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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时间海与时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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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练......”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金时海双目无神地望着大海,海浪拍打在船身上,发出“哗嚓哗嚓”的噪音,带着无规律的波纹褪去又重现。  声音十分刺耳,而金时海听得很清楚,如果硬要他对此时听到的声音进行联想,那大概是滚烫的血液冲击在骨头上的感觉吧。  “这里到底是哪?”

金时海说完便咽了一口唾沫,随后竭力地喘息着,似乎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的嗓子。  他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他们从医院里的电梯上来后,会看到一片大海。  而且还是自己之前在另外那个世界,受催眠状态下“见过”的大海。  那片本不应该存在于现实世界中的大海。  心脏止不住地发出轰鸣,他对自己的存在再一次地产生了疑惑。  这是梦吗?  金时海狠狠咬了下唇,想让自己“清醒过来”,可痛感却很明显,他也没有任何改变。  “这里阿......”  亚历克斯岿然不动,平静地看向金时海的眼睛,“这里也是我们这个世界中的一部分。”

“如果把整个世界比喻成一座大楼,那么我们一直生活的地方在第三层,而这里是第二层,也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来到这里。”

“往上还有一层,但由于发生了一些意外,现在我们都过不去了。”

“哗嚓——哗嚓——”  海浪拍打的声音还在响着,宛如无数只蚂蚁在金时海的耳道中爬行,勾得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金时海用余光瞥向亚历克斯,对方却依然一动不动,如同深海处一块饱经风霜的磐石。  他从未听过亚历克斯或者其他人对他说起这些,但是自己的教练却像理所应当地知道着一切的来龙去脉。  这就是母亲所说的......  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的事?  “这片海域还有个特殊的名字。”

“它叫做时间海,也可以叫做......”  “时海。”

金时海缓缓转过半身,对上亚历克斯昏花且浑浊的眸子,灰褐色的瞳孔里映着他如今呆滞的神情。  时海?  “因为给它命名的那个人认为,每个人的时间就如同海洋一般,一眼望不到尽头,而我们的人生也是如此,像大海一样迷茫。”

“在最初的时候,这里什么也没有,是随着时间的迁移,随着那位先生的帮助,才有了如今这幅景象,包括这艘客轮,也是后来才有的。”

“这里曾经有许多人,来来往往,旅程中不论是遇到了漩涡,还是遇上了暴风雨,这艘客轮都会继续行驶着。”

“有的人消失了,大部分人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而客轮不会停留,就如同时间不会为任何人停止。”

“我要带你见的人呢,他如今就在这艘船上,他也是这艘船的主人。”

“教练......”  亚历克斯叹了一口气,看表情他似乎很不忍心在此时打断金时海的话,可他还是这么做了。  “这就是世界的一部分,不管是对于你,还是对于我,都是真真实实存在着的。”

“你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去过,有很多东西也是你不知道的,但是没关系,以后你都会明白的。”

金时海张开的嘴又再次闭上,双手紧紧攥着,感觉到一阵轻微的眩晕。  冥冥之中的不安越来越严重,望向客轮深处,那里仿佛有着什么洪水猛兽在等着他。  这是他的第六感说的。  “而你已经走到这了,前面不远处就是这次目的地的终点站,也是你漫长人生中的一个无法绕行的站点,跟我来吧,孩子。”

亚历克斯用他那如枯木般的手掌搭在金时海的后脑勺上,轻拍两下后自己便朝前走去。  金时海站在原地默然片刻,看着亚历克斯有些驼背的身影,再次使劲地咬着嘴唇,瞥了一眼远处已然形成一条直线的沙滩,随即跟了上去。  “呜——呜——”  他们身后的电梯门也早已关上,里面的光亮被黑暗逐渐吞噬,仅剩无声的幽静。  在三层的世界中,天空毫无征兆地由晴转阴,乌泱泱一片,似乎离地面又近了一些。  俱乐部的训练基地内,球员们仍在重复着机械化的动作,教练员们口中也依旧是平常喊着的那些话语。  一切井然有序,有条不紊,整座俱乐部就如同一件精密的仪器在不断运转着。  而在医院,不论是医生护士,还是病人或者病人家属,脸上挂着的微笑也从未改变。  仿佛这里不是人世间见证生离死别最多的地方,而是充满了温情与美好的白色乐园。  隐隐传来几声闷雷,吸引了整个世界里所有人的注意。  他们用相同的动作,在同一时间望向头顶的方向。  有的人直接凝视着天空,有的人只能看到遮挡视线的障碍物。  应该是要下雨了......所有人的心中都出现了这么一个念头。  诡异的一幕只维持了一瞬,而后整个世界又再次恢复成祥和安宁的模样。  在第二层的客轮上,金时海也随着亚历克斯来到了一扇古铜色的金属大门前。  两人不分前后,并肩站着。  门面上锈迹斑斑,在上方五分之一的位置处还挂着一块牌子,牌子上清楚说明了此处的坐标——  【船长室】  那个人......  是这艘客轮的船长?  金时海扫视着周围的环境,这时才想起来又一个古怪的迹象。  他们一路走过来的时候,从头到尾一个人都没有见到,也没有听到船舱内传来任何声音。  这不科学,金时海在心中念叨了一句。  可这句话很快又消散了,因为他如今看到的一切,都没办法用他所理解的科学来进行解释。  不论是地心说,还是量子力学,又或者他曾经了解过的种种定律与理论,他都不能理解世界有着层级区分这件事。  而且还如此真实。  “我的任务就是带你到这里,后面需要你自己一个人走进去面对了,而那个人就在船长室里面等着你,他等你很久了。”

亚历克斯往旁边迈了一步,转向金时海又道:  “不用害怕,我会在隔壁的会议室里待着,大卫等等也会过来,至于母亲,她就在下层世界中医院的病床上躺着,我们都会在外面等着你的。”

“里面的那个孩子他也承受了很多,他就是那个选择永远处在阴影中的‘小猫托比’,放心,他对你更没有任何恶意。”

“教练......”  “进去吧,相信我,没有人想要对你做不好的事,我们也从来都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没有给金时海犹豫的机会,亚历克斯在说完话后便绕过他的身旁,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金时海杵在原地,也没有望向亚历克斯离去的背影,依旧是沉默不语,看着面前的这扇古铜色金属大门。  过了几秒,亚历克斯的声音又从不远处传来。  “你总要习惯一个人去面对事情的,要知道,你才是自己的主人。”

“嘀、嘀、嘀。”

朦朦胧胧中,金时海似乎听到了某种仪器发出的声音,他不确定这是不是自己的幻听,但听起来像是病房中心电监护仪的声音。  而在几次呼吸后,那道声音逐渐平息下去,金时海还是往前推开了门。  大门很厚重,门轴转动的瞬间发出“吱呀”一声,像极了他昨夜做的那个梦里听到的推门声。  可门内的景象却与那个梦中不同,没有刺眼的白光,也不是一片幽暗。  而是弥漫着柔和温暖的烛光。  室内的布景也并不像金时海想象中的那样。  墙上没有连接在一起的数展屏幕,环视一周,也没有看到哪里摆放着巨大的操控台,或者什么科技产品。  这船长室室内的空间很大,但显得又很空旷。  与其说是船长室,金时海觉得这里更像是小型的图书馆。  因为当他走进室内,在大门自动关上后,他就发现自己被四周填满书籍的书架给包围了。  左右两侧皆是挤满墙面的书架,旁边还有着供人上下的梯子,他的身后方向也不例外,就连大门背后也嵌着带有玻璃柜的书架子。  而视线正前方亦是如此,只不过在书架前还摆着一张木制大书桌和两把灯挂椅,这也是金时海见到室内仅有的器具。  但就在那张书桌前,其中一把灯挂椅子上,此时已经坐着了一个人。  一个男人。  他正低头翻阅着手中的书籍,桌旁还放了两块包装精致的巧克力。  许是听见了金时海进门后发出的声响,在金时海慢步朝前走去时,那人也缓缓抬起了头,模样完全透露在他的眼皮底下。  黄皮肤,黑色瞳孔,头发也是黑色的,甚至还向上束成了丸子状。  五官还很稚嫩,身高大概与林差不多,不过身材很健壮,一身黑色的服饰将肌肉线条显露得更加明显。  就是和他的娃娃脸一对比,会让人感到有着非常强烈的反差。  金时海在走近看清他的模样后也是一愣,这并不是一个男人,而应该说是一个少年。  他就是这艘客轮的船长?  一个看上去大概十几岁的少年?  “你好。”

金时海试探地打了声招呼。  那少年平静地看着金时海的脸,声音低沉,略带一丝尾音。  “你好,终于见面了。”

“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叫——”  “Mr.R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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