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死，我可以给外面的女人腾位置，那个人也可以是任何人，唯独不能是凌苏。”

张桐的呼喊那么地歇斯底里，两手在空中胡乱的挥舞着，却什么也没能抓住。洛奇紧紧地抱着她，直到她安静了下来。她歪在洛奇的怀里，疲累地又开口说：“我知道三哥爱那个女人，就算我为了他舍弃了生命他也还是爱她不爱我，所以我恨凌苏，我得不到的东西她也别想得到。”

“嘘、嘘、嘘”，洛奇按着她躁动的肩膀，安抚着她激动的情绪，“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可是我知道你只有在三哥身边才是满足的，所以我愿意放手，我愿意祝你幸福，可是小桐，你为什么就不能看开，为什么就是不肯给三哥，也给自己一条生路呢？”

“生路？什么是生路”？张桐拼命地挣开了他的怀抱，平复的心绪又开始喷张了起来，“你说得轻松，生命走到了尽头的不是你，你当然不会体会那种等死的绝望，我没你那么伟大，我就是不能眼睁睁地看到他们在一起，就是死了也不愿意。”

她的声音充斥在偌大的病房，等她喊得累了，病房里才恢复了平静，气氛却更加压抑了。“所以你将我发给三哥的照片泄露给了媒体。”

这不过是洛奇的猜测，他故意用了肯定的语气。而张桐根本没打算隐瞒：“是，三哥没有看到那张照片，是我无意中看到了，我以为这会是个好机会，可是结果又怎么样呢？只是再一次证明了我的失败而已。”

洛奇看着癫狂的她摇了摇头，失望的叹了一声：“你利用我？以前的张桐不爱我但至少尊重我，以前的张桐自信，善良，以前的张桐大度、开朗，可是现在的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张桐的眼角擎满了泪，她失魂落魄地回到落地窗前，却再也失去了那道金色的光。“是啊，以前的张桐没有失去健康，以前的张桐可以躲在角落里舔舐心口的伤，以前的张桐不需要算计着她还能活多久，以前的张桐有的是时间去感动她的三哥。”

张桐的声音显得失落极了，再也没有了先前的凌厉。洛奇只有沉默，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只见张桐又回过头来哀求：“以前的张桐已经死了，如果你真的爱过她，就让凌苏离开凤城好不好？三年前你成全过我一次，再成全我一次好不好？”

可以答应吗？可以放任她这么任性，这么堕落吗？洛奇往后退了几步，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呈现出完美的状态，他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又是错，他没有做出任何表态直接离开了张桐的视线，夺门而逃的那一刻，他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或许身后的那个人，真的已经不是张桐了。可是如果一个人死了，真的就什么也不会留下了吗？为什么那个人明明还活着，却已经找不到一点点往日的痕迹了呢？他冒冒失失得撞上了一个人，正待他要借着由头发个火，才发现那个被自己撞了的人竟然会是慕言。“二嫂。”

洛奇压制住莫名其妙涌上心头的怒意，恭敬的喊了一声。慕言的手里捧着一束花，是九朵金色的向阳，这种花本来就少，这个季节就更少见了。见洛奇盯着自己手里的花发呆，慕言笑着解释说：“小桐不喜欢其它的花，我跑了大半个凤城才找来了这么几朵。”

洛奇一看见这向阳花就知道是送给张桐的，心里的失落之感更加强烈了，冷笑了一声自嘲：“还是二嫂有心，我来的匆忙，竟然忘了。”

慕言早就看出了他神色间的异样，她看了看洛奇身后长长的走廊，宽慰着：“生病的人都是比较敏感的，更何况是一直要强的小桐。你要是真的对她好，就顺着她一些吧。”

洛奇知道慕言说的是对的，他也知道张桐目前的状况实在是不太好，只是看到她变成现如今的模样，竟然有种不能接受的陌生。当初她找到洛奇说要试探试探方景天的时候他曾经问过她，如果方景天选择了凌苏她会怎么做，张桐没有回答，现在洛奇知道了，不管方景天选了谁张桐都不会放手。或许方景天当时早就知道了她的用意，所以才狠了心做了那样的一个选择，洛奇觉得自己可笑极了，原来自始至终，张桐都没有考虑过方景天以外的任何一种可能，就算是死，她也要带走方景天全部的爱。“顺着她吗”？洛奇喃喃地又重复了一声，“顺着她让她毁了别人也毁了自己吗？我一直以为三哥不肯承认自己的心是因为对凌家的恨，现在我才明白，或许也是为了防着小桐。”

慕言的脸上难得地显出惊讶的神色，不可思议地问：“难道老三以为小桐会对凌小姐不利吗？”

洛奇沉重地点了点头，眉头不由自主地皱着，那目光虽然看上去落在慕言的脸上，神思却早已不知所踪。慕言喊了他几声，而洛奇却没有反应，直到慕言在他的面前挥了挥手手他才猛然惊醒了过来。“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慕言的语气带着些温暖的责备。洛奇竟然显得有些羞赧，支支吾吾地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慕言眼底溢出几分浅淡的笑意：“我听说最近你们洛氏受的打击可不小，也不晓得老三这是怎么了，就为了一个女人。”

一听她这么说，洛奇的脸上又露出为难的神情来，摆出一副可怜相问：“二嫂以为凌苏该不该留下呢？”

“这我哪里会知道”，慕言假意板着脸嗔道，“不过我倒是觉得有些事情不能单纯地只看对错，有时候还得问一问自己的心。”

“自己的心？”

洛奇若有所思得又念叨了一遍，在这之前可以说他的心里只有一个桐小七，可是这一刻，他却已经不敢确定了。说了这么会儿话，慕言好像又想起一件事情来，“咦”了一声问：“不过老三最近都在干什么呢，好长时间没见到人了。”

说起这个洛奇就气不打一处来，气鼓鼓地回道：“他还能做什么？忙着怎么才能叫我更难受呗，一不小心上了个头条，还真叫我受宠若惊啊。”

慕言知道他的脾气，掩嘴干笑了几声揶揄：“要说以你们的感情也能为了个女人绝交，这女人也真算是了不起的一个传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