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学习回来，简单的用过午膳后，就要去和婢女们一起训练如何做好一个下人。戎曦月训练的内容跟昨日一样，头顶着茶练鹤姿，咬筷子练笑颜。这一次没有扫帚的辅助，戎曦月又摔了几个茶碗，被罚了半个时辰。天色暗下时，总算是成功支撑下来了。秦姑姑让她打扫好地上的茶碗碎片，然后立刻赶去南院上课。“可是我还没有吃晚膳呢。”

“这我可管不着，谁让你受罚了呢？”

秦姑姑无情的冷笑道。戎曦月匆匆打扫完毕，便跑去南院。她可不想因迟到被罚。南院只有一座小阁楼，灯火熹微，透着一种幽静浪漫的气氛。阁楼的门是敞开的，戎曦月走了进去，不见一人。目光落在上楼的阶梯上，她轻轻地走了上去，小声叫唤着“先生？”

二楼的装饰古色古香，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芳香，轻纱帘幔徐徐随风而动，缥缥缈缈。薄薄的屏风后面有一个人影，大概就是教习琴棋书画的先生。戎曦月走了过去，绕过屏风，只见一席白衣，青丝长发，以及一张深沉忧郁的脸。那人面前的桌案上，没有琴、没有笔墨、也没有棋盘。只有三坛酒和两碟下酒小菜。“萧曦月拜见先生……”戎曦月站好行礼，小声说道，生怕打扰了他。那先生看都不看一眼，淡淡道：“你来迟了。”

“吾……”戎曦月想要说明迟到的原因，但觉得说了也没什么用处，便改口道，“曦月认罚。”

那先生说：“那你就把这阁楼打扫一遍，要扫得一尘不染。”

“是。”

戎曦月心里无奈叹息，只怨自己倒霉。打扫这个阁楼可比打扫膳房要难得多了。因为阁楼布局精致，只能细细打扫。戎曦月没吃晚膳，肚子吵着要她罢工。这怎么能认真打扫下去呢？膳房，或许此处有膳房呢？戎曦月四周转了转，果真让她找到了膳房。膳房里还剩一些蔬菜的边角料，但这不妨她炒出一碟香喷喷的菜。“好香呀。”

忽然间，一个好听的声音传了过来。戎曦月吓了一跳，循声看去。见到一位打扮妖娆的女子，似蛇一样扭着腰走了过来。“你是新来的丫鬟？”

女子先观了观台上的菜，目光最后落在了戎曦月身上。“我是来此处受学的……”戎曦月小声回话道。“哦，这么说你是月小姐了？”

戎曦月点点头。女子勾起了红唇，“我是你的教习先生，姓师。”

“你是……先生？”

那刚才的人是谁？戎曦月想问，但欲言又止。师无媚看出了她的心思，“刚才位呆子叫舒无砚，是你的琴画先生。”

“那你是？”

“我是你的舞乐先生。”

戎曦月感觉这位舞乐先生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师无媚弯下腰，凑到台前闻了闻戎曦月炒的青菜：“你的厨艺好像不错，正好我也没有用膳，能不能一起？”

“当然可以，只是只有这些青菜……”“放心吧，我这就叫人把食材送过来。劳烦你下厨了。”

一壶酒、一碟炒青菜、一碟清蒸鱼。便是戎曦月和师无媚的晚膳。虽然她没有专门学习过厨艺，但从小时候就开烧饭做菜，积累的经验足够她做出简单却美味的菜肴了。“我今日晚上可真是有口福了。”

师无媚喜笑道。迫不及待地拿起了筷子，先尝了一口鱼。试过味道之后，对戎曦月的厨艺大加赞赏。戎曦月谦虚地说自己只是胡乱做出来的而已。她现在只想快点吃饱，好争取时间打扫阁楼的卫生。师无媚看她吃的很着急，就让她慢一点。戎曦月一遍咀嚼一边说道：“我得快点吃完，一会儿还要打扫阁楼。”

“为何要打扫阁楼？”

师无媚问。“来迟受罚。”

“这样呀。”

师无媚嫣然道，“你慢慢吃好了，不用你打扫了。”

戎曦月停下筷子，惊奇地看向师无媚。师无媚道：“我去与他说，不用你打扫了。”

“多谢先生！”

戎曦月笑颜绽放，忽然感觉轻松不少。“奇怪了，你为何要去学习伺候人？应当是下人们伺候你才对。过去的宛儿小姐、钰小姐可没有听说她们要学着如何伺候他人。”

师无媚这话给戎曦月提了个醒。让她明白自己来到此处根本就是毕氏和仲宛儿对她的报复。戎曦月自嘲道：“唉，或许是因为我是在乡下长大的吧，性子野，经常闯祸。”

师无媚明白了，“那你最好还是小心一点，大夫人行事狠辣，后面或许有你吃苦的时候。”

想不到此处还有关心她的人，戎曦月非常感动：“多谢先生提醒。”

师无媚笑道：“一会儿你就跟我练舞吧，什么都不做的话，会被那呆子责备的。”

戎曦月点了点头，不用打扫卫生当然好了。亥时时分，戎曦月向师无媚作别，离开了南院，返回住处。师无媚来到二楼，舒无砚还在喝酒。她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嫣然道：“月小姐天赋不错，是个好苗子。”

舒无砚一副毫无兴趣的模样，冷淡地说道：“你和她那么亲近，不怕大夫人知晓？”

“知晓又如何？我又不是你，有把柄落在她手里。再说了，你们一大群人联合起来欺负一个小姑娘，要脸不？”

舒无砚满面羞愧，好在他喝流了酒，脸已通红，掩饰了他的羞愧。“你不想离开此处了吗？”

“若要我去求她，我宁可在此处孤独终老。”

舒无砚忽然胸口一疼，咳了几声。“你最好还是少喝点吧，如果有生之年还想见到钰丫头的话。”

说完，师无媚已起身离去。舒无砚眼里的惆怅又多了一分。戎曦月回到房间，房间里熄了灯，鹿葵等人似乎已经睡下了。床还是那张烂床，今日忙了一天，都没来得及告知容姑姑床坏了之事。也许说了也没什么用，再睡一晚地铺吧。睡之前得好好洗个澡……现在这个时辰大部分都已经睡下了吧，也就是说澡堂只属于她一个人。想到这点，戎曦月高兴得想要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