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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近乡情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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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说到娶媳妇的事情,许大灿的母亲就变的格外认真:“老大不小的了,你19参军入的伍。今年都24,虚岁都25了!镇上像你这么大的男娃,都生二胎了!”

说完这番话,才又不由分说的抢过了他的行李。许大灿的母亲姓唐,名晓蓉,是羌族人;而许大灿的父亲许航则是汉族。安宁镇自古便羌汉混居,两族通婚也是极多,到了现代早已经不分彼此,成为一家人了。许大灿刚进屋,唐晓蓉就接了杯水过来,对他说:“快用你手机给你爸打电话,喊他买只大肥鸡回来!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烧鸡公还有凉拌鸡!”

许大灿拨通了电话,才后知后觉的问:“妈你怎么还没有手机?”

不等唐晓蓉回答,手机里就传来了许航的声音:“是大灿哇?今天还没到打亲情电话的时间的嘛!我在镇上的市场卖菜,一哈儿就回去了。你有啥子话要跟你妈说没有?”

许大灿哈哈大笑:“妈让你买个肥鸡,一半凉拌、一半拿来红烧!”

许航仍然没有反应过来:“不年不节的买啥子鸡哟,你晓不晓得现在土鸡贰拾陆元一斤!买一只鸡就要壹佰多元!”

守在旁边,忍无可忍的唐晓蓉终于气的大吼:“儿子退伍回来了!你个老东西赶紧去买鸡!”

电话那头,许航的嗓门差点盖过帕瓦罗蒂:“你说啥子?我的儿回来呱(通啦)?等到,我这就去弄一只最肥的鸡回来!”

说完就迫不及待的挂了电话……许大灿无语的拿着手机,看着唐晓蓉说:“妈,明天去县里,给你买个手机?”

唐晓蓉一听就直摇头:“我才不要,又用不来。”

许大灿劝她:“妈!现在几乎人人都有手机了,到处都要扫二维码,你没有手机多不方便!”

唐晓蓉又跟以前一样,极不走心的敷衍:“好好好,回头再说。你先坐到,看会电视,我去把你房间收拾出来。”

许大灿刚站起来,想表现下在部队上练出来的内务,就被唐晓蓉给摁回了沙发上:“老实坐到!想造反蛮?”

许大灿连忙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乖乖的坐下,然后打开电视。看电视的功夫,一条半大不小的土狗溜进了屋子里。狗子在离许大灿几步远的地方坐下,一双乌黑乌黑的眼睛滴溜溜的望着这个以前没见过的家伙。许大灿伸出手来逗它,狗子警惕的站了起来;再伸手,这回狗子被吓的逃出了屋。许大灿再也坐不住了。起身来到卧室门口,和正在翻箱倒柜的唐晓蓉说:“妈,这只狗叫什么名字?”

“小笨。”

唐晓蓉头也不抬的说道。不等许大灿胡思乱想,就又听见一声:“接到!”

一抬头,一团黑色的东西便已经到了面前,许大灿眼疾手快的接过,才发现原来是条毯子。“给你铺在床上,冬天不冷。”

许大灿这下更是哭笑不得:“妈!现在才9月……”交谈中许大灿得知,这条狗是半年前父亲从朋友那里抱回来的。还说它是跟大黄小时候最像的那只。理由就是怕他回来看不到大黄了,会不习惯。这边许大灿和唐晓蓉还没收拾好屋子,许航就到家了。一进门就用很大的嗓门喊道:“大灿、大灿,快出来让我看看!”

其实,房间早就该收拾好的。只是不管是毯子、还是褥子;是床单还是被罩;但凡是许大灿经手的,唐晓蓉总要再做一遍,一边做还一边数落他:“看你铺的被,两边都没有拉直!说了不让你来,非要捣乱!”

说的曾经3次蝉联连队内务标兵的许大灿无地自容……许航的变化不大,还是那么爱搞“行为艺术”。这不,许大灿看到他的时候,他上身穿着件已经很多年没人穿了的皮夹克,腿上的裤子也不老干净的,胸前斜跨个运动提包;更离谱的是许航的头上还戴着个粉色的电动车头盔!因为跑的太急的关系,头盔上的小风扇还在咕噜噜的直转……许大灿嘴角抽搐着面向父亲站好,立定、敬礼,一气呵成。许航边大声喊着“你不要动”,边从兜里掏出了手机,对着许大灿就是一阵8连拍;拍完了,还娴熟的给自己也来了个自拍,然后打开微信,就发了一条9张图片的朋友圈!许大灿帮他取下了提包,诧异的问:“这里面是啥子,爸?”

许航的眼神就没从许大灿身上移开过,笑的露出满口白牙:“你喊我买的大肥鸡,还有我清早上山采的菌子!本来都有人问价,我挂了电话装起就拿回来了。这么好的东西,肯定要留给我家大灿吃。等到!我这就去开火,给你弄一道菌烧鸡公,巴适的板!”

许航说完,戴着那个粉色的头盔拎着包就朝厨房去了。虽然分开了5年,但父母都还是最熟悉的样子,真好。许大灿到家的时候已近黄昏,安顿下来天也就黑了。许航下厨整治了一桌子的菜,丰盛的桌子上都要摆不下了。他还不知道从哪里掏了瓶酒出来:“都是当过兵的人了,就是男子汉了。男子汉咋能不喝酒呢?倒起,倒起……”平时管老爸烟酒管的极严的唐晓蓉今天居然都网开一面:“陪你爸好好喝上两杯。”

菜上齐了、酒也倒满了,小笨也守着桌子演技拙劣的卖着萌,期待讨几口肉吃。许航清了清嗓子,刚准备讲上两句,就听见门外面有人喊:“请问许大叔、许大妈在家么?”

被硬生生打断了的许航非常不爽:“哎呀!哪个嘛,专挑饭点上门,好臊皮哦!”

抱怨归抱怨,可还是起身去开了院门。小笨见状,连忙摇着尾巴也跟了上去,并且奶凶奶凶的嗷呜直叫。结果这副狗腿的模样今天没有用对地方,非但没能讨来许航的欢心,反倒让他给踢了一脚,并且还换了顿骂:“哎哟,你又跟到来捣乱,还不给老子滚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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