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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认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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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逸尘,他就坐在将军府花园的假山上吹箫。吹那种凄婉的曲子,听得让人想落泪。云天呆呆站在花园的石拱桥上,隔着一池水,静静听着他吹完。云天也不知道他吹的什么曲子,可他就是喜欢那种感觉,就像母亲在自己周围低声哭泣。云天刚刚从云宫搬回将军府的那段日子,他每天都会在花园的假山吹曲。而云天,则每天都会在同一时刻跑去花园的石拱桥上静候。有时他们同时到了,两人就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特有的交流方式。偶尔,云天也会抱着美酒前去。待他吹曲完毕,云天就将酒坛用力掷去,他准确接过,无一失手,这是他俩的默契。两人隔着池水对月举坛,将整坛酒一饮而空,而后举起空坛,以示尽兴。最后分道扬镳,各回各屋。人们都以为,逸尘是一个冷冷的男孩子。从来看不见他笑,也听不见他多说话。当所有人都在热闹时,他总是一个人静静的坐在一旁。只有云天知道,他心里的热忱,他心里的哀愁。他年纪轻轻,却背负了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痛。因此,云天从来不安排他出任务,他把他当成自己的小兄弟一样保护着。可就是这样,他还是出了意外。“仵作,我兄弟到底是怎么死的?”

云天想起过往的点点滴滴,心中恼怒,从地上一跃而起,转眼之间已经拔出了剑,抵在了县衙仵作的脖子上。年轻的仵作显然是没见过这种阵仗,看着寒光闪闪的剑抵上了自己的脖子,吓得不敢动荡,只是嘴里含混不清的喊着求饶。“天儿,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仵作。人不是他杀的,我看你也别为难他了。我们还是让他做完笔录,然后把你逸尘兄弟带回府去,好好安葬了吧!”

云霄说着,走进来拨开了云天的手,取下了他抵在仵作脖子上的清灵剑。“小的谢过云将军,谢过云将军。”

仵作惊魂未定,一脱离了危险,就迅速跟云天拉开了距离。但最基本的规矩,他倒是没敢忘记。“说说你验尸的情况吧!”

云天呆呆望着地上,似是没回过神来。倒是云老将军,久经疆场,此时此刻也能分出轻重缓急,帮着云天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问题。“从死者身上的血迹和尸斑分布的情况来看,死者死亡的时间应该是在昨天。死者身上有伤痕多处,但都不足致命。手腕和脚腕有不同程度的骨裂,系被施过极刑所致。经小的仔细检验,初步判定死者死因为受刑过度,流血过多,外加长期饥饿。小的已经填写了详细的验尸格目,请老将军查看。”

仵作说罢,将验尸格目递给了云霄,同时偷眼瞟着云天脸上的表情。“不必看了。”

云老将军瞟都没瞟,就将验尸格目原路递回。云老将军驰骋疆场多年,验死验伤这些东西多少还是懂点的。其实他刚刚进大堂时,就已经知道是这么个结果。但为了让唐县令走完程序,也为了对自己的儿子有个交代,他还是让仵作验了一遍。仵作见云老将军没有对自己的验状提出异议,终于松了一口气。屁颠屁颠的去拿了白绢来,将逸尘的尸体盖上了。唐县令更是周到,未等仵作验完,早就叫人抬了棺材在门外候着。此时他见白绢蒙上了逸尘的尸体,巴巴的赶来请示逸尘的入殓事宜。云天没有说话的意思,云霄作为他的父亲,只好多费点心思帮他张罗。县令急于讨好两父子,因此事无巨细,样样周到贴心。在一班衙役的帮助下,云天他们马上就可以上路了。云天本不想让县衙的人陪同护送,可唐县令一再坚持。云霄考虑到此次出门带的人手不多,替儿子应下了。有了一众衙役保驾护航,两父子这一路就轻松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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