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语文考试结束时，考生如同潮水般从学校里涌出。家长们呼儿唤女声不绝于耳，考生们形色各异，或兴奋，或颓唐，或呆滞，或一言不发，或交头接耳。当我看到无忌步出学校大门时，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形态，发现他一切如常，只是眼眸中略有些许兴奋的光芒。心中感到有戏，但不敢多问，只是默默地伴无忌往家里走。路上，似乎听到无忌说了一声考得还不错这句话，但他声音太低，听不真切，可是又不敢追问，只好把满肚子要问的话全压回肚子里。回家后，坐在桌子边准备吃饭。这时，无忌看着我，我看着无忌，似乎都有话要讲。我是有满肚子话要问，无忌是有满肚子话要讲，我们相视一笑，由我开口：无忌，你还是讲一讲语文考试情况吧。这样吧，就在饭桌上讲。吃完饭后，我们就不再提语文的事，你把这场语文考试全忘掉。然后，满心满意满脑子全是数学，行吧？无忌：拿到试卷，我就感觉跟我以前在一中做的题不是一个味儿，风格上格格不入。虽然知道，但我没管它。开始做题时，一切都很顺。阅读理解应该也做得很不错，到了作文时，我先看了材料，我拟了一个这样的标题，爸爸，你看怎么样？当时湖南的高考作文是以《大树》为素材，让考生自主发挥的那类型。这类作文发挥的空间巨大，但正因可发挥的空间大，所以对高中生来，极不好把握。把握得好，可以得高分甚至满分。把握不好，虽不至跑题，但十有八九拿不到高分的。无忌：我拟的标题是《君子善假于物》。我赞道：精准切题！这次不管怎样，高分肯定是拿住了。这次语文考试必定是你到目前为止考得最好的一次。你再说说你行文的章法。无忌：我首先引用了荀子的《劝学篇》中的一段：登高而招，臂非加长也，而见者远；顺风而呼，声非加疾也，而闻者彰。假舆马者，非利足也，而致千里；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绝江河。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接着我列举了三个故事，是鲨鱼无鳔，而雄霸海洋；大树无足，而漫山遍野；人无坚牙利爪，而缔造地球文明。文笔应该还行，我是一气呵成的，大概有六到七个自然段。我：我估计，你这篇作文十有八九可得满分。万一有例外，那也肯定离满分不远。现在，你把这次语文考试全忘了，全力备战数学考试。中午送无忌到考场时，无忌早从语文考试氛围中走了出来。中饭之后，我们就不再提及语文考试，无忌午睡了一会儿，稍微翻了下纠错本之类的，很轻松笃定地就去参加数学考试了。因为感觉到无忌在语文考试中发挥较好，在场外我也是相对轻松。反正我现在也帮不了什么忙，就跟一些家长有一句没一句的瞎聊。无忌出考场后，示意我不要说话，我只好如上午一般，默默地跟在无忌身后往家里走。无忌当时是面无表情，很沉默的样子。老实说，我实在是难以揣测他考得如何。直到坐在饭桌边，无忌才露出他的狐狸尾巴。他满脸都是笑意：这次数学发挥得还不错，除了最后一道大题没有办法外，其他题目我都有把握。最后一道题我胡乱推了两步，实在是搞不定，而且时间也不够，只好放弃。我说：无忌，你还在我面前装啊，害得我心里头都有点七上八下，哈哈。语文数学现在已经考完了，考得还蛮理想。不过，我们现在就得把它们全放下。明天是理综和英语。理综分数是三百分，如果理综能拿下，大事过半，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