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觅觉得从前都不算糟糕，现在才算是糟糕。从前就算她被抛弃，失去孩子，她总还是有希望和回忆的。她要报复顾行止，但是她不否认从前的快乐和幸福。可现在她觉得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糟糕的人，不因为别的。只因为顾行止的一句话，她觉得从前的快乐和幸福，也不过如此。甚至根本没有拥有过，她笑了。“你也是我认识最糟糕的男人，你总说顾延之不如你，其实你不如顾延之的太多了。”

“起码他不会是弃子，起码他不是私生子。”

＂顾行止，你就是阴沟里的一只老鼠，见不得光，只能躲在漆黑阴暗的角落。＂如果伤害已经注定，两败俱伤才算是好。两个人的痛苦，比一个人痛要好得多。姜觅说完这一段，总觉得心里好过多了，原来释放压力，是这样的痛快。她应该早一点说出来，这样她就不会那么痛了。明明已经没有爱了，却还是这么痛。到底是为了什么？上天依旧会跟她开玩笑，她必须去接受嘲弄。现在她走不了，被人侮辱被人一遍一遍的提醒着，自己的那些好是假的。怎么就是假的呢？明明是那么真实，难道演戏的时候，没有动感情吗？“姜觅，你有种再说一遍。”

顾行止喘着粗气，死死的盯着她。他最恨别人说他是私生子，所以对于说这些话的人，他决不手软。他在这件事上是个疯子，不折不扣的疯子。可姜觅就这样说出来，这样毫无忌惮的说出来。像是一把刀，一刀又一刀的往他胸口捅去。看不见的伤，不代表不是伤，它们不能被处理，痛到腐烂却不能被切割。如同心口的疤痕，结痂了，再撕裂，反复不已。“再说多少遍，都是一样的。”

“你没听清楚的话，我再说一遍，你就是私生子上不得台面，你只配活在阴暗的角落里。”

她曾经希望和他一起漫步在阳光下，带着孩子一起散步也好，玩耍也好。只要是他们三个在一起，干什么都好。可是没有一家三口，只有她一个人。她陷入黑暗，顾行止配在阳光之下吗？他不配，她这算是诅咒他一起坠入黑暗吗？算吧，即便是在黑暗中他们谁也看不见谁。总比在阳光下的好，他们谁也不配，所以这么沉沦挺好。“姜觅，我真该一刀活剐了你。”

顾行止掐住姜觅的脖子，他是跑过来的，所以把人按倒在客厅的桌上。他这辈子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是私生子这件事。他痛恨这样的标签，所以想要努力的撕掉。她却一遍又一遍的提醒他，他是私生子。他是见不得光的，他是不被承认的。他要的从来都不是财富，他要的是身份，是光明正大，他希望别人有的，他都可以拥有。难道这样的生活，他不配得到吗？他得到了，可姜觅却一遍又一遍的说他不配。他真的比顾延之差吗？身份真的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