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

肖瑜笑了笑：“那你问他。”

我转过头，看到了肖浪。他脸色苍白，显然不太好。“你来做什么？”

他微蹙着眉头，语气并不好。我有些艰难的开口：“肖哥，他说的是真的吗？”

肖浪没回，只问我为什么要来这里？“肖哥！”

我低吼一声。我宁愿他明明白白的回答，而不是逃避。这和承认又有什么关系？肖浪的脸上有一些悲伤，转瞬即逝，若不是我一直盯着他，怕就要错过。“张无垠，我同他，你信谁？”

肖浪抬眸，虽不是质问，却有着莫名的压迫。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信他？”

肖浪讽刺地扯了扯嘴角，随后又点点头，说也对，算起来，你见到他的时候，都还不认识我呢。“肖哥，我……”“肖浪，他该信的是真相，你们瞒他这么久，不就是怕……”肖瑜打断我的话，可他也只说了一半，便被肖浪恶狠狠地打断了。“肖瑜！”

他往前疾走几步，又想起什么似的定住，压着声音：“你他妈的到底想做什么？”

他问的气急败坏。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他，应该说，自从肖瑜出现，肖浪身上向来镇定自若的气势损了大半。他顶着苍白的一张脸，不等肖瑜回答，又撑着道：“无尘居要的，不过就是我的一条命，当年，我出无尘居，就早该想到今日，你们要，便拿去，又何必扯些幌子来混淆视听！”

我心中一惊，顾不得许多，扯着锁魂绳就挡在肖浪前面。“你说了，我来，就放肖哥走。”

对上肖瑜，我还是有些没把握，可首先气势上不能输。这段时间跟着肖浪，多的没有学到，但那种怎么能噎死人的表情，我算是学了个十成十。“堂堂无尘居的主子，打算出尔反尔吗？”

话音刚落，我就听到了一声笑。笑的有些仓惶，又有些满足。是身后的肖浪。“肖哥？”

我刚摆起来的面瘫脸，被他这一笑给拆掉。他拍拍我的肩，从身后绕到前面：“张阎王实在不会教徒弟，一个背叛，一个蠢，不知道死这么早，是不是被你们气死的。”

“肖浪！”

我瞪着他。是，我来无尘居，是不自量力，这半年来的桩桩件件我办的都不算体面，他怎么说我都行，可是他不能用这种嘲讽的语气提起师父！他怎么可以！肖浪连眼神都没给我一个，只冲着肖瑜一扬下巴：“别磨磨唧唧的，按无尘居的规矩来，我要是死里面了，也省的还麻烦你收尸，要是我闯下来了……”他微微偏头，似乎看了我一眼，但视线还没有触及到，他就又收了回去。“那就麻烦你们无尘居的人，以后不要再接触我特殊部门的任何人。”

我心里咯噔一声，紧紧捏着拳头，没有吭声。他越是这样，越说明肖瑜的话是真的。可我不能再探究了。肖浪选择了什么我不知道，但看肖瑜都难掩惊诧的样子，我便知道，这事不简单。我来无尘居，是不是错了？我自以为我来了，肖瑜能放了肖浪，却没想着后者愿不愿意走。“你确定？”

这三个字肖瑜说的很慢，仿若重千斤。肖浪站直身子，那属于他的镇定自若又回来了。他没说话，只看着肖瑜，后者坚持了不过几秒钟，便点了头：“你一个人进去不好玩，不如，叫他一起？”

肖浪眯着眼：“你是让我选？”

“不是。”

肖瑜回的理所当然。肖浪冷笑一声，随后扭过头，看着我耸了耸肩：“看来想要出去，得一起拼个命了。”

三个小时后。我同肖浪出现在这城池的中心。看到那中心的建筑，我诧异的扫了肖浪一眼。他没有任何反应。但我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这建筑和特殊部门的一模一样。不，这里的建筑要更沉。特殊部门的红，不艳丽，看起来虽稍许有些怪异，但绝不像眼前这个建筑，看起来很渗人。那红，像是血泼上去一般。“肖哥，这是？”

我心里有些不太好的预感。肖浪神情却很轻松，说没什么，就当是一次任务。他说的轻巧，我听的却不是滋味儿。“肖哥，我们一起回去。”

我郑重的道，也期望他的回应。但是没有。他只冲我摆了摆手，率先踏进了那红的诡异，仿佛要将人一口拖进去的红色建筑里。进去后，我才发现这栋建筑只有外观和特殊部门很像，里面却丝毫不同。怎么说呢，这里面给我的感觉太阴沉。喘不过气来。可里面又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天花板离我们最起码十几米高。像个大瓮，将人套在里面。“无垠，张阎王的本事你学到了几分？”

肖浪从怀里摸出一块布，缠在腰间。我苦笑一声：“理论倒是学了七七八八，但到手的本事，不知道能不能有个一两成。”

“够用了。”

肖浪缠好，打了个结，随即他拍了拍手。清脆的声音像是按开了某处开关，我顿觉有些拥挤。等等，拥挤？我睁大了眼睛，四周在瞬间冒出来许多包头名的不明物体。包围圈在慢慢缩小，它们的形态也越来越清晰。米粒般椭圆的，白色的脑袋，下面连着软塌塌的触角。像是放大版的章鱼。“这是……”我搜遍脑海里的存货，除了章鱼的近亲，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形容。肖浪手一扬，一道金光在半空中画了个圈，将这些“章鱼”隔绝在外。“无尘居到底是什么，你知道吗？”

肖浪略带讽刺的道。我摇摇头。便连鬼道士也要让三分，不属三界内的无尘居向来神秘。肖浪轻笑：“我和肖浪就是从这里走出去的，这些怪物，有一个很合适的名字——往生。”

“每一只往生都有可能成为这无尘居的主人，但是，可能微乎其微，几百年间，也不过就出了两个，一个是肖瑜，另外一个人……是我。”

肖浪神色陡然一凝：“可往生带来的只有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