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感，是有些邪乎。但是当初她听从自己的心声做下了那件事，得以风光顺水了这么些年，由不得她不重视。她枕边男人在军事上最不喜欢的就是旁人的掺和，她在军中又没埋人，消息来得慢了些。但那消息…自昨天深夜到了手里，她的心跳就没稳过。自个儿到底养出了两个什么样的蠢货！她在军中是没人脉，可他们有啊！为何就连身边配的副官是谁都未曾打听过，那可是向着四房儿子的兵啊！还能让他们得了什么好？听说七房院里的老八，得知大帅分给他的副官是最近私下投了黎三爷的人，这几天就赶忙运作了人脉将那人推了，换上了自己的心腹，他们好歹算是走得近的。她生的，怎连旁人半点的机警都学不会呢？不，说不定…“老八那人可提点过你们？”

那两个跪着的人一愣，“未曾。”

“没有”“日后，明白？”

她不喜将话说得太过直白，从小便教导在膝下，却不能称她为母亲的两个儿子，看多了见多了，在这些事上，渐渐地也不需点透。“需要除去吗？”

比老九年岁更大些的老四，心倒是也狠了些。“看着办吧。”

五姨太看了看又糙了些的指甲，“就像这一直需要打理的，修剪长出格的，磨去不美观的，使它扎不上自己，合上自个儿的心意，便好了。”

“今次回来，便离称呼母亲又近了一步。”

老九说着亲昵的话，却让五姨太笑得如同朵徐徐消化着食物的猴子瓶，“你是个什么性子，我清楚得很。”

下意便是，场面的话不必多说了。可那唇边化开了些寒冰的暖意，说明这句话颇让她受用。老九像极了她，清楚得紧，那不是因为来自母亲对孩子宠爱的天性，而是那正夫人的名分和权势。她当了太久的姨娘，怕是早就腻了。六姨太也是一宿都没睡着，看着那床上躺着疼得脸色发白锁紧了眉头的小十。心在滴血似地。她恨啊，恨不得把那群乐不思蜀的姨娘们，一个个咬得皮开肉绽的。现夫人没查出个什么，她心里还不知道吗？小十一是大帅最小的儿子，可到底还是稚嫩了些。爱屋及乌，他不是把七房院里和他一个肚子里出来的老八派出去了么？平日里惯会多疼些末子的大帅，次之想到的，便只有她的小十。她们一个个地，哪个不怕他借此得了大帅的青眼？还有那平白得了好处替换了她儿子位置的老五，惹了那么大的事都能让大帅送了足可组建一个团的军火摆平了，可见也不是个省心的主。她之前怎没发现大帅那般看重那个只重酒色的废物？凭什么？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再说，倘若让他得了势，知道了她背地里给四房使的那些个泮子…还能容得下自己？九姨太那个狐媚子，不是也和她撕破脸了么？说不定，那个被人当礼物送来的贱蹄子。还是能有些用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