声冷笑,厉声道:“来人,立刻将的丞相拿下,打入天牢。”

“慢着!”

慕容安却是低声喝止,转而对楚太后道:“太后,打王鞭虽损坏,但乃是为朝廷缉凶之过,是因灾民暴乱而被损,并非丞相有意损坏,情有可原呐!”

秦望舒抿唇,紧低头颅,并不言语。“皇上,先皇之物何等尊贵,秦望舒却不能全力守护,真是大不敬之罪,应该立刻革职查办!况且,毁于灾民暴动,这不过是秦望舒片面之词,实在不足为信,皇上可要明察。”

前番楚明崇之死,楚太后早已将这笔账算在秦望舒头上,恨不得立刻除秦望舒而后快,自然不会错失此次机会,煽风点火道:“众位官员,尔等以为如何?”

这文武百官,早过半数为外戚一党,自然听从楚太后之意,当即纷纷谴责,大有墙倒众人推之象。慕容安纵贵为天子,也难以招架这局面。“皇上,太后。”

楚曦和却于纷纷杂杂之间忽得开口。他一开口,那些鼠辈嘈杂之声顿时停歇下来,足见他在朝中地位,实在无以撼动。“打王鞭的确是在灾民暴动时被损,这一点,微臣可以作证。”

楚曦和眸色深邃,让人捉摸不透。但只这一句话,便立刻扭转了朝堂动向。那些指责秦望舒应为死罪之人,也闭了嘴,沉默起来。“如此说来,丞相实在是情有可原啊!既然如此,朕便发布诏书,从天下征集最优秀工匠,即日修补打王鞭,此事就此作罢。”

慕容安自是想立刻了解此事,话说完,便匆匆起身拟要离朝而去。“皇上!不可!”

楚太后丧侄悲恸,见慕容安欲就此放过秦望舒,气急之下,竟而在纱帐之后拍案而起怒道:“怎可如此放纵有罪过之人!纵然无心,但也是保护不周,是失职之罪,理应处罚!刑部尚书,你说,这失职之罪,按照朝廷律法,到底应该如何处罚!”

太后动了怒气,朝堂之上,各个都是噤若寒蝉。即便是慕容安也断然不能再求情,只面色苍白,跌坐回龙椅。目光落在秦望舒面颊之上,神色略显慌乱。终究,他不过还是个孩子年纪。秦望舒望向慕容安,目光坚定。“回太后话,按照朝廷律法,若朝廷命官犯有失职之罪,令皇族所有损失的话,当是廷杖八十。”

刑部尚书恭敬答道。朝廷律法,自然无人会比秦望舒这帝师更加熟络,她知刑部尚书所言不差,因而也不再反驳。“既然如此,还等什么?来人,立刻将丞相廷杖八十!”

太后不会留情,此番下了懿旨,那便是要将秦望舒往死里打。只是寻常廷杖,莫说是八十,就是二十,秦望舒这身子也承受不住。更何况这是太后亲下懿旨,别有“用心”的八十廷杖。只怕与判了斩首之刑,也无甚大区别了。侍卫当即上前,将秦望舒拖翻在地。她已然面色苍白。“慢着!”

此间楚曦和却又森然开口。侍卫自然停下动作。楚曦和躬身对慕容安以及太后施礼后道:“皇上,太后,此次临安城之行,本王乃是主帅,丞相不过是辅佐。既然打王鞭乃是因临安城暴民而损坏,那失职之人,该是本王,而非丞相。这八十廷杖,自然本王来担当,打丞相,自然有些不对头了。”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尽皆骇然。众人都道王爷与丞相乃是死对头,终日里唇枪舌剑没一刻的消停。却不料此刻王爷却是要替丞相受刑。秦望舒更是惊愕不已,一时之间只是望着楚曦和,说不出话来。“刑部尚书,你说,若因出师主帅过失导致皇族受损,是应主帅受责还是裨将受责?”

楚曦和侧目,一双虎目落在刑部尚书面孔之上。刑部尚书打个冷战,当即恭敬道:“是……主帅受责。”

“既然如此,你们还等什么?”

楚曦和冷冷喝道。他径直走近过来,将还匍匐在地的秦望舒拉起,将她推开,自己却附身趴下。楚太后大抵不明楚曦和用意,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慕容安却深知,若这八十廷杖落在秦望舒身上,她是必死无疑。而楚曦和乃是武将出身,自然承受得起,况且以他在朝堂威信,行刑之人也不敢真用什么大力气。因而当即说道:“既然如此,尔等便行刑吧。”

侍卫见皇上如此说,也再不敢愣住不动,举起廷杖,落楚曦和身上。秦望舒瞪大双眸,望着受杖楚曦和,那一杖杖,也似落在她心头般的。她想推开楚曦和,可两脚却如同生了锈一般定在原地,丝毫动弹不得。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大概是心疼。她怎会心疼那奸臣。明明是外戚一党害死了父亲,她又如何能受身为外戚一党中流砥柱的楚曦和的恩惠?秦望舒心中烦乱,不知所以。八十廷杖很快执行完毕,秦望舒见楚曦和面色苍白,额头上尽是冷汗,要旁人搀扶方才能够起身。“王爷回府修养吧,近几日不必上朝。”

慕容安口气平静开口。“多谢皇上。”

王爷在侍卫搀扶之下,方才立刻宫殿。从始至终,他并未再望秦望舒一眼。秦望舒也只是垂眸,心中惶惶不安。“众爱卿,退朝吧。丞相随朕过来。”

慕容安目光笃笃落在秦望舒面颊上“是,皇上。”

秦望舒木然答道。群臣退出宫殿,她则从跟随慕容安穿过侧厅,去乾德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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