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人。”

沈母转过头，眼眶有些泛红，她强忍着心头难过，对沈云锦说道：“阿锦，叫人准备纸笔来。”

她要亲手写一封休书，不为别的，只是想让这个男人明白，从来不是他想如何，便可以如何的。“是，”沈云锦转过身，正要离开时，人却被仆役拦下，她转过头，“爹这是何意？”

“你以为现在你们还有选择的机会吗？”

沈荣翰虽说生气，可远没有现在来的羞辱。他立在沈母面前，抬起她的下巴，“宋诗诗，我告诉你，这次我再不会原谅你，休书我会送到宋家，至于你和你的孩子，各领二十大板，早些离开相府！”

呵，真是可笑。为了个妾室竟要将正妻和孩子赶出府去，这样的荒唐从前只在戏文中见过，沈云锦却不知这世上竟真的有这样负心薄幸之人。从前那个和蔼可亲的父亲，现在却像是个陌生人一般，她实在不明白，短短的时间内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他变得这样快。“怎么，听不懂吗？”

沈荣翰厉声喝道：“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动手！”

他到底不想自己动手，便呵斥下人取来长棍，“今日动手的人，可以领十两赏银。”

这番话说出口，那些下人哪里还忍得住，“夫人，得罪了！”

“相爷真是好大的气性啊，”一声沉稳的声音传来，沈云锦惊喜的看向不远处，提着灯笼的人越发往前，她便看的越来越真切，“我们宋家的女儿，竟是要遭受这样的欺侮吗？”

“大哥，”沈母难掩欣喜，眼看着稳重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你来了。”

“我若不来，难道要眼睁睁看人欺负我妹妹吗？”

沈母乃名门之后，家中排行第七，前头还有六位哥哥，自小便是宠着长大的，至于大哥宋谨言，更是十足的妹控，当年沈母出嫁时，他便是不愿，如今听到自己的外甥回府报信儿，哪里还能坐得住。“七妹，你受苦了。”

“不碍事，大哥来了就好。”

沈云锦轻唤一声：“大舅舅。”

“乖，阿锦长大了些。”

宋谨言摸了摸她的头发，沈云锦与沈母长得相似，自然也更得宋谨言的喜爱，不过今日，也不是来叙旧的，自家妹子受了欺负，他这个做哥哥的，总不能不管。“原来是大哥，今日怎的有空来我相府？”

沈荣翰颇为意外，不过瞧见宋谨言身旁站着的沈轻舟，便什么都明白了。“别，相爷这声大哥，我可担待不起。”

宋谨言摆出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我今天来，是为了带我妹妹和外甥女离开。”

“来我相府，带我的妻儿离开，宋大人还真是好魄力。”

沈荣翰皮笑肉不笑，负手而立，藏于背后的双手紧握成拳，似是在刻意压抑怒火。宋谨言冷笑一声，右手似是不在意的抚过腕处，将原本不甚平整的袖口整理了番，他虽气愤沈荣翰的所作所为，但却并未表现冲动。来时他便已经与沈轻舟商量过，今日是要带他母亲和妹妹回去，不想与沈荣翰有太大的矛盾。“沈相爷不是要休妻么？”

“那是因为她为人歹毒，竟然对我的子嗣下手。”

提起这个，沈荣翰便更觉心中不快，他若早知道沈母是如此心狠手辣的女人，当初绝不会将她迎娶回来。“为人歹毒，谋害子嗣？”

宋谨言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我的妹妹，宋家唯一的千金，自小便是被宠爱长大，沈相爷倒真会让人背锅，查不清真相的事儿，如今便让我的七妹来担你的罪责吗？”

沈荣翰吃瘪，他当然知道沈母在宋家是什么地位，可也正因为如此，行为才会如此乖张，她只顾着自己，自私自利。“证据确凿，就算宋大人想为妹妹辩驳，按理也该依证据行事，宋大人在朝中为官多年，总不至于连这种事情都不明白。”

“证据，你是说单凭庶女一句话，便足够定她们的罪吗？”

宋谨言一语中的，表情更是严肃，“沈相爷在朝中多年，更应该明白，女子为争宠，可什么都做得出来。”

他偏是借由沈荣翰的由头，再去针对沈荣翰，这样的行为也不是第一次，沈荣翰在朝中便是吃了不少亏，但此刻，既然是家事，他也不愿旁人过多掺和。“那好，她若能证明自己的清白，我便信她这一回。”

“夫妻之间连这点信任都没，谈何到老，沈相爷既然已经偏帮妾室，无论七妹说了什么，你必定是会用阴谋诡计揣测，就算找到了又能如何呢，不过只是给你自己的多情找借口罢了。”

宋谨言毕竟是个高手，在朝中不能让沈荣翰占了便宜，府中之事自然也是如此。“七妹，你如今想怎么解决？”

“方才我已经同相爷说过，”沈母的目光落在沈荣翰的身上，“夫妻多年，竟然会因为旁人的一句话，对我产生如此怀疑，这夫妻情分说断也就断了。”

“七妹是想和离？”

沈母勾起唇角，面上的表情尤其动容，“并非和离，而是休夫。”

“宋诗诗，你疯了吗？”

方才以为她只是在说气话，此刻听到沈母与宋谨言的对话，才知道她根本是已经下了决心。不知为何，此刻的沈荣翰竟有种前所未有的恐慌，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要怎样面对这样的状况，只觉得不该如此，不该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