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

云笑看着一脸惊惶的获狸，轻蔑一笑，“大汗放心，王子只是昏迷了，并无性命之忧。只是你若要继续耽搁，那就说不准了。”

“你这个妖女！”

获狸嚼着后槽牙，满腔怒火无处宣泄。“大汗，我这个人，最受不了被冤枉。你叫我妖女，当心我坐实它。到那时只怕王子和你，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气息冷厉，字字顿出。获狸冷不防一怔，又想起她先前的手段，顿觉芒刺在背，气焰一下灭了几分。“获狸大汗，我数到十，你若还不决定，我便先取你父子性命。到时群龙无首，我们想走，不过轻而易举的事。等到明日，我再率大军一举收服获狸部落。”

萧衍声音沉静，黑亮的眸子却像鹰隼般极具威慑力。“一、二、三、四、五……”“我答应。”

获狸道，“明日将牛羊送去大周大营。”

萧衍嘴角一勾，“大汗错了，北疆再无大周大营，只有我北疆萧衍。”

说罢负手踏步而去，只留下一道冷沉的声音。“明日午时，一手交货，一手交人。”

获狸父子被带走了，碎石路上扬起一阵被鲜血包裹的沙尘。萧衍大营。云笑打算找萧衍商量下关于北狄的事，碰巧几位核心的将军也在大厅。“云儿快来。”

萧衍见她在门外踌躇不进，便直接叫了她。云笑略有些尴尬，点头示意后，就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坐下。“云姑娘，我等建议世子称帝，不再背负乱臣贼子的骂名。姑娘意下如何？”

萧铁川道。云笑触不及防，看向萧衍。萧衍眉头紧锁，背着手走到窗前，伸手推开，看着外面漆黑的一片，嗓音暗沉。“称帝容易建国难。我们现在的地盘总共几个城池，无论从国土面积，还是物产经济，哪里算得上一个国？”

“再者，称了帝，就没人骂你乱臣贼子了吗？无非从当面骂变成暗地骂，有何不同？”

云笑眉头一动，这正是她想找萧衍商量的事，只是没想到，居然要当着这么多前辈面说。建国称帝不是简单的取个国号，改个年份，要做就要做大的，像样的。她眸光一一掠过各位将军，最后停在苏、李二将上。“二位怕有人在背后骂你们是叛臣吗？”

“哼！”

李将军义愤填膺道，“骂就骂，他要亡我，还不许我反了？都说保家卫国，自然保家在前，卫国在后。”

“说得好。是慕子明失德在先，我等皆受其害，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苏将军道。云笑闻言，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神情肃然，“既如此，世子。”

“我赞成称帝。关于流言，嘴长在别人身上，他爱怎么说怎么说。我们愿意听就听，不愿听，就一巴掌给他呼过去。”

“我们要做的不止建国称帝，还要扩大版图，发展经济。”

“版图方面，我们可以北攻北狄，南取大周。而经济就更好说了，我们可以交换。有大堰河在，我们还怕什么。”

云笑情绪激昂，边说边比划。将军们个个点头附和，坚毅的轮廓挂起硬朗的笑。那笑发自心底，与希望共存。萧衍静静看着云笑，只觉她身上有种不一样的光，那光极具力量，能将人瞬间点燃，充满斗志。慢慢地，他深邃的眸里星火点点，烛火一碰，便烧到了整个北疆。巳时过半，云笑带着一大串侍女去找获狸。她让她们侯在门外，听到指示再进去。“子时尚早，姑娘这么心急。”

获狸明显没有好脸色。云笑也不介意，微笑着自己拉过椅子坐下。“大汗，我想和你做笔交易。让你过上真正帝王般的生活。”

北狄全是围绕衣食住行的简单物资，生活质量远不如中原人。获狸直直看她，探寻的眸光从头扫到脚，“又想打什么鬼主意？”

“我用布匹，茶叶，美酒，药材，玉器，总之你能想到的中原之物和你交换战马。不是一票子买卖，我们长久合作。”

“哦？”

获狸来了兴趣，但仍狐疑道，“据我所知，你们叛离大周，自身都难保吧？”

“哈哈，获狸大汗说的没错，不过我们有大堰河，它的另一头可是连着富庶的姝芷国。大周的手还伸不到那么长。”

“姝芷国凭什么和你们合作？”

云笑抿唇一笑，“这就不劳大汗费心了。”

获狸眯缝着眼，狡猾道，“倘若我对这些没兴趣呢？”

云笑拍掌三下，“大汗看了再说。”

门被推开，侍女们鱼贯而入。她们手上端着精美的翡翠，绫罗绸缎，灵芝仙草等。云笑端过一杯香茶，在获狸面前用手扇了扇，浓浓的茶香沁人心脾，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获狸闭眼深吸一口，由衷赞叹，“香。”

“什么茶？”

他边说边伸手去拿。云笑缩手，径自饮下一口，“西湖龙井。想喝吗？”

获狸伸手去端，云笑赶紧将茶转到离得较远的一侧，笑道，“用马来换。”

获狸咽了下口水，眼睁睁看着云笑一口饮尽。“大汗，这个喜欢吗？”

云笑拿过晶莹剔透、泛着绿光的翡翠，在他面前晃一圈。“还有这个。”

一段手工精湛的龙纹苏锦。“还有这个……”云笑将所有东西挨个展示了番，获狸双眸瞪得铜元大小，眼底的渴望呼之欲出。他几次想要上手，都被云笑不露痕迹地拿开了。“姑娘，我同意，能不能……”“大汗别急。”

获狸刚要表态就被云笑止住了。“合作都讲究一个诚意，方才的物什我们稍后全送给大汗。只是……”云笑用手指比了个小的手势，“我们也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大汗的马术教头还请回赠一个。”

闻言，获狸眸色一凛，倏然凑近，“你们想收了北狄，建国称帝。”

“大汗不愧是大汗。”

云笑起身，恭敬地行了个大礼。“世子英明神武，收了北狄不过迟早的事。不瞒大汗，我们眼下有十五万精兵。而整个北狄，加起来也不超过十万。”

“大汗请跟我来。”

云笑做了个邀请的手势。二人去到武场。枣红色的战马立在中央，马蹄劲瘦，身材魁梧，背毛如丝绸般油光顺滑，微风一吹，犹如一缎绝佳的缎带。云笑跨马而上，将昨晚见到的胡人马术流畅地展示了番。获狸叹为观止，连连摆头，“姑娘真乃天才。”

云笑盈盈笑着，从容上前，“我虽比不上你们的教头，但加以时日，差距也不会太大。”

“大汗高瞻远瞩，相信定能做出最好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