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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酒蛊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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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酒蛊入骨杜开先背着瓜虫哥一路向着顾家都急行,只是不知道师傅知不知道瓜虫哥遭了危难。瓜虫哥遭了大危难,至今昏迷不醒,气息也弱了许多。日暮时分,杜开先似乎远远的望见师傅在竹林外等候。师傅来了,师傅知道瓜虫哥遭了大危难了。顾家的义子杜开先没回顾家都,更没回顾家,直接跟着师傅进了竹林。顾家的儿子顾老太爷的三孙子顾都躺在竹舍的榻上,面色苍白。杜开先放下了瓜虫,一口气喘了好久,似乎一路而来都未曾换气。老叟摸了脉象,看了舌苔,只怔怔的不说话。杜开先看着师傅,不敢问也不敢说。倒是老叟先发话了,这是中了酒蛊却又喝了参汤?原不知中了酒蛊,东方未白以为瓜虫哥身体弱。故此,炖了自家的百年老参,给瓜虫哥补身子的。杜开先回答。酒蛊热血,欲壑难平。兼之,参汤大补,虚不受用。老叟喃喃自语,心火未灭,身火又炙。这小子劫数不小啊,保不保的住小命就看造化喽。酒蛊入骨,活着只怕也是个酒鬼了。顾都中了酒蛊散入血脉,却又喝了参汤。致使气血郁结,脉络不通才一口热血上涌溢出嘴外。不想,经过杜开先一路颠簸,散开了气血。又在竹榻休养,顿觉清醒了许多,却隐约听见老叟说什么酒鬼。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一瞧可不是老叟在说酒鬼吗?一脸的高深莫测,莫测高深。瓜虫小子又回到了熟悉的竹舍,又见到了熟悉的人。顾家都的瓜虫未死,依然活着呢。精神舒缓的顾都看着老叟沉思的样子,不由得想笑。“酒鬼,老叟在说谁是酒鬼?”

顾都突然说道,惊了老叟。“瓜虫,你还没死就要装鬼吓人吗?我且问你,你如何便中了这酒蛊之毒?”

老叟问道“不知道。你若救得便救,救不得便不救。哦,我是如何回来的。”

顾都看着老叟不解问道“我的乖徒儿背你回来的。”

“你徒儿呢,我怎的不曾见他?”

“熬药去了。你这般光景,孔老怪竟对你不闻不问吗?还是孔老怪不知你是顾家的血脉?”

“散道人,你与顾家有什么渊源。与孔老怪又有什么联系?孔老怪又与顾家有什么渊源?”

“瓜虫小子,尊师重道你晓得吧?你叫孔求中老怪啥的我不管,总该卖给我几分薄面吧。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半个师傅吧,叫老叟就成。别散道人散道人的,成不成?”

“不成,除非你把散道人、孔老怪、顾家三者之间的渊源告诉我。我或许可以考虑考虑。”

“我说瓜虫小屁孩,你丫的不地道啊。我老人家辛辛苦苦的给你把脉,我徒儿又辛辛苦苦的给你熬药。你说我们图个什么,善人难做啊。你还散道人散道人的叫我,你情何以堪啊?”

“散道人散道人???,我要你把脉了吗,我要你徒儿熬药了吗?没有吧,散道人?”

“徒儿徒儿,快过来。把这姓顾的小混蛋给我扔出去,最好扔给狼崽子嚼扒了他。”

老叟的召唤果然有效,杜开先来了。不过,手里端着熬好的药。老叟说瓜虫内热郁结,阳气刚猛,要喝些清热去火的药才好。杜开先觉得只是清热去火,解不了瓜虫哥的酒蛊之毒。老叟只是让杜开先去熬药,没有解释什么。瓜虫喝着杜开先熬的药,很苦很苦。杜开先解释说多放了些黄连,清热去火的快。瓜虫笑了笑,没说什么,一口气喝干了。只是,瓜虫记得老叟说过酒蛊之毒一旦入骨是解不了的。清热去火也好,降燥祛毒也罢,不过是聊以自慰。再多的黄连也去不了热毒的,只能苦了舌苔。老叟当年也是中了酒蛊的,后来是如何医好的,老叟没说,瓜虫也没问。酒蛊好像是云华王朝时出现的,随着云华王朝的覆灭也不见了踪影。至于文谦谷是如何得了酒蛊之毒的,顾都以为也只有文院主才弄得到。至于文院主是如何弄到的,或许又是背后不为人知的故事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瓜虫小子乐呵呵的看着老叟和杜开先,杜开先和老叟却沉重的看着瓜虫。瓜虫,我收了你做徒弟吧?老叟突然问道。瓜虫呆呆的没有说话,老叟似乎没有戏耍。杜开先也是呆呆的看着老叟,师傅不是说过只收一个徒弟吗?当年,瓜虫哥苦苦哀求老叟,老叟也未曾收瓜虫哥为徒。杜开先清楚的记得老叟拒绝的干脆决绝。杜开先还记得瓜虫哥哀求的情真意切,或许,那是瓜虫哥十八年来唯一的一次哀求。不行,瓜虫回答的很干脆很直接。正如当年老叟的拒绝一样利落麻利。为什么,你不是一直想着做我的徒儿吗?老叟问。不为什么,我现在不愿意了。瓜虫说。你可不要后悔啊,趁我还没改变主意,赶紧拜师吧。老叟笑着又说。不拜了,我怕折了你的阳寿。瓜虫小子说着,酒蛊忽然发作了。杜开先取了清酒,瓜虫直饮尽了一坛才略觉得好些。酒蛊之惑已越来越重,顾家的三孙子顾都脸色铁青,嘴唇发紫。老叟看着瑟瑟发抖的瓜虫,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杜开先生平第一次见师傅叹息,且叹息如此之深。不想,这竟是师傅最后的叹息。师傅的生命中有多少次叹息,杜开先不知道。但是杜开先知道师傅的叹息少得可怜,不然师傅又何致能够超然世外。只是每一次叹息都必然沉重,沉重的生命难以承受。瓜虫哥只怕是凶多吉少,师傅恐怕是无力回天了。瓜虫小子,自今日后我散道人便是你的师傅了。老叟突然说道,你已酒蛊入骨,此时言语不得。至于愿不愿意你说不出,我也听不见。便你不愿意也由不得你了,也莫要怪我牛不喝水强按头了。你顾家后人行位第三大名顾都小名瓜虫小子以后便是我散道人的大弟子了,杜开先是二弟子。师门只一个“散”字,江湖人称散字门。你们可记住了?既然你们皆不言语,便是默许了。瑟瑟发抖的顾都眼睁睁的瞪着老叟,因酒蛊之毒失了声音不能言语便不明不白成了老叟的徒弟。顾都知道贪生的老叟迟迟不肯收自己为徒或许真的是怕折了自己的阳寿,因为散字门善测阴阳,能卜未知。未知的事便是若是瓜虫成了老叟的徒弟,老叟的阳寿便到了尽头。老叟说过怕折了自己阳寿,也说过瓜虫在二九之际要有个大大的劫数。顾都起初只是不信,却不想在十八岁的这年生死参半。老叟还说过瓜虫一辈子是离不开酒的,离开了这世上就没有瓜虫了。瓜虫不信,花雨院三年滴酒不沾。东方未白以为花雨院没有好酒,即便花雨院的酒再好也入不了瓜虫的眼。瓜虫喝的是极好的酒,所以在花雨院滴酒未沾。瓜虫喝的酒确是极好的酒,老叟亲酿的清酒是大散国主安清风欲饮而不可得的。孔求中也三十年未曾喝过了,只能在梦中偷偷的回味。滴酒不沾的瓜虫却中了酒蛊,嗜酒如命,欲罢不能。看来是一辈子离不开酒了,离开了一辈子也就走到头了。老叟明知收了瓜虫为徒会折了自己的阳寿,却为何还是要收?瓜虫看不出其中的因由,难道垂悯自己将死,了了自己的夙愿也好要自己死的瞑目。若是如此,老叟迂腐忒甚了。老叟不是迂腐的人,也不会做迂腐的事。更何况,自己又岂是死不瞑目的人。冷漠的瓜虫心里苦笑了,世上没有让自己死不瞑目的人或事。即便老叟或者至亲,瓜虫的心都是没有铭刻的。老叟说没有热爱的人既可怜又可悲,瓜虫不以为然。瓜虫说热爱太多的人既可悲又可怜,老叟只是笑了笑。至于收徒的因由,瓜虫无论如何想不出了。难不成收了自己为徒,便可解了酒蛊之毒。如果这般容易,老叟的阳寿折损又该作何解释。收徒与解毒之间实在找不出什么关联,折损阳寿与收徒之间也实在找不出什么根由。阴阳难测,散字门的事总是说不清的。只是散字门又有了两位传人,一个姓顾,一个姓杜。杜开先名正言顺的成了散道人的二弟子,瓜虫小子的小师弟。想来散道人也晓得这一对寒兄冷弟,日后震慑了乾坤。门规只有三条,你二人记好了。老叟接着说道:第一,不可与人言师;第二,不可泄露师门;第三,不可称王做帝。瓜虫小子以后便叫九道人,开先崽子以后便叫土道人。文章武功,兵法布阵,你二人已得了大概。至于心机诡道,权谋变术,就要看你们各自的造化了。散字门无门主,无门生,无门庭,只有道人。凡散字门人,腰佩“散”字木令。这有两枚,你二人每人一枚正合适。五年后,散字令后便可篆刻上自己的名号。也就是瓜虫的篆个九字,开先的篆个土字。老叟说着将两枚木令分给了瓜虫小子和杜开先,杜开先攥在了手里,瓜虫却仍在了地下。老叟不喜不怒,也不去捡。看着瓜虫小子说,你爱扔就扔吧。你顾家也是有一枚的,你也不稀罕。当年的顾道人一怒之下出了师门,剔了木令上的散字只留了一个顾字。你佩戴在身也有十八年了吧,顾家四代人的气运都聚在了你的身上。酒蛊之毒虽深,你的命格却硬。我欠你顾家的,就知道早晚是要还的。没想到,还在了你的身上。你要记得,你的老祖也是散字门的道人,名号是顾道人。顾道人有个师兄,师兄的名号是独道人。独道人有两个徒弟,一个叫散道人,一个叫中道人。中道人姓孔,叫孔求中。大散国主安清风的师傅,大散国归隐的国师。花雨院的老院长,江湖人称的孔老怪。当年的云华王朝百年而衰,大散一夜而盛。其中曲折,散字门难逃干系。顾道人一怒之下,远走他乡。却不想寻到了这五山皆孤,一溪单水的宝地。积了大气运,换做了这一世的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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