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医院的病床上。季月怡整张脸被纱布裹着，只在双眼、鼻孔、嘴唇的地方露出少许空隙。她从麻醉中醒来，摸着脸上的纱布，便已经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脸，毁了。被心爱的男人亲手毁了……自己对他毫无保留的爱，换来的只有今日这般凄惨的结局吗？隔着纱布，季月怡能感觉到针刺般难以忍受的剧痛。这张脸还能见人吗？失去了腹中的孩子，又被毁掉了容貌，作为女人，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有继续活下去的必要。咿呀一声。病房的门被推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不是李墨衍，他当然不会来探视。是段少君。“你醒了？”

段少君赶忙来到床边。“感觉怎么样？医生说你的纱布还需要一周才能拆下来。”

感觉？季月怡苦笑着，任凭泪水从眼眶中流淌下来。难道自己一开始就选错了？不论段少君的爱意是否有些扭曲，但他确实很在乎自己。不像李墨衍，不仅没有爱，更能亲手毁了她。“少君，我毁容了，你还来做什么？”

季月怡轻声道。残酷的现实，是还要等到真正被揭开时，才是最痛、最苦、最伤人的时候。或许是这层纱布，即遮盖了季月怡的伤疤，也令她仍然心存侥幸。“我当然是来接你回家的。”

段少君脸上不见忧愁，反而面露喜色。“我想你该不会再念着李墨衍了吧？他如何对你，哪里比得了我半分？跟我走，别再来找他了。”

今时今日，季月怡再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语。离婚、不信任、毁容……他连自己孩子的死因都不调查清楚，偏听偏信，眼里心里只有季兰羽。深深的无力感，像万千蛛丝缠绕中季月怡的心扉。残酷的现实，她没有力气抗拒和挣脱。“你……给我些时间好吗？”

她轻声道：“一周后，我解下纱布。到时候如果我能想通，你也仍心意不变……我会遵守之前的诺言。”

季月怡早已经答应过，只要段少君尝试为她保胎，便嫁给他作为报答。“你果然没忘我们的约定！”

段少君喜道：“那我下周就来接你！”

他语气坚定，似乎根本不担心纱布下那曾经倾城的容颜已毁。段少君正要离开，却又有一个男人走进了病房。李墨衍。在看见段少君的刹那，李墨衍脸上顿时流露出厌恶震怒的神情。他本不打算来探望季月怡，却在安抚季兰羽入睡后，又鬼使神差地走进了前妻的病房。是何种羁绊将他引到这里？青梅竹马的情意？曾经的夫妻？又或者她不久前还为他怀有身孕？李墨衍总想单独跟季月怡聊聊，可每次见面都有事端发生，而且每次都是糟糕的结局。“你在这里干什么？”

李墨衍冷声道。“关你什么事？”

段少君像个胜利者，冷笑道：“你家开的私人医院规矩这么多？连探病都不允许？”

“探病？”

李墨衍眼角一抖，寒声道：“是她叫你来的，还是你自己要来的？”

为什么会在乎这种事？李墨衍内心深处仿佛有一个念头，他既不承认自己在乎季月怡，又必须弄明白她和段少君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少君……”季月怡本想劝段少君快快离开，不要和李墨衍争吵。可她声音太弱，完全被两个男人的对话声压制住了。“我是以月怡未婚夫的身份来探望她的。”

段少君挺起胸膛，底气十足道：“她已经答应了我的求婚，倒是你，究竟有什么资格走进月怡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