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不管你说多少遍，我都无法收起对你的关心。”

钟书言索性直接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莫清阳，我等了你太久了，已经做不到放开你了。”

我没有反驳他的话，望着远处，突然不知道我的远方在哪里。“你在想什么？”

我也在他身边坐下，“没想什么，有很多事情是不能多想的，一旦多想就什么都变了。”

“可是你不是不会多想的人。”

钟书言一副了解的模样。我没看他，目光依然定在远处，“不要说得你有多了解我的样子。”

“以前或许是不想看透，但你其实很容易被看懂，你太重情谊，所以太多的时候宁愿委屈自己，也不会去做伤害别人的事情。你一再的隐忍，一再的退让，最后受伤了也只是会一个人找一个角落躲起来疗伤。”

“原来以前的我这么的无能。”

“我不觉得那是无能，只是你太过善良。不过相比以前我更喜欢现在的你，虽然有很多时候你都像是一个刺猬，但是我喜欢看到你这个样子，至少你不会再受伤了。”

我终于将目光落到钟书言的身上，没有他想像中的感动，面无表情的看他，“你说情话的技能真的是一天比一天好，钟书言你这一套说辞可以骗骗小姑娘，可惜我不是。”

“我没有骗你，又或许我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在你眼里都是骗你的，无所谓，你就当我是骗你的吧。”

钟书言又一副不在乎的模样。我挑了挑眉，意外的刚才和黎芊芊聊天后留下的那些人不舒服的情绪全都消失了，可能散步是对的，心情会因为屋外的新鲜空气而得开朗。我不再逗留，直接起身离开，不想再听钟书言说话。我离开的时候依然能感觉到钟书言的灼热目光，转弯时，眼角的余光能看见他仍旧伫立在远处，一动不动。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使他整个人都变得那么柔和，与之前的冷清没有半点相像，只是一眼便不想再看下去，心虚的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钟小朔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医生所担心的问题也都没有出现，他提前出了院，并且在自己强烈的要求下，去了学校。我有些担心他的状况，便开始每天都亲自接送，钟小朔对于每天上学放学都能看见我这件事情很是欢喜。直至我带着聂肖一起去接了钟小朔，我把钟小朔抱上车，他看着身旁坐着的聂肖一脸好奇，“清阳妈妈，他是谁啊？”

“他？如果你叫我清阳妈妈的话，那么你就该叫他聂肖爸爸了。”

“他是你老公吗？”

钟小朔瞪大了眼睛惊讶的问。我笑着捏了捏他的鼻子，“是啊。”

钟小朔原本的笑容全都消失了，他没有生气的垂着头坐在一边。“怎么了？”

我担心的问钟小朔。钟小朔抬起头，“清阳妈妈你不是和舅舅在一起的吗？”

我下意识的看了眼聂肖，对钟小朔说：“谁跟你说这样的话的？”

“小姨说的，她说清阳妈妈是舅舅的老婆，而且她会回来的，他说舅舅等了好久好久了。”

钟小朔认真的说。我能够想像到之前钟清安跟钟小朔说了什么。“小朔，那是以前的事情，我和你舅舅已经分开了。”

“你们为什么要分开？是舅舅做错了事情吗？可是如果他做错事情你可以教训他啊，可以让他改正，可是你为什么要做别人的老婆。”

“我……”我想要解释，聂肖却拍拍我的肩膀，他笑着说：“小朔，大人之间的事情很复杂的，不过不管你的清阳妈妈跟谁在一起，他都会是你的清阳妈妈，你的舅舅也还是你的舅舅，一切都不会改变的，而且多一个我出来疼爱你不是更好？”

“可是你在和我舅舅抢清阳妈妈啊。舅舅很爱清阳妈妈的。”

钟小朔鼓着嘴巴，“我不想要看舅舅不开心。”

“那么你这样的话，我也会不开心的。”

我也拉下了脸，“小朔，你可以不叫他聂肖爸爸，或者直接叫叔叔，但是你不可以对他，他会伤心的，我也会伤心。”

“那舅舅和聂叔叔，你更喜欢哪一个啊？”

钟小朔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一脸疑惑。我一时之间尽不知道怎么回答，怎么可能对钟小朔说自己对钟书言没有所谓的喜欢，面对他的天真和疑问，我说不出一句话。他依然固执的看我，似乎是在等待我的答应。我求助似的看向聂肖，聂肖领会到，忙开了口，“小朔，你是喜欢舅舅多一点还是清阳妈妈多一点？”

“我……这个……”“你看，你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不是吗？所以你清阳姐姐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啊。”

聂肖耐心的对钟小朔解释。虽然他这样的比喻我觉得不太恰当，但是好像对于钟小朔来比较受用，他已经不再说话，只是情绪依然不太高。整个下午钟小朔都没太说话，对于他来说接受一件事实恐怕还需要多点时间吧。“你不该那么说的。”

回去后，我立马对聂肖说。聂肖笑笑，“你指的是什么？那个比喻吗？你那么在意？”

“我不是在意，只是觉得你的比喻并不合理。”

“没有什么合不合理的，清阳，我知道你在乎那个孩子。他还小，你现在跟他讲那些道理的话，他接受起来不会有那么容易，不如就用他所能接受的方式，反正等他长大以后该理解的也能理解了。”

“你不会……”“你在担心我乱想吗？”

聂肖了然于心的说：“清阳，如果连我都不理解你，那么谁还会理解你呢？”

“谢谢你。”

我知道对于我们来说，这三个字会显示非常的俗套，可是我还是忍不住。聂肖将我拉过去，拥在怀里，“清阳，别想太多了，没关系的，我知道你的心里是怎么想的，所以不管发生什么，我都没关系，只要你好就行。”

我知道他的意思，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体贴。有聂肖在我身后，我根本不需要顾忌任何人，任何事。我以为黎芊芊找过我之后，黎家的人就不会再想和我有任何联系，至少黎向月应该是这样的，她应该继续不理会我的做法，或者和四年前一样直接找人杀了我。可是这一次她居然没有这么做，非旦没有这么做，她还亲自给我打来电话，说要与我见面。聂肖其实是不同意的，我却觉得没什么，比起黎向月在暗处所做的事情，他现在约我见面反而看起来那么的单纯。在聂肖的严格要求下，我还是带了两个保镖出去，走在路上或许有些奇怪，但是能够让聂肖放心，我也觉得无所谓。黎向月看见我身后的两个人，似乎一点不奇怪，“怕我害你吗？”

“你害我又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我现在和你见面当然要注意点，毕竟我还是很爱惜我的生命的。”

“为什么四年前你没有死？为什么？”

黎向月恶狠狠的瞪着我。我笑起，“不知道是老天爷帮我，还是真的看不过你这副样子，可能就是为了让我活着气气你吧，你越想发生的事情就越不会发生，你越想得到的人，就越得不到。”

“你以为你得到了杨天阔，可是你得到的不过是你自己编造的黎海，一旦他重新记起以前的事情，就不会再继续留在你的身边，就像现在。”

“你为什么要让他想起以前，为什么！如果你没有让他记起以前的一切，这辈子我都可以拥有他，不管是杨天阔，还是黎海，只要是他就行。”

“如果四年前你没有和钟书言合作，如果你没有制造那一场车祸，我想你可以安稳的过一生，可惜你太不容易满足了。”

“我没有后悔我做过的一切，如果你当时死了根本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只是因为你没有死，所以现在我才会失去一切，我只恨你没有死。”

“你现在找我，就是想表达你的恨吗？那么你现在可以继续啊，反正我回来之后你也动过手不是吗？”

“我现在若是还能杀了你，我早就动手了。”

黎向月忿恨的叫着，“黎海，黎海说只要你有什么三长两短，这辈子他都不会再见我，他会走得远远的，让我找不到他。所以就算我恨不得杀了你，我也什么都不能做。”

“原来你这么害怕黎海的离开，黎向月你现在是不是每天都活得很痛苦？每天都在想着这个男人会不会原谅我，过去的事情他全记起来了嘛，我们之间还有女儿，他真的可以这么绝情吗？”

“你闭嘴！你闭嘴！”

黎向月几近疯狂的叫起，我看着他的这副模样却高兴极了，“没想到我居然也能够看见你露出这种表情，真是叫人开心。”

“莫清阳，你说你想要什么，你到底想要什么？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你可不可以让黎海原谅我，可不可以让他回到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