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血腥味和残肢断臂的地方，永远都不会是一个谈话的好地点。　　但一只灰色猫头鹰和另一只蝙蝠，却能在这里淡然自若地对谈。　　此时，二人正处于“僵持不下”的局面，一只黑红色的罗宾鸟突然闯入了他们的视线。　　“夜枭？我收不到你的通讯…你还好吗？”

理查德踏着轻盈的步伐，在破碎而又阴暗的楼道间搜寻着猫头鹰的身影。　　当他看到自己的养父好端端地站在原地，并用白色的镜片瞥向他时，心中的担忧被少许的心虚所替代，“呃…我在外面等的时间有些长…反正你也没有说我不能来，对吧？”

他将手中的猫头鹰飞镖收了起来，走到猫头鹰的身边，这时他才发现，不远处还有一个黑影在阴暗中若隐若现，顿时一个激灵，只一瞬间，就想要抽出背后插着的利刃，“这里还有其他人？！”

在他的手刚搭上刀柄时，猫头鹰用他的利爪搭在对方的肩膀上，制止住了想要扑腾过去的罗宾鸟，“他不是敌人。”

“打扮得…跟一只蝙蝠一样？”

理查德瞪大了他的蓝眼睛，看了看夜枭，又看了看对面的蝙蝠，“你们两个长得好像，他是谁？”

装备很精良，也不像他们之前对付的那些模仿犯。　　“他是…”夜枭放下了搭在理查德肩上的爪子，凝视了这位异样的蝙蝠侠好一会，也没有想到一个合适的称呼，给予这位来自其他宇宙的父亲。　　在不久之前，他对多元宇宙的这个概念，一直都不是很上心，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从未想过。直到斯塔罗和罐罗透露有来自“多元宇宙”的敌人会毁灭这个地球，他才将平行世界这个概念转化为现实。　　但也仅仅只是如此，至于找到穿越其他的平行世界的想法，倒是从来没有想过。　　至少，在这位蝙蝠侠来之前，确实如此。　　见他的“儿子”低着头颅沉默不语，老托马斯明白对方是在犹豫，便看向了猫头鹰的罗宾鸟，转移了话题，“这就是你的养子，理查德格雷森？”

站在夜枭身旁的理查德听到这句话，多米诺面具下的表情染上了些许不可思议，向前走了一步，身体也微微向前倾斜，“等等，夜枭，他知道…？！”

“是的，他知道…”　　“我们可是将身份隐藏地很好的，他是怎么知道的，你告诉他的吗？”

“不，只是一个很简单的单项连线题，只需要对号入座即可。”

回答完罗宾鸟的话，夜枭将对方拦在了自己身后，重新看向这位红色的蝙蝠侠，放弃了重新找一个新称呼的想法，“如果你真的仔细调查过我，那你应该知道，我不会轻易放你走的。在你来之前，你就应该知道的…父亲。”

他不可能放任一个“外来访客”在他的眼底下肆意妄为，即便在血缘关系上是他的长辈…　　“父亲？！”

理查德听到夜枭对这位大蝙蝠的称呼，一时间失去了思考能力。他记得托马斯的父亲在数十年前就死了，难不成对方还活着，怪不得穿得和夜枭那么像。　　很明显，理查德误会了，但夜枭和老托马斯暂时都没有向他解释的想法。　　“以现在的你，是留不住我的。”

蝙蝠侠以十分沉稳的口吻说出了最后的结果。他能说出这句话，可并不是空穴来风，从布鲁斯死了之后做蝙蝠侠的这些年，即使身体机能逐渐退化，也能依靠丰富的经验打败只出道不到两年的年轻猫头鹰。　　而夜枭也明白，他大概率会被击败，可他也不想让外来者乱跑。　　不仅仅是因为老托马斯可能会扰乱哥谭的秩序…更是怕对方死在这个世界。先前斯塔罗可说过，会有外来的入侵者毁灭这个世界。　　犯罪辛迪加如果知道有来自多元宇宙的人，宁可杀错也不会放过。夜枭身上有能够对付那群超人类的办法，他的父亲可就不一定了。　　原本的猫头鹰应该对这件事莫不关心，若是恶意闯入这个世界里的人，他倒是不介意利用辛迪加把他们干掉。可现在这种情况，自然就要另当别论，他不想让其他宇宙的人死在这里…　　“如果你被辛迪加发现，你会死的…我不认为他们在处死你之前通知我。先斩后奏是他们最擅长的事情。哥谭属于我，他们不会轻易来这里，但如果发现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那就不一定了。”

听到夜枭所说的话，老托马斯微微勾起他的嘴角，笑着看向了他的儿子。之前这只年轻的猫头鹰说在他身上找不到自己想要的，现在看来…事情也许并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我可并没有说我要拒绝，但是我有一个条件，带我去韦恩庄园。”

……　　“Hmmmm…成交。”

夜枭突然意识到，对方好像就想要听他说出的这句话。但能将人放在眼皮子底下，也算是达到了他的目的。　　辛迪加的人都不知道夜枭就是托马斯韦恩，哥谭市也没有想要找韦恩麻烦的人，把老托马斯放到韦恩庄园，不算坏主意。毕竟韦恩家平常也会接待几个外来的客人，甚至卢瑟也提到过要来拜访的想法，只不过在忙终极人的事情，一直抽不开身罢了。　　—　　自从家里的人都死光了之后，托马斯一直以为，他不会在庄园里看到另外一个姓韦恩的了，也不觉得自己会留下后代。可谁都没有想到，还会有其他宇宙的韦恩会来这里。　　像往常一样，托马斯坐在沙发上，捞起阿福放在桌上的茶杯，细细品着茶水。现在是为数不多能让他放松少许的哥谭午间新闻时间，如果…他对面的人顶着不是父亲的那张脸就更好了。　　他不是嗜杀的恶魔，但如果可以，还是想让这个苍老男人离开他的视野。在梦里已经干掉对方不知道多少次了，看见活着的多少还是有些膈应。　　非常膈应…他宁愿对方还带着蝙蝠面具，并且更严肃一些。　　他并不知道该用哪种感情来面对这位父亲。他对自己世界的“医学败类”只有杀死他的想法，对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父亲，姑且…会当作一个客人来对待？　　“这是惯例的茶点，先生们。”

阿福像往常一样，为自家老爷提供点心，只不过这一次他多准备了一份。将手中的白布搭在臂前，对坐在自家老爷对面的“已死之人”表示“歉意”，“请恕我失礼，暂时只能称呼您为，韦恩先生。我不知道您喜欢什么口味，只能做成和托马斯老爷一样的了。”

在托马斯把“他的父亲”带到韦恩庄园时，阿福见到本该死去的面孔，长时间古井无波的神色多少也变得有些惊讶。他也没有想到托马斯这一次领回来的人，会这么…令人熟悉。　　韦恩庄园里的老托马斯换上了常服，将蝙蝠战甲放到了不为人知的地方，但也在身上留着备份的小工具，他虽不是布鲁斯…但他也还是一个蝙蝠侠。　　“你就是这个世界的阿尔弗雷德？”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仔细观察着身穿燕尾服的老管家，和他的阿福一摸一样，但气质上却有着很大的区别，　　“先生，如果您说的是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我想，是的。”

在阿福说完话之后，便不在打扰这对沉默的“父子”　　老托马斯皱着眉头看着阿福的背影，心里浮现出些许不满。在他看来，托马斯能变成这样，这个世界的阿尔弗雷德也许也有一些“功劳”。　　韦恩家的管家应该教导未成年的孩子走向正确的道路，而不是引导他变成一个罪犯。　　可这个世界所秉承的“原则”，让他对自己的这个想法抱有疑虑。　　如果在他所在的世界这是给错误，那在这个颠倒的宇宙这就是正确。　　他越来越不喜欢这个该死的颠倒世界了。　　如果托马斯知道“他父亲”想法也许会意外地进行认同，因为他也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