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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太后寿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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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曦和此番停下脚步,侧目盯她那愤愤面孔,忽又是淡笑道:“秦相若是看不过眼,大可去皇帝那般参本王一本。皇帝极疼爱秦相,也说不定会立刻治本王的罪!”

他用“疼爱”两字,自也是充满讥讽意味。话已言毕,楚曦和发出爽朗笑声,加快脚步,在过廊尽头转了去,身影消失。秦望舒切齿,虽极恼恨,但也知参本也毫无用处。楚曦和权倾朝野,且又是外戚党羽首脑,除非有足够实力将其连根拔起,否则根本无法治罪。“秦相不必过分恼怒。”

她身后工部尚书俯身过来,压低嗓音道:“今日乃是太后寿辰,皇上邀群臣赏月为太后祝寿,不知丞相可备好了寿礼。”

“这个自然。”

秦望舒恢复面色,又侧目望工部尚书道:“大人为何有此一问?”

“丞相需得悉心准备,若寿礼不能令太后满意,只怕会有后患。”

工部尚书说此话时,将嗓音压至极低,生怕被别人听了去。秦望舒不动声色,心中却是冷笑。太后寿辰,却公然要群臣送礼,简直是开腐朽之首。也难怪朝廷上下,尽是腐败糜烂之风,源头自然是外戚当权。“多谢大人提点,本相知晓。”

她微欠身,以示礼数。当夜,群臣入宫,于皇宫御花园汇集,各自捧了礼盒做寿礼。夜色如画,御花园里点了彩灯,照应犹如白昼,因月色微凉,又将一切镀上银蒙蒙颜色,比之白昼,又是多了许多情趣。楚太后坐凤雕花顶桃木椅上,接受百官朝贺。慕容安则坐她身侧,只身下那把椅子,较之她来说,显得窄小又寒酸许多。太后亲信宦官负责收礼又吊着嗓门儿喊出寿礼名儿来。“兵部尚书林大人,送金玉寿象一对……京都中郎将贺礼前朝镶金镂空太师椅一把……”为制造热闹场面,也叫许多工人奏乐演唱歌舞。若骤然放眼望去,是一片歌舞升平、太平盛世模样。秦望舒只准备字画几幅,是前朝名人绝笔字画,已然是相府中顶贵重的物件儿。秦望舒父亲本就不是个贪官,死后除了荫庇官位之外,也未留下其他。这寿礼喊出来,与其他官员相比并不出彩,但也不算寒碜。“工部尚书,浮雕龙凤花游船一艘!”

宦官叫喊至此处,被太后拦住。“浮雕龙凤船?那是什么物件儿?”

楚太后语气慵懒问道。工部尚书寿礼被单独点名,自然兴奋万分,躬身上前道:“回太后话,此船乃是下官于半年之前,令工匠起手打造,只为在太后寿辰这日,奉与太后,祝太后寿比南山。”

那谄媚姿态,只叫秦望舒作呕。“哦,原来如此,那船现在何处?”

楚太后似有兴致。“正在御花园游湖外围水位候着,只太后一声话,下官即刻让人将船划进御花园游湖。”

工部尚书恭敬答道。“既如此,就让船划进来吧。让本宫也见识见识,工部尚书大人为本宫亲手打造的这浮雕龙凤船是个什么模样。”

楚太后轻缓道。“是,太后。”

工部尚书应了,立刻差人前去通报。御花园游湖外围水位实际上位于宫外,因而前去桐柏来回,需得些时间。晚宴开席,太后自然做首位,身侧是慕容安。秦望舒与楚曦和相对而坐。各官员各自敬酒,秦望舒却是滴酒未沾。足有半柱香功夫,才见偌大游湖上,出现一艘庞然大物。“太后,您的船来了。”

宦官低声提醒。众官员都是屏住呼吸,目视那艘游船。船身上自然是顶级工匠雕刻出的浮雕,是百鸟朝凤图案,栩栩如生,那神鸟凤凰几乎要跃然而出。船体极大,怕是能容得下上百人,船舱高耸,堪比高楼,舱体上自也雕刻许多凤凰。“不错,不错。”

楚太后似很满意,频频点头,又道:“工部尚书大人费心了。”

工部尚书听此言,立刻起身,俯身下跪道:“多谢太后称赞。为太后做事,下官素来都是肝脑涂地。”

“既然工部尚书大人如此用心,那我们若不上船去游玩,岂不是辜负了工部尚书大人一片苦心了?”

楚太后兴致不错,当即提议。群臣尽是相应,慕容安虽面露不悦,但也并未反对。只秦望舒皱眉,她素来怕水,也从不登船,起身作揖道:“皇上,太后,微臣身体不适,怕不能陪太后尽兴。望太后赎罪。”

楚太后听到此言,当即脸色一沉道:“秦相向来康健,何以此刻却忽得生病?莫不是对本宫这寿宴有何不满之处?若是如此,秦相大可言明。”

口气已然颇显锐利。“微臣不敢,只是身体的确不适。”

秦望舒坚持。“依朕看,丞相的确脸色不好,既是抱恙在身,便不必在这里强留。”

慕容安此间开口,自是向着秦望舒说话。秦望舒心中暗松口气。此间本在饮酒的楚曦和却猛然开口道:“不妥,太后寿宴,怎可轻易离席。这可是大不敬之罪。”

只一句话,将因病请退这件小事上升到大不敬罪过层面,自然让气氛骤然绷紧。“王爷言重了,本相绝无大不敬之意。”

秦望舒挑眉道:“王爷未免有些太过敏感了。”

“既然无大不敬之意,那便陪太后上船游玩。”

楚曦和此间嘴角笑意可算得上是诡谲,他大抵早已看穿她在装病,因而才会如此执拗:“秦相大可放心,本王会寸步不离守在丞相身边,若丞相病情因登船而加重,本王自会亲自送丞相去太医院。”

秦望舒切齿,本拟反驳,但楚曦和似并未打算给她反驳机会,已然起身,越过宴席倒她身侧来,反手捏住她手腕,微笑道:“本王亲自扶秦相登船,丞相该不会如此薄了本王面子吧?”

他五指极为有力,只看似轻轻一捏,秦望舒立即一身脱力,丝毫没有反抗力气。话既如此,也没反驳必要,只能硬着头皮,与众官员一同上了游船。船虽大,但在湖面波澜之下,仍旧晃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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