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笑和萧衍本就同骑一匹马，她抱着他紧实的腰身，明显感到他身子绷得更紧了些。打马声前后连成一片，排山倒海之势震耳欲聋。“他们快追上来了。”

云笑高声道。萧衍回头看了下，高呼一声，“兄弟们，想不想吃肉？”

萧铁川担心萧衍的安危，选的五百铁骑个个赤胆忠心，是精锐中的精锐。他们勒住马缰，口中大呼着，“吃肉，吃肉……”手上的长枪如破竹之势向追上来的胡人刺去。他们单手撑马，双腿连环踢的同时，长枪横扫。小部分胡人被踹中胸口，摔下马身，但很快又抓住缰绳自马腿处重新跃起，并无一人伤亡。接着胡人开始反击，他们牢抓缰绳，站立，旋转，跳跃均不在话下。马刀自高处，自侧方，或自底部砍向骑兵。慢慢，骑兵开始落了下风，陆续有人从马背上倒下。冲天的火光中溅起一道道鲜血，兵刃的冷光让长夜变得肃杀。云笑剑术极佳，可马术不行，只能和萧衍打配合，萧衍挡，她攻，如此倒也杀死了不少靠近的胡人。可骑兵们境况堪忧，双方人数、战力差距太过明显，再这样下去只怕坚持不过一炷香。“萧衍，改变战法，让士兵们下马。”

云笑道。地面作战，中原人的战力将远胜胡人。萧衍眉头闪过一丝疑虑，如此一来，胡人居高而下，己方的劣势将被放大数倍。但还是高呼一声，“兄弟们，弃马。”

他对云笑有一种莫名的信任，他相信她一定能创造奇迹。将士们遵令，纷纷从马背上跃起，于空中飞走几步后，稳稳落到不远处的空地上，背靠着背，以应对胡人接下来的攻击。云笑被萧衍抱到就近的高树杈上，她阖眸凝神，准备使用系统给的特意功能。霎时，飞沙走石，马匹卷起的沙尘形成了沙尘暴，它们在空中弥漫、盘旋。马儿眼睛灌进砂砾，四处逃窜。胡人睁不开眼，急忙勒马，刀剑无眼，砍伤了不少自己人，而落下马的人，又在慌乱中被活活踩死。马嘶声、惨叫声被浓浓的烟尘所覆盖，骑兵想趁机进攻，可沙尘太大，近不得身。与此同时，一声厉喝穿透黄沙，刺破疾风，响彻于夜空，“弃马。”

无数胡人从沙尘中狼狈窜出，稍能看清，便挥着马刀向骑兵呼啸而来。除此之外，相反的方向又冲出一批胡人，配合着前一批向骑兵方向围剿。双方陷入恶战，但形势稍微好了些。中原人功夫灵活，且多有轻功，现在虽然兵力依旧悬殊，但若要逃跑，也不会太难。只是没有萧衍的命令，无人会逃。云笑睁开眼，和萧衍一起掠向最近的狂奔的战马，勒紧缰绳，打马掉头。倏然，一名胡人高骑黑马冲向战场，口中大喊着，“大汗有令，女人留活口。”

云笑心里一沉，凝眸看向远方。牛羊附近，十几位穿着战袍的士兵，簇拥在一位中年男子附近，男子魁梧威严，衣着华贵，正远观着战况。虽看不清面容，但从排场和衣着推测，像是获狸。但更吸引云笑注意力的，却是他身旁的一位普通士兵。其他人虽然也在关注战况，但会时不时看向周边，以防有埋伏。而这位却心无旁骛，全程目不转睛地看着这边。再加上他浑然不同的王者气质，云笑觉得此人定有蹊跷。她脑子飞转，既然之前的是假的，那现在的也有可能是假的。胡人能这么快接到命令，说明获狸就在那群人之中。那……“萧衍，看那边。”

云笑伏在萧衍背上，怕他听不见，紧了紧抱着他的双臂。萧衍一剑割断了一名胡人的脖子，鲜血溅到了云笑脸上。他回头看了下，唇角一扬，眸子闪过狡黠的光，“走。”

旋即抱起云笑，往牛羊处飞去。行至身前，云笑长剑杵地，绕着剑柄飞踢一周，刚围过来的胡人被悉数踹飞，但又很快就地弹起，长刀以雷霆之势自各方劈来。云笑身子后仰，长剑一扫，胡人被砍中膝盖，半跪下去。趁着间隙，她翻身一跃到那名普通士兵身前，长剑一挽，稳稳架在了他脖子上。“住手。”

她一声厉喝。“云儿，这里。”

萧衍也拿下了华袍男子，二人迅速靠近，背靠背原地打转，眸光逼视着围上来的胡人。“萧衍，赌一把。”

云笑眸里泛起一丝灵光，如坠落大地的星辰，烨烨生辉。萧衍爽朗一笑，“赌什么？”

“赌你手上的是假的，我的才是真的。”

“赌注？”

云笑笑眯眯地看着紧张的胡人士兵，“你的一样东西。”

“哈哈哈。”

萧衍大笑三声，“这不用赌，别说东西，就连我的人，你随时拿去。”

“那就这么定了。”

说话间，云笑眸光一沉，一剑捅穿了华袍男子的胸膛。与此同时，左手臂紧紧箍住了普通士兵的脖子。萧衍眉头一皱，只好松手，却见围攻的胡人并没愈加惊慌，反而死死盯着云笑的手臂。他笑着摆摆头，“云儿，我输了，我是你的了。”

云笑抿唇一笑，一把将人扔过去，“接住。”

她揉揉发酸的手臂，很快振臂一呼，“停。不想他死的话，就快快收手。”

很快，战斗停止。所有胡人和骑兵狂奔过来，形成泾渭分明的两条线。“获狸大汗，得罪了。”

萧衍用剑挟持着他，一步步向战马旁边走。“萧世子，你到底想要什么？”

获狸神情自若，语气沉稳，没有一丝惊慌。“大汗，我要你牛、羊总数的各一半。”

获狸将头瞥向一边，轻蔑笑道，“世子想得太美了，就算我获狸死在这里，也不会给你们半只牛羊。”

“父汗，不可。”

粟琅惊慌跑来。他是获狸的独子，刚听到消息就往这边赶了。获狸见他，眉头一皱，脸色大变，大喝一声，“蠢货。”

与此同时，云笑已用手卡住了粟琅的脖子。“获狸大汗，一半的牛羊对你们来说不是事，再说了，这些本来就不是你们的。你好好考虑，是牛羊重要还是你们父子的性命重要。”

云笑说得云淡风轻，手上却传来‘咔’一声，粟琅瞪大眼睛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