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麟面红耳赤，眼睛瞟了一下门口，从微表情来看是想要开溜了。王涛丝毫没有要放过他意思，接着调侃道：“大师，你是不是还会隔空打人、空盆变蛇和上古医术，你那个峨眉老道是出自金庸先生的《笑傲江湖吧》”王涛拉起王麟的衣服，直视问道。“你胡说什么……”王麟还想嘴硬，但是屋里已经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笑声，这场闹剧是演不下去了。拽起衣服，一个提溜，王麟被扔到了门外，差一点来了个狗啃泥。王涛蹲下身子，打量了一番青涩的王麟。“好小子，你居然敢坏我的事……啊，啊！大哥我不敢了，咱们要不然合伙忽悠那个老头，我全听你的，给个机会。”

王麟还想口出狂言，被王涛一个拧耳朵就制服了他，这就是传说中的降维打击吧。身边的徒弟畏畏缩缩，不敢上前。“这样吧，我劝你以后先从娱乐圈入手，那帮人没读过书，就会念数字，智商也不行，尤其是拥有了德不配位的巨额财富后心发慌，个个都是待宰的羔羊啊！”

说完一脚踹向刚爬起来的王麟，骂了一声：“这大腚！”

十几年后，亿万富翁王涛万万没想到1990年的一句偶遇和戏谑，居然给了郁郁不得志的王麟指了一条明路。王麟来到娱乐圈后如鱼得水，十几年后名声大噪，成为一个呼风唤雨的“大师”，一些做梦都想大紫大红的人甚至为了求大师赐符，甘愿褪下防备和衣物……虽然这是后话，但都是罪孽啊！回到了房间里，王涛看出了老华侨窘迫、想要找个地缝转进去的心情。举起酒杯，满怀深情地说动：“林老，您有今天的成就完全是您不怕困难，不怕吃苦，艰苦奋斗而来，这才是我们华夏儿女五千年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根基所在。”

“请您就不要谦虚地归功于运气、或者是神佛的庇佑了，我这个做小辈的由衷地敬佩您！”

“要说真的有神，您就是我们这些后辈高山仰止的神，激励着我们前行！”

老华侨豁然开朗，窘迫的心情一扫而光，眼睛发出阵阵光芒。官方的人也连连举起酒杯：“敬林老。”

主题就这样得到了升华。恭维嘛，拍得高级就不算马屁了。老华侨的身体太孱弱了，上午的奔波似乎已经花尽了他全部的力气，剩下的一天他都在招待所的房间度过。服侍完他安然入睡，王涛蹑手蹑脚地走出了房间。“王涛！”

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王涛转身一看，是老秘书长，指了指房间做嘘状。俩人步行在招待所的花园里，说起了近况。不得不说，王涛很难应付官方人，他们说话太绕了，摆出来一句话，你得慢慢品。品出来这个意思，可能是理解歪了。又品出来别的意思，可能更歪了。“老秘书长，您不是都退了嘛，有什么话就直说吧”王涛说道。老秘书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唉，他们看我跟你走得近，你又跟林老一见如故，正好有几个项目需要引进外资，你看看能不能帮帮忙。”

“这帮人就知道让我这个闲人出面当说客。”

王涛摇了摇头：“我还有事要求他呢，等我办完了再说。”

“哎!”老秘书长看着王涛离开，长叹了一口气：“你这小子眼里只有利益，一点也不会跟上边打交道。”

开上菲亚特，王涛特意请了一趟孙金生，他现在在橡胶协会发挥余热，对现在的橡胶市场应该很熟悉。说来孙金生也很久没有回到鞋厂了，看到焕然一新的厂区和工人面貌，又惊又喜。老工人看到孙金生来了以后热情地打招呼，好人坏人大伙心里自有一杆秤。请到了原来的办公室，孙金生还沉浸在以前的回忆和感伤中，王涛自顾自地说起了市场情况。“现在橡胶市场的价格体系是很矛盾的，一方面计划模式下定价定量，稳定倒是稳定，但是我们想多买点都买不到，令一方面市场调节下价格越升越高，越来越吓人。”

李反修一唱一和：“计划定价不到两千一吨，可市场价格是五千多，啧啧啧……真够乱的。”

孙金生注意着俩人的对话，当听到李反修直接抱怨价格体系乱的时候，情不自禁地咳嗽起来。咳咳咳……这俩孩子可真敢说啊！价格双轨制是在一定历史时期下的产物，肯定有它的合理性。王涛笑着指了指李反修：“李总，你怎么连个基本的待客之道都不懂，没看到孙会长嗓子都干了嘛。”

“副的，副的”孙金生摆了摆手。“好嘞，”李反修倒了一杯茶放到桌子上：“请孙副会长喝茶。”

王涛看了看孙金生的脸色，没有生气就好，就喜欢跟没有架子的老小孩打交道。“孙会长，你可得帮帮咱们啊，您把青春都献给了橡胶九厂，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把利润都白送给投机家了吧。”

孙金生如坐针毡，反复琢磨着王涛话里话外的意思，这好像不是一个温馨浪漫略带点感伤的回忆之旅，怎么看都像是鸿门宴。“咳咳，这个嘛……现在小涛师傅你好像也是个投机家，挣的钱都揣进了自己的腰包里。”

王涛伸长脖子：“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先富起来以后一定会帮后富的！”

“那个谁，李总……”李反修举手答到。“李总，你明天去定制一个泰山石，摆在进门的喷泉处，上面就刻四个大字——共同富裕！”

“好嘞！”

孙金生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倒的茶水碰都没敢碰。“行了，你们两个比猴还精的小子，赶紧进入正题吧！”

王涛朝李反修使了个眼色，李反修关紧了门窗。“孙会长，你看看指标这一块在您的管控范畴中多给我们一点。”

“我们还很弱小，你知道的，需要您的关心和呵护。”

橡胶本就是战略物资，国家进行把控是出于大局考衡。但是双轨制带来的一大弊端是市场价格飘忽不稳，不少人直接两头倒……点到为止。至于也有一些投机家故意炒高价格，能撬动那么大的市场，需要巨大的体量，不用说这次难题肯定是回天鞋业出的。本是慢慢地讲出这些话，不料却引起了孙金生巨大的反应。啪的一声，孙金生猛拍了一下桌子。狠狠地训斥了两个人。尤其是痛批俩人心术不正，一切向钱看，存在巨大的风险。足足半个小时，王涛只看到吐沫星子在光线下来回飞舞。“以后只能管得更严，你们还是找找别的出路吧！”

说完最后一句话，孙金生摔门而出。李反修呆呆的眨了眨眼：“涛哥，他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