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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论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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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云圣被柳馨儿引着进入藏剑山庄,才知江南园林之秀丽。  整个藏剑山庄又被分成诸多小院,其间有有卵石铺地的连廊曲折相连,尽显幽深婉转,各个院中或安置花坛,种植些应季的兰草花卉,或安置太湖石,布置假山流水,其间月亮门,小轩窗,无不精雕细琢,墙角则多种植一些修竹、芭蕉、秋菊之类,又在院中营造池塘,引来活水注入,在池中栽种荷花,养育金鱼,甚至是邻水之处,凉亭水榭,种种景观无不动人,真可谓是一步一景,时时不同。  孙云圣跟在柳馨儿身后,也不知转过几多曲折,才到了正堂会客之地。  虽柳庄主未至,柳馨儿也算是山庄地主,因此也无需等待,直接将孙云圣引入堂中落座,又大声招呼仆人准备茶水,如此喧嚣了片刻,堂中才安定下来。  “我自跟随师傅修行之后,极少回来,因此这家中仆从都不熟识,招待不周,还望小师叔见谅!”

柳馨儿在堂中左侧落座,同孙云圣相对。  “仅得见山庄内园林景色,便有不虚此行之感,何来招待不周之处!”

孙云圣笑道。  孙云圣此时所言并非客套,自下山一路行来,孙云圣也曾见识过诸多设计优美的园林风景,巴蜀、九黎两地潇湘楼且不必提,九黎城中夏侯府邸,云梦大泽龙君水府,都是布置精美,尽显堂皇气象,但若以雅致、精巧而论,都不及这藏剑山庄远矣。  这山庄之内,大到亭台楼阁,荷塘假山,小到桌椅摆设,花瓶香炉等器皿,无不精雕细琢,处处可见主人家匠心雅趣,故而孙云圣引得孙云圣开口赞叹。  柳馨儿却笑道:“也就是我父亲闲在家中无事,才有心思使人布置这些,若依我所见,山庄园林内这些个堆砌雕琢之功,如何比得上我玄华派中山峰俊秀,长空浩瀚之美!”

孙云圣点头道:“山中风光乃造化天成之风貌,园林景色乃巧思匠心之瑰丽,自不好作比较。”

然后便不再谈及这山庄中园林之景色,只在正堂中同柳馨儿说些闲话。  事实便是如此,如孙云圣、柳馨儿这等修行之人,极少会为人间富贵气象动心,如这院中种种秀丽之像,看过之后,赞叹几句也就罢了,并不会放在心上,这并非二人心性不为外物所扰,而是眼界不同所致。  如孙云圣,原本是山中猎户出身,幼时多为衣食奔波,连入城都会被地痞无赖欺辱,致使这少年早早便懂得谋生艰难,心思细腻,善于察言观色,从而颇有早慧之名,然而后来跟随师傅入山修炼,习得剑术道法,有种种神通,能御空飞行斩妖除魔,下山之后也未想过去倚仗自家本事谋求富贵,也没有到蜀州城里找那些无赖报仇雪耻,非不能也,而是眼界高了,所求不同了而已。  当一个人能御剑腾飞与云端之上,俯瞰脚下山河万里之时,这地上的富贵便不会再被放在心上了,看过便罢,不会执着于此,此为闲言,不必细究。  孙云圣和柳馨儿闲谈片刻,便听到正堂外有爽朗的笑声传来:“贵客远来,使我山庄蓬荜生辉,柳某未曾远迎,甚是失礼,勿怪!勿怪!”

堂中二人连忙起身,便见到一位身材高大之人自屋外进来,正是山庄主人,柳馨儿之父柳宗庆。  孙云圣见来人身形高瘦,着一身青衫,头戴小冠,面容白净,飞眉入鬓,双目狭长,如墨长髯及胸,端是一副好仪态,既有富贵人家之雍容,又有些修行人之洒脱。  “此人气机中有太清观中缥缈平和之意,又有几分剑修的锋芒,显然是修行得了两家之长,不像是馨儿说的那般不堪。”

孙云圣而今对修行人的气机极为敏感,一望便知这柳庄主乃是得了正法传承,并且悟出了自家修行道路之人,并不像传言那般未得真传被师傅赶出山门的样子。  “在下玄华派孙云圣,见过柳庄主!”

孙云圣抱拳行礼。  柳宗庆显然未料到柳馨儿口中的师叔如此年轻,见了孙云圣后微微一愣,笑问道:“这位师弟在玄华七峰中那座山峰修行?”

孙云圣知晓这位柳庄主和自家掌门师兄乃是至交好友,所以才称自己师弟,连忙开口应道:“师弟我一直在摇光峰上修行,久闻我家掌门师兄谈及柳庄主独创养剑之术,为剑修之道另开一脉,此次得见柳庄主,实为荣幸!”

柳宗庆听闻孙云圣言语,连忙摆手道:“我所创养剑之术,乃是取巧小道尔,岂敢言自开一脉,比不得贵派乃仙剑正宗,师弟谬赞了!”

心中却暗自纳闷:“观此人气息,分明剑道修为十分高明,只是却不曾听闻摇光峰有什么厉害传人现世,只是不便再追问!”

此时柳馨儿上前,扶助柳宗庆胳膊晃了一晃,笑道:“小师叔师从摇光峰破云师叔祖,而今虽修行仅十来年,修为已经直追各山峰首座了,爹爹可不要因小师叔年轻而看走了眼!”

柳宗庆抬手拍了拍柳馨儿手掌,微笑着说:“你这丫头,刚回来便来取笑爹爹,我怎会看走眼?”

而后又对孙云圣道:“原来是破云前辈门下,难怪修为如此精深,快请坐!”

孙云圣谢过之后,几人一起落座,柳馨儿刚要说话,却听柳宗庆开口:“馨儿难得回来一次,还不去后面看望母亲,她可是时常惦记你在山上修行辛苦,你此次回家,要多陪一陪你母亲才好!”

柳馨儿自座上站起身来,瓮声应是,然后便入后宅去见母亲去了。  庄主柳宗庆转头对孙云圣笑道:“小女一向顽劣,想必没少麻烦师弟!”

孙云圣摆手道:“师兄言重了,令爱天资聪慧,修为也为同辈翘楚,一路行来助我良多!”

柳宗庆又问:“往年小女回家多是赵兄一同前来,此次缘何由师弟看顾?可是赵兄有事脱不开身?”

于是孙云圣便将此次下山缘由,包括夏文命借剑,九黎之战甚至是问罪河伯得知明年洪灾之事都细细说了,只是隐去了门派封闭山门的事宜,柳宗庆听到柳馨儿受伤时目中精光微微闪动,只是未曾打断,直至孙云圣说完,才开口道:“师弟还未至双十年华,便持神剑斩杀九婴凶兽,解了九黎城之位,真乃绝顶人物,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孙云圣却道:“多亏诸位同道相助,又倚仗门派神剑之力才得以成功,师弟实是不敢居功!”

柳宗庆笑道:“虽有多方助力,还要师弟自家修为精深才能成事!”

而后顿了一顿,又低声道:“刚才师弟所言,从九黎那河神之处得知九位龙神太子将要在我华夏疆域内降下洪涝之灾,此言可曾确认?”

孙云圣叹息一声,答道:“不瞒师兄,几天前我有幸结识云梦大泽龙君,已然确认这灾劫之事真实不虚!”

柳宗庆沉默片刻,开口道:“此事朝廷和天下各大门派可有应对之策?”

孙云圣便把自己了解到的信息和盘托出:“此时大国师姚重华正带领弟子梳理江南、巴蜀水域,大国师法力深厚,神通莫测,想来九黎、巴蜀两地无忧;太清观亦派出弟子行走江南各地,也是要镇压害民之神,防备灾劫,我玄华派弟子也尽数下山,此时正和冰心堂弟子一起,准备应对明年灾劫之事,至于中原之地,尚无确切消息传来。”

柳宗庆沉吟良久才道:“尧帝陛下乃仁圣明君,麾下能人辈出,其中不乏修为深厚,神通广大之辈,想来也有应对之策,只是你我不在朝堂,不得而知罢了。”

孙云圣点头:“正是如此!”

柳宗庆又道:“为兄颇有家资,愿变卖资产换购粮食、布匹,若明年洪灾真个降下,我便遣人在灾区开设粥棚,派发衣物,以助灾民度过劫难!”

孙云圣自座上起身,抱拳对柳宗庆躬身谢道:“师兄高义,着实让人倾佩!”

柳宗庆连忙上前扶助孙云圣,笑道:“师弟无需如此,天下之事,便有天下人当之,这灾劫一起,谁人都逃脱不得,区区财货不足挂齿,我尽些绵薄之力乃是分内之事。”

二人一起再度落座,孙云圣道:“师兄所言甚是,大灾当前,我等自当尽力抵挡,此乃人之本分,师弟我身无长物,唯手中长剑尚算锋利,只有游荡各地,将大小水域中害民之神祇尽数斩杀,使其明年不能为祸!”

柳宗庆闻言赞道:“师弟果然豪气,师兄虽不得剑道真传,却也修得些许手段,自当效仿师弟,剑荡妖魔!”

孙云圣笑道:“早闻师兄独创养剑术精妙绝伦,正要借机见过师兄仙剑锋芒!”

二人一起哈哈大笑,之后言语便不在谈及明年洪灾之事,只是讨论些修行感悟、剑法精要之类,柳宗庆实乃剑痴,少年时便好勇斗狠,否则也不会拜入太清观后被自家师傅劝返而回,而孙云圣则是玄华门派,剑道正宗,又处在青春年少锋芒正盛之时,两人论剑,自是豪气勃发,聊得十分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畅谈良久之后,只听柳宗庆开口问道:“师弟出身剑道名门,自家也修得真传,不知师弟以为,这‘剑道’二字之中,‘道’字何解?”

孙云圣闻言一愣,斟酌片刻后询问:“师兄所言太过广泛,叫师弟我不知从何说起了,不若师兄讲的明白一些?”

柳宗庆手抚长髯,笑道:“剑为百兵之君,天下能人莫不铸之,江湖豪杰仗之杀人害命,王侯将相佩之威慑四方,我辈修行之人持之斩妖除魔,各种剑法招式,修行秘诀更是多不可量,其中各家有别暂且不论,只说这共通之处即为剑道,然师弟以为,这共通之处在何处?”

孙云圣经过和柳宗庆一弹畅聊,心中便已知晓这位柳庄主虽不修玄华派法门,自家剑道确有独到之处,心中早没了轻视之心,此时见柳宗庆问询,思索片刻后才说:“师兄此问我之前未曾细想过,今日姑且试言之!”

柳宗庆点头微笑,以目示意孙云圣继续说下去,孙云圣开口道:“夫剑之由出已久矣,江湖豪杰仗之,王侯将相佩之,我辈修行人持之,虽用不同,其所依仗者,唯剑之锋锐而已,如不谈剑术高下,只以共通之处而论,为剑心而已!”

“哦?不知师弟口中这‘剑心’何解?”

柳宗庆笑问。  “剑心者,乃持剑之心,此心当如剑刃,取其刚正不折,锋锐难挡之意,敢于迎难而上,斩破一切,如此才可得剑道真谛,若有此心,则面强敌而不惧,处逆境而不馁,临巨变而不惊,世间不顺意者何其多也,持剑而斩,九死而无悔,方为正道!”

“师弟所言,可谓道尽剑道锋芒,愚兄甚有同感!”

柳宗庆抚膝赞叹。  “由此剑心斩破一切,即使不得正法,亦为我剑道中人,若无此心,手持神兵,亦是顽铁一块,不堪大用!”

孙云圣说到此处,身上一股剑意升腾而起,好似一把利剑斩破樊笼,腾空而去。  柳宗庆又笑着说道:“三年前赵兄路过此地,我和他谈及此事,师弟你猜赵兄如何回答?”

“不知掌门师兄如何回答?”

孙云圣好奇询问。  “当时赵兄抚剑曰:剑道之所在,不过顺心意尔!”

柳宗庆回答道。  孙云圣闻之,心中猛然一跳,顿觉有豁然开朗之感,不由折服叹息:“掌门师兄仅‘顺心意’三字,便道尽剑道之意,我不及也!”

柳宗庆回忆起当年和赵云枫结识的过程,笑道:“大约三十年前,我被师傅从太清观中逐出,只觉得万念俱灰,若游魂般游荡天下无所凭依,然后便遇见当时仗剑游历天下的赵兄,之后便一见如故,在我眼中,赵兄雪衣长剑,实乃天人之姿,而我却苦求剑道而不可得,满身狼藉……”  柳宗庆说到此处,似乎是不愿再提及当年江湖漂泊的苦楚,便转了话题:“赵兄之为人,刚正不阿,却又不拘泥与俗礼,正如剑道一般,斩破一切束缚,方得顺心如意!”

孙云圣心中暗道:“不曾想掌门师兄还曾有这般风采!”

口中却说:“柳师兄和我家掌门师兄都乃剑道中人,能相互结识并引为知己,实乃天意!”

柳宗庆点头,然后对孙云圣说:“师弟所言剑心之论,和赵兄所言顺心意,其实乃是殊途同归,取剑之锋锐,与内斩去自家怯懦之心,与外斩杀诸多敌寇邪祟,正可见玄华派剑道正宗之风骨!”

孙云圣闻之不由笑道:“师兄所言甚是,若持剑之时怯懦不前,则失了进取之心,怕是修为再难进一步,如此便不能得窥剑道真意!”

柳宗庆抚须,深以为然,却听孙云圣又问:“还未请教柳师兄养剑之术有何玄妙?”

柳宗庆哈哈一笑,开口问道:“我若说贵派剑术乃是求剑与内,需得养蕴剑意,铸就临敌不退之锋锐剑心,才能有所成就,不知师弟以为然否?”

孙云圣点头应道:“正是如此!”

柳宗庆接着言道:“我当年拜入太清观门下,被师傅传授太清玄素紫府真诀,此功是内练元神叩问长生的无上妙法,便如同贵派玄华剑经一般,乃是门派传承根本功法,太清观中诸多法术,如通灵真言召唤神兽之术,如八卦符篆之术等等都乃应用之术,皆需以这太清玄素紫府真诀为根基。”

孙云圣心中了然,正如玄华派有仙心弈剑诀中各类道法,有御剑术中飞剑之术,甚至是天回云舞剑中种种玄妙剑法,都要以玄华剑经为根本,玄华剑经修为越深,法力也就越深厚,其他各路道术剑诀威力也是愈发宏大。  “我以太清玄素紫府真诀铸就道基,修成法力后,便请求师傅传授剑术,怎奈太清观中那些召唤灵兽之法,八卦符篆之术皆不合我心意,唯有一套斩妖剑法,却也是走九宫,踏八卦,秉持仙道贵生之意,招式软绵绵没有丝毫伶俐之感,我也不愿学之,恩师大怒,便把我逐出门派,让我自悟自修,不再算作太清观弟子!”

“可我自家道基以立下,这功法本就不是锋锐伶俐的路数,又怎么能借以修成我苦求的仙剑之术呢?后来得遇赵兄,得蒙指点,我便想,既然这内修无望,何妨往外求呢?”

“我等剑修之道,都要从一颗剑心开始,心有剑意,手持利刃,自可斩妖伏魔无往不利,这如何外求呢?外求又是往何处去求索?”

孙云圣听到此处,忍不住心中诧异,开口问道。  柳宗庆面有得色,笑道:“我这养剑术之中‘养’字可不是虚言,我山庄中筑有‘剑庐’,师弟跟我来一看便知!”

孙云圣心中好奇,连忙起身,二人一同出了会客厅,刚行几步,便见有侍女前来对柳宗庆禀告:“启禀老爷,酒宴都以置备好了!”

柳宗庆便陪笑道:“也是为兄糊涂,只顾和师弟畅谈,却忘了这招待之事了,且用酒宴,饭后再看,饭后再看!”

孙云圣连忙躬身道:“承蒙款待,师兄先请!”

于是二人在侍女身后,转过一处连廊,到了一件雅阁之内饮酒用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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