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

方尽思去翻小药箱，拿了一杯水一盒药过来，“我真的很抱歉。”

“干嘛？你们看我干嘛？”

李可盈忽然觉得周身灼灼的。“你看，既然答应人家试试，就要尽力而为是吧？我和白白都失败了，思思明显是斗不过抠门男的，也就剩下李姑娘可用……”华琴吞药片装可怜。“你以为你黑道啊，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答应了以后拼了命去做？我很忙！”

李可盈立刻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大沓文件装样子。看到两人铩羽而归，她心中打鼓。精滑精滑的两人都讨不到好处，她去了能干什么，摆出女王架子命令他还钱，人家也不会听啊。“现在已经不是赵小姐一个人的委托了，我们也有份啊。他激怒我们了。”

白茧儿忿然。“你们自己活该的，不去招惹他，他还能恶心到你们？”

李可盈毫不动容，“若有一点点通过法律途径解决的希望，我也不会作壁上观。”

“切，这世界上能用法律公正解决的只有指甲盖大，还有巴掌大的地方是法律爱莫能助的。”

失败者嗤之以鼻。方尽思咬了咬唇，“要不然我去试试吧。”

“为个四万块的佣金，不值得气伤了心。你还是算了吧。”

三人一点也不看好。小红帽怎么斗得过流氓。“赵小姐看起来受了很大委屈，总要尽力帮人家一把。”

方尽思说。“那我们坐等你哭诉被人欺负的经过。”

又过了一个礼拜。华琴的厌食症还没有好，对甜的、油腻的东西难以下咽，看到黄蜡蜡的咖喱色条件反射捂嘴，弄得像妊娠反应一样。大家吃甜品热饮，她一个人对着一盘蔬菜色拉，用叉子搅来搅去。“你怎么样？有没有要哭诉的？”

李可盈关切地对方尽思说。“还没有哎。”

方尽思笑，“上个礼拜我决定动手后，就根据赵小姐提供的情报，去他家附近的超市邂逅了他。”

那是一家很大的超市，在货架与货架之间，零星分布着许多提供免费新品试吃的推广员。方尽思在一个小摊点上看到王铁基从推广员MM手中接过装酸奶的小纸杯。他已在超市吃饱了，需要喝一杯酸奶帮助消化。方尽思赶紧过去，也领了一杯，一饮而尽，正琢磨怎么开口搭讪，王铁基开口了：“是方小姐？”

方尽思惊讶：“你怎么认识我？”

“方小姐健忘呀，一年多前我来过方小姐的甜品店。”

他倒是好记性。需要时常记住这个摊位的鸡毛菜比那个摊位便宜一毛钱的头脑，记住一个温柔漂亮还有钱的女人很容易的。“哦哦，是呀。”

方尽思作恍然大悟状，“那时候你和一个女孩子一起来的……”她不是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早就分手了。”

他没有沉痛的表情，很轻松。“为什么啊，你们看起来那么般配。”

方尽思偶尔也能脸不红地说几句假话，前提是她将之当做善意的恭维。“太爱花钱了，不是实惠过日子的人。”

人家确实太大手大脚了，一下子就花了四万块在一笔收不回来的投资上。方尽思尴尬地笑了，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拿起货架上的两盒酸奶认真比较，一盒1200毫升，一盒550毫升。“买大盒的，现在这个天气不用放冰箱，可以喝好几天，分摊到每天就比小盒装的便宜。”

王铁基习惯性地算账。话是没错，总觉得这话应该是从家庭主妇口中出来的。“可是我不需要那么多呀，我买了一个酸奶机，只要用一小杯酸奶加鲜牛奶就可以做出够吃三天的量了。”

方尽思没有说谎，酸奶机在店里工作很久了。“现在鲜牛奶也贵。”

王铁基嗟叹，酸奶机虽好，若能像聚宝盆，只放一小杯酸奶就能自己成长为一大盒就好了。“虽然贵一点，但是有些开支也实在省不下来。亏待自己身体的话，最后钱都花在吃药上了。”

大实话，比如华琴。王铁基看着方尽思浏览货架，一个包装一个包装地比较价格和容量，迅速在心中作了一个决定，他要做一笔大投资，如果成功的话，下半辈子吃喝不愁——其实以他现在的收入，放开肚子吃喝绝对不成问题，但人总该有个目标嘛，攒够了一百万，就该向三百万进军了，总有一天能攒够一千万，然后全部换成金条，半夜睡不着的时候就起来数金条。“这么好？我也想买一个酸奶机，你能帮我选一下吗？”

他说。方尽思略吃惊，回过头看他，“你要买酸奶机？”

奇怪了，都说他抠门，百来块一台的酸奶机怎么说都是一笔“不必要”的大支出啊。迟疑了下，答应了。“在超市买？”

她问。谁都知道网上买会便宜很多，要不然她写个机型让他自己去搜？“就在超市买吧，质量有保证。”

他显得很急迫，当场要买。方尽思领着王铁基来到小家电货架前，指着一排酸奶机让他选。一分价钱一分货，便宜的有几十，最贵的两百多，性价比较高的都是百来块的。他徘徊了许久，选中了其中最便宜的一款。其实还没有到货架前，他已经决定将投资成本压到最低，之所以那么久才拍板，只是要装装认真挑选的样子。“我不大会用，方小姐能不能辅导一下？”

拎着酸奶机和大盒牛奶的王铁基，展开了他的“金田螺钓玉蟹”战略，当然也可以叫“古董猫食盆”战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