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河把眼前的资料和现场的照片又仔细的翻了几遍，但是真的没有任何关于送奶工的相关痕迹。干净的就像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一样！　　“你的通灵之中确实也看到了一个送奶工被殴打的场景，是不是？”

庆河问着一旁的樱井莉亚。　　“是的，我确定是有这个人，并且那双全白的恶灵就是附在送奶工的身上。”

樱井莉亚说后半句的时候特意压低了声音，避免被其他人听到，以为两个人在传播封建迷信。　　又或者是以为两人的脑子不好使。　　这就奇怪了，被恶灵附身，肯定是被操控着离开了现场，但是被殴打的时候，肯定会在现场留下血迹，哪怕只是一两滴，也总会有痕迹。　　“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第三个人的血液和皮肤组织的碎屑吗？”

庆河朝着身旁坐着的警督问道。　　“没有，这也是我们奇怪的地方，这两个少年按照法医检查后的说法，身体很健康。并没有什么先天的疾病。　　在他们这种年纪，那是最有精力搞破坏的时候，我们每天都会处理很多这种精力过度旺盛，且身体健康的不得了的麻烦制造者。没有比他们更加健康的了！”

警督的脸上接着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可是对于两个异常健康的家伙来说，他们却是死于突发性的心脏病。而且无法确定突发原因。　　如果是一个人或许还能解释，比如看见了自己喜欢的女孩和另一个男生进了旅馆。”

看得出来警督是想用幽默感来缓解自己对于案件进入死胡同的束手无策的尴尬。但是鉴于他那张非常刻板和严肃的脸。　　导致这个本来不错的笑话变得有些无法下咽。　　但是庆河还是很捧场的笑了笑，能看的出来，这个警督平日里并不需要靠幽默感去获得别人的好感和赞同。　　这是他的手下需要操心的事。所以生疏是可以理解的。但是这份心意还是要收下。　　他们的案件调查进入到死胡同是正常的，庆河相信再过个两周，等放出去的警力都回来之后，这个案件十有八九会以心脏病突发为最终的结论来定案。　　毕竟纳税人的钱不可能一只花在个别人身上，该省着点就得省着点，更不要说是花在两个不良少年身上。　　公共舆论也不会赞同这种毫无价值的浪费。　　“或许是两个人喜欢的是同一个女孩也说不定，警督先生还是不要太给自己压力，您的身体健康可是直接的关系到我们大家的生活安定啊！”

场面话这种东西，就算说的人和听的人都知道不是那么的诚恳，但是却总是很好用。　　果然警督的神情不再那么的惭愧。“那么松下议员还有什么需要我为你们效劳的吗？”

“没有了。我想远山先生会很高兴这次有您的鼎力相助。那么我们就先告辞了。”

庆河和樱井莉亚出现在了第一案发地，也就是两个少年拦住送奶工的地方，那里很好找，离尸体被发现的河沟不过一个街区的距离。　　庆河很快地按照记忆找到了那条送奶工推着自行车出现的路。既然从尸体被发现的现场找不到任何的痕迹，那么或许从这里的牛奶箱上能找到男人的线索。　　送奶工的公司一定有他的相关信息。　　庆河朝着一旁的一户人家走去，他刚刚看到院子里有人影闪过，正好可以去问问。　　“叮咚——！叮咚——！”

门铃声在这个安静的住宅区响起，房子里的人果然很快的就出现在了正门的位置，只是那人并没有立刻开门，而是警惕的问道：“你们有什么事吗？”

“你好，是这样的。我们想要做一个社区生活的问卷调查，请问可以请您配合一下吗？”

“不可以，没空，请找其他人吧！”

霓虹的人看起来都是很有礼貌的，但是他们跟多的是一种冷漠。　　“老大，要不要我去把他给催眠了？”

樱井莉亚说着就撸了袖子，准备翻墙，她穿的裙子倒是挺适合干这种事。　　“算了，我们换一家，不过你先去前面的超市里买点东西。”

庆河指了指不远处的超市招牌。　　“叮咚——！叮咚——！”

“请问你找谁？”

“您好，是这样的，我们是《朝日报》的满意度调查员，我们带来礼物来，想要拜访您一下，顺便问几个小问题！”

庆河这次让灵媒用她的萝莉音来应声。　　“有礼物？”

“是的，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请您一定要手下！”

礼物就是从前面的超市刚刚买的一箱啤酒。　　没有男人能够拒绝在晚餐的时候来上一杯啤酒。就像没有女人会拒绝在自己的衣柜里多放上一套新衣服一样。　　“是什么礼物？如果是肥皂的话，我这里已经有很多，就不需要了。”

男人似乎没有什么想要开门的想法。并且似乎还是在怀疑两人是冒充调查员的产品推销。这也是推销员常用的套路。　　“是超市——啊，不，是我们特地为客人从厂家定制的啤酒哦！先生！”

樱井莉亚差点说漏嘴。　　“好的，请稍等！我这就来开门。”

门铃旁的对讲器里传来了男人拉门的声音。　　果然啤酒是最好用的。　　“请问您对于我们的报纸还满意吗？”

怎么说也要装模作样的问两个个报纸有关的问题，才好转到这家顶的牛奶是哪家的，送牛奶的工人叫什么的问题上。　　“你们家的报纸真的是越来越乱七八糟了，昨天还有《每日报》的人打电话来向我推销他们的报纸。说真的，我其实很想换掉！”

男人一边看着作为礼物的啤酒，一边一边抱怨着。　　“现在的报纸上的内容真的是认真的讨论过以后才刊登的吗？我真的觉得这种水平的内容简直是一头猪才能选出来的！”

男人越说越激动，然后打开了装啤酒的箱子，拿出其中一听啤酒。　　并没有问庆河两人喝不喝，“嚓——！”

的一声拉开了拉环，滋溜的喝上一口。“前几天竟然还在报道什么外星人入侵。　　你们听听这像是有理智的人会说的话嘛？这个世界上哪里来的外星人，要我看就是那群管理者在推卸责任！你说对不对？！”

说着，男人还把视线看向了樱井莉亚，似乎觉得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一定懂政治。　　庆河朝着灵媒点了点头。樱井莉亚这才赶紧的回答道：“您说的没错，那就是一群只会说漂亮话，但是根本不会干实事的家伙，他们拿着我们的钱，去泡漂亮姑娘，喝昂贵的洋酒，简直是可恶至极！”

乖乖，庆河被樱井莉亚连珠炮的话给惊住了，我只是让你符合，可没让你超越和升华啊！不过看男人的脸色很愉悦，说明他很赞同这些指责。　　“没错！还有之前的深夜女偶像专栏竟然也被取消了，他们那些编辑是猪吗？难道不知道那些可怜的姑娘们需要报纸的曝光才能够勉强的维持自己地下偶像的生活？他们怎么能那么的没有同情心？！　　我现在都不知道我的小丽香现在怎么样了，还有她的那件新的泳装合不合身？你知道报纸是她们和我们之间纯洁的友谊的桥梁吗？你们怎么能这么狠心的就把这种友谊的纽带给活生生的切断了！”

“这是我们的错！我之前就说过这些地下偶像们很可怜，我们做这种深夜节目的女嘉宾选拔就是为了让那些可爱的女孩子有更多的机会得到大家的喜爱，这件事我是一定会替您向报社转达的！”

庆河的嘴角忍不住有些抽搐，这个老色批把看清凉照片说的这么的清新脱俗是他没有预料到的，而樱井莉亚这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嘴也让自己很是佩服。　　“先生，真的特别感谢您能抽时间回答我们的问题，配合我们的问卷调查。那么我们就告辞了。”

“我的问题一定要反馈给你们的编辑和社长啊！对了下次还有类似的问卷调查，我是指还有这种礼物送的调查，你们可以继续来找我，我是很乐意配合的。《每日报》的家伙们可是抠门的厉害，想让我换报纸，竟然都不登门表示一下诚意！”

男人絮絮叨叨的送两人往门口走。然后庆河貌似不经意的看见了门口的牛奶箱。　　“对了，有一个问题希望得到您的指教。”

庆河指了指牛奶箱。“我记得这家的牛奶挺不错的，他们家和我们报社也有广告合作，所以请我们顺便问一下顾客对于牛奶和送奶服务的满意度。”

“牛奶？这家牛奶味道一般，价格有些贵，至于服务，”男人回忆着“那个年轻人很没有礼貌，每次都是骑着摩托，把牛奶瓶往箱子里一扔，然后隔着对讲机很没有礼貌的说一句不知道什么东西。等我出门拿牛奶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我正打算有时间了要去投诉他呢！”

“年轻人？”

庆河的脑海里回想起那个推着送牛奶的自行车的男人的身影，那明明是个有些年纪的男人，至少有五十多岁，和年轻两个字没有什么关系。　　跟不要说骑什么摩托车了。　　“您确定是年轻人吗？”

樱井莉亚明白庆河在怀疑什么，于是用那种男人无法拒绝的纯情眼神，一脸好奇的问道。　　“确定，”果然男人的态度瞬间就好了不少，没有刚刚的那种不耐烦。“那个年轻人在这里送牛奶已经有一年了，每次我都能听到他的声音，隔着院子的围墙能看到那张像是看什么都不忿的脸。我是不会搞错的。”

庆河记下来了牛奶公司的名字，然后又在这条路上问了几个路过的附近的居民，他们的答案和男人的一样，这个居民区都是那个年轻人在送奶，而且确实是骑着摩托车，没有什么老人，没有什么自行车。　　“我通灵的场景里确实是一个老头，推着辆自行车，老大你没有错。”

可是，如果我们没有错，那么这个老头到底是谁？在那个梦里，老头绝对不是路过，而是在浓雾里，一家又一家的在投放牛奶。　　不行，要去牛奶公司查清楚，这件事越来越奇怪了。　　“是的，先生，我想您说的那个好心的帮你把丢掉钱包捡回来的人不是我们的员工，虽然我们也希望他是，但是您看到了，这是我们所有的员工的档案。　　包括我们办公室的工作人员的档案都在这里了，没有您说的那个人。”

牛奶公司的社长秘书热情的拿出来了所有的人事档案登记表，上面都有年龄和照片。　　秘书是个很热情很会来事的人，他一眼就看出来了庆河的议员身份，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而一听说是因为自己公司的员工捡了钱包又交还了这个正当红的议员，他更是不遗余力的把所有的档案都拿了出来。生怕漏掉一个。　　但是没有任何的结果。　　庆河看了几遍，确实没有这个人。从送奶工，到后勤的清洁人员都没有。庆河倒是没有太在意秘书脸上失望的神色。不过既然对方这么热情的帮了自己，庆河还是表示了自己的感谢：“很谢谢你的帮忙，可能是我记错了，不过我想贵公司既然有像您这么热情负责的秘书，那么员工一定也同样的优秀。”

“哪里哪里，您过奖了！”

男人高兴的笑着，一脸的自豪。　　庆河和樱井莉亚走出来很远，回头还是能看到男人兴奋的挥手道别。　　“老大，我觉得我们可能一开始的思路就错了。”

樱井莉亚思考了很久，忽然开口说道。　　“一开始的思路就错了？”

庆河微微一愣，什么是一开始思路就错了，这种逆向调查的思路，就是侦探用来破案的思路，从福尔摩斯，到阿加莎，再到柯南道尔，再到毛利小五郎都是这样破案，怎么会一开始的思路就是错的呢？　　“老大，我们默认这个老头有工作，并且在现场会留下被殴打的血迹。这个假设的前提是什么？”

“是什么？这个问题不是很简单吗？他推着送牛奶的车子，然后被殴打了啊！”

“那是我们在心里默认他是个人。　　那如果他从一开始——就不是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