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将纸翻来仔细看去，有些失望，除了那几个潦草的字外，纸上却是再无其它有价值的痕迹。　　“鬼状元，不，凶手留下这纸，是什么意思？”

李易锁起了眉头，凶手已经如此猖狂了吗？　　“什么，鬼状元？”

楚平也瞧见了那张染血的纸，顿时惊呼出声。　　楚平脸色倏的一变，看起来有些失神：“张大人死于笔，韩县令死于砚，现在万掌柜的死和纸有关，笔墨纸砚已中了三人，难道真是鬼状元为了轮回转世，索命杀人来了？”

听他的碎碎念，李易奇怪问道：“你是怎么知道鬼状元的事情的？”

李易记得，当初之所以得知鬼状元之事，是自己和云昭昭问了酒楼的伙计，那时楚平并不在场啊。　　楚平反问道：“何出此问？鬼状元的事早就在衙门里传开了啊，自从张大人死后，衙门里的衙差背地里讨论，都说是鬼状元做的，要不然张大人怎么会死在密室里？”

鬼状元的传闻，衙门里的衙差都知道？这是谁传的？　　想起那个长着大痣的大嘴巴伙计，李易干笑一声。　　李易又看向楚平：“那你也信这鬼状元的事？你不是差点亲眼看到韩县令被阿德杀害吗？”

楚平幽幽道：“你想啊，阿德他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对韩县令下杀手？肯定是鬼状元附了身，他才迷了心智！”

楚平不禁犯起了嘀咕：“而且现在又有一人死了，还是因为纸……这间屋子同样是密室，如果不是神乎其神的鬼状元下的手，该如何解释？”

李易暗自叹息一声，经过查看，这间屋子确实是密室，方才开门后屋内的气息一股脑地往外涌，足以证明里面是相对封闭的。　　如果凶手没有躲在门后被暴力拆门时撞得一鼻子血，他是如何消失的呢？　　一直凑头往屋子里瞅的云昭昭，不怀好意地开口道：“谁说一定是密室？刚才我们破门而入前，只有李易在推门，若是他假装门是锁着的，我们不就又被唬住啦？”

李易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他伸出双手，握成拳头：　　“那你把我抓去抵罪吧，等我死了，受冤化作鬼判官，就回来勾你的魂！冤有头债有主，非让你和我死在一处！”

云昭昭耸了耸琼鼻，小声嘀咕道：“到时候我一拳打散你的魂魄，让你连鬼都做不成！”

还勾我的魂，死在一处……云昭昭哼哼着，忽然脸有些红，旋即越想越气，径直进了屋子。　　赵德昭还想着跟进，可一看到屋内的一片血迹，嗅到空气中的腥气，他就没能迈动双腿，嫌弃且厌恶地驻足不前。　　他心中暗暗想到：君子远庖厨，见其生，不忍见其死，是乃仁术也。　　再看一眼正在死人身上检查着的李易，他摇头叹气一声：云姑娘好好的姑娘，不该跟这等人在一起做事，真的是污脏了不少。　　“万掌柜怎么死的啊，有什么线索？”

云昭昭见了死人，不仅不怕，反而有些兴致勃勃。　　说句不好听的话，此前凶案线索全断，根本无从下手，如今死了个人，或许能够从中破局，摸到更多的线索。　　李易轻叹道：“人是被一刀捅进心窝杀死的，死前并无挣扎，或许是正在安睡，床上还有血迹残留。屋内没有打斗痕迹，人死后就被吊在在房梁上。”

云昭昭点了点头：“凶手杀人果断，动作利索，看来不像是第一次，应该是个练家子。”

李易摩挲着下巴，云昭昭说的没错，凶手下手非常干净，绝对不会是第一次作案。　　张大人会是他杀的吗？　　可是，他的动机是什么？　　他借助鬼状元的名头作案，到底是想达成什么目的？　　“这种绳索打结的方式，好生奇怪。”

李易解下套着万掌柜脖子的绳索，疑惑问道。　　云昭昭看了眼：“这种打结方式确实独特，我从未见过。”

反倒是楚平啧了一声，淡淡道：“并不出奇，这就是本地渔民惯用的打结方式啊。”

“本地渔民吗？”

李易微微颔首。　　李易站起身来，去摸那块被云昭昭暴力毁掉的门栓，他敏锐地注意到，上面有一点淡淡焦黑，他轻轻抽动鼻翼，嗅到烧焦毛发的味道。　　他左右觅了觅，搬着一只椅子在门前，他踩在椅子上，从上往下观察房门。　　“李兄，你这是做什么？”

门上的灰尘掸在赵德昭的衣服上，终于让他积攒的不快爆发，“此等事情自有衙门之人来做，咱们还是快快回去吧。”

李易意外地望了他一眼：“我们……不就是衙门之人？”

云昭昭听了，也是奇怪地望了赵德昭一眼。　　赵德昭一怔，他干咳两声：“我的意思是，这件案子有些玄奇，密室杀人，又有怪力乱神，事情实在是太复杂了。我们不妨等郑刺史的人到了，集思广益，一起讨论。”

我们来时那么急，不就是想赶在郑刺史的人之前来吗？等他的人来了，我们还能收获什么有用的信息？　　这一点连云昭昭都看出来了：“赵小二，你若是看不惯我们办案，可以先下去歇息等着。”

云昭昭并无恶意，只是觉得赵德昭应该不习惯这种环境。　　她的直言直语让赵德昭一下子抹了面子，赵德昭俊秀的脸上有些挂不住：“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　　李兄，若你这个赵州第一聪明人都发现不了什么，我们又何必浪费时间？”

他忽然扭头对李易说道。　　怎么把皮球踢我身上了……李易不禁无语，果然这些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见李易不回答，赵德昭笑道：“云姑娘，万掌柜死得蹊跷，还须衙差检查，仵作验尸，我们这些外行就别掺和了吧，别反误了事。”

云昭昭哼道：“什么叫外行？我可是办过了大案的！此案有我，有李易，肯定也能办成！”

赵德昭摇摇头轻笑道：“云姑娘，此言差矣，李兄虽然被称为赵州第一聪明人，可办案一事并非单纯智慧二字就能解决，需要脑中灵光一闪。　　前者李兄虽然也办成了案子，可谁知他现在还有那灵光？且说这密室是如何形成的？我相信他现在还理不清个头绪。”

李易忽然说道：“其实我……”　　云昭昭却被赵德昭说得冒了火气，不服道：“他堂堂赵州第一聪明人若是没有头绪，难道那郑祁带来的酒囊饭袋们就能有头绪？”

李易挠了挠头：“那个，我……”　　赵德昭伸手虚压了下李易，呵呵笑道：“人多想法自然多，必然比一人的想法更加周到。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何苦瞧不起郑刺史的人？”

云昭昭嘁了一声：“人贵在精而不在多。不信你问问，楚平现在有什么有用处的想法？”

楚平：“？？？”

和我有啥关系啊……楚平下意识想反驳，只可惜脑袋空空，确实拿不出什么东西。　　赵德昭叹息道：“没想到云姑娘竟然这么倚重李兄。好吧，既然李兄有这般大才，我也不敢轻慢了，若李兄真能在这么短时间内知道此处房间为何是密室，那我赵德愿拜李兄为师，再不说一句闲话！”

他转头看向李易，叹息说道：“只可惜，李兄就是神仙中人，恐也无法在这短时间内看出鬼状元的鬼魅计俩。　　你说呢，李兄？”

赵德昭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让李易有些尴尬，他没有礼貌地挠了挠头：　　“其实，我刚才就想说，我已经知道这密室是怎么一回事了，只是你们一直打断我。”

赵德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