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几十年枪林弹雨生涯培养出了李云龙过人的警惕，他眼神凌厉地看向门口，看到的却是惊呆在原地，进屋也不是，出去也不是的秦淮茹。“对不起，吓着你了吧？”

李云龙见状，连忙把勃朗宁收起来。秦淮茹有些胆怯地往前靠了靠，小心翼翼地说道：“我刚刚在外面……想问您饺子馅喜欢吃全肉的还是白菜猪肉的，您没回答，我就进来看看……”“都行。”

李云龙面色和蔼地说道。“那……那就好。”

秦淮茹的嘴上回答着，心里还在噗通噗通乱跳。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老李叔让人捉摸不透，这下子他的身份更加难以猜测了。见秦淮茹眼睛始终盯着李云龙，又不敢说话，也不敢离开，李云龙便先开了口：“这个啊，是以前在当兵的时候，一个老朋友送给我的礼物，留个纪念的。”

“您还当过兵？”

秦淮茹的眼睛一下亮了，这个新搬来的邻居居然是一位退役老兵。原本害怕的情绪一下子降低了许多，回想他刚搬到这个四合院时的情形，还有之在轧钢厂场里看露天电影那次，李副厂长对他都是客客气气的，可能是退役后被分配到轧钢厂的老兵吧，所以才会受到特别的关照。想到这里，秦淮茹原本对李云龙的种种猜测一下子豁然开朗，这个看似脾气古怪的大叔似乎给人感觉比之前平易近人了一些。她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咱们四合院里有个聋老太太，就住在后院。她老公、儿子和孙子也都当了兵，为国捐躯了，只留下她一人孤苦伶仃，平时也都是街坊四邻帮衬着。”

李云龙听罢，感叹地说道：“满门忠烈啊……过年我得给这聋老太太拜个年，祝她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秦淮茹笑着说道：“那个好办，过年咱们把聋老太太一块儿叫上，一起包饺子就是了。”

听到她的话，李云龙点了点头。“那没别的事儿，我出去啦……”秦淮茹见李云龙不言语，慢慢地往外走，到门口的时候，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过身来说道：“老李叔，您的事儿我对谁都不说，您放心吧。”

李云龙轻轻地挥了挥手，直到身后响起了关门声。他长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四合院还要呆多久。如果有得选的话，他还是会选择那个炮火纷飞的苍云岭去和坂田拼刺刀，选择那个硝烟弥漫的李家坡朝山崎扔雷，带着骑兵连酣畅淋漓地突围赵家峪，用意大利炮轰碎平安县的城头。如果有得选，他会跟和尚，孙德胜，赵刚，以及其它曾经的战友们一起，就留在那战火中，不走了。如今他一个人留在燕都，留在这个小小的四合院，却让自己的妻子带着岳父岳父，带着孩子，和故友的孩子一起搬去了南方，为的就是保护他们。为了她们，他必须留下。“守得云开见月明……”这句话是一位曾经燕都大学的高材生教给他的，他还是一位了不起的狙击手，一个知心换命的知己。李云龙明白，他还活着，肩膀上就有责任去照顾那些需要他保护的人。而这，正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的原因。想到这里，他看了看今天买回来的两袋十斤面粉，提起一袋来，就出了屋。院里秦淮茹正在洗衣服，瞅见李云龙过来：“老李叔……”李云龙伸手示意她不要声张，将手中的白面口袋递到了秦淮茹手中。秦淮茹接过沉甸甸的面粉，心中十分感激。“让我怎么感谢您好啊……”“感谢啥呀，快拿回去吧。”

李云龙摆了摆手，看着秦淮茹低声说：“你家里的情况，我从柱子那里知道了一些。快过年了，别给孩子们蒸那两和面的了，给他们蒸一回全白面的，让他们开开心心过个好年！”

“哎。”

秦淮茹心中一暖，眼中泛光，转身抱着面粉回屋去了。李云龙回屋拿了另一袋面粉，奔后院的聋老太太屋去了。秦淮茹回到屋里，刚把面粉收好，婆婆贾张氏就扳着一张脸过来，横挑鼻子竖挑眼，还把她熬夜改好的衣服扔在地上。“您这是干嘛呀！”

秦淮茹委屈地问道。“不干净的衣服我不穿！”

贾张氏恶狠狠地说道。看着婆婆气鼓鼓的样子，秦淮茹问道：“您是怀疑买衣服的钱来路不正啊？”

“正不正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贾张氏挑着眉看着秦淮茹。秦淮茹押着脾气，耐心地说道：“这都快过年了，不是都跟您说好了吗，给您和三个孩子一人置办一套新衣服吗？”

贾张氏不听，反问道：“我问你，刚才你干嘛去了？”

“我没干嘛呀！”

秦淮茹感到十分冤枉。“是啊，干了也不能说啊。”

贾张氏阴阳怪气地说道：“之前你进了对门那个新搬来的老李叔的屋子，后来那老李叔就拿了一袋面粉出来给你，为什么啊？你说啊！”

“您是看见老李叔送给我的那十斤面粉呀。”

秦淮茹这才明白，刚刚李云龙给她送面粉的事，婆婆都看见了。“平白给咱们家送十斤白面，来路不正的，吃着都恶心！”

贾张氏说着，厌恶地啐了一口。“您真是误会老李叔了！人老李叔干好事，不想让院里人知道。”

秦淮茹替李云龙辩解道。“是啊，深更半夜的，给寡妇家送面粉，能是好事？”

贾张氏说什么也不听，躺在炕上说闲话：“人没心思不做事，寡妇门前是非多，他要是对你没非分之想，对你那么好干什么？”

突然，秦家的屋子被人一脚给踹开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响起：“老子送袋面粉还要被个恶婆子冤枉！”

说着，李云龙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贾张氏大惊，正要喊救命，突然，一支黑洞洞的枪管塞进了她的嘴里，正是秦淮茹之前见到的那把勃朗宁。“自己又不挣钱，当个寄生虫吃别人的用别人的还横挑鼻子竖挑眼，谁给你的胆？还怀疑我，我刚刚还给后院聋老太太也送面粉了，你怎么不怀疑我对聋老太太有非分之想啊？你个恶婆娘，信不信老子一枪崩了你！”

说着，李云龙扳开了勃朗宁的撞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