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她醒来，就听说昨天顾珊蕊来医院闹事了。她哭哭啼啼的，把她父母和商渊都吵架的原因，告诉了父母。她说自己很委屈。她父母心疼她，让佣人拿钱出来赔给商家。顾珊蕊说，她的钱已经用完了。她的母亲当场气晕。顾珊蕊哭得更加厉害了。顾音在楼上冷笑。商家是做什么的，顾珊蕊心里没数吗？“我的病，需要钱。”

顾音说，“我要买药。”

管家道：“我们会帮忙的。但是，你姐姐……”“我不会跟她计较的。”

顾音道。管家松了口气。他吩咐人给顾音找药。顾音在商家住下，每天吃药。药效奇慢无比，她一连三次，药才见效。她的腿，终于能够站立了，可以穿裙子。她的皮肤也逐渐恢复光滑白皙，不再粗糙。她的脸也圆润红润些，虽然算不上特别美丽，但是五官精致。她的头发，越长越茂密。她的容貌也在逐渐转变。“……她好漂亮啊，简直像画报上的女明星。”

佣人忍不住夸赞。她们家二小姐，不止外形好，而且聪慧伶俐。佣人羡慕她。“她真幸福。”

佣人又悄声嘀咕。顾音没理会旁边的闲言碎语，专心打扫卫生。她的脚踝处，仍有淤青。这件事，没有人知道。除了俞寒，还有一个佣人在暗地里观察顾音。那天，商渊去接顾影的时候，她偷偷摸摸躲到拐角处，看到了商渊抱着顾音离开了。那个女孩子瘦弱，被商渊裹挟在臂弯里，像一片树叶般柔软。佣人觉得她是个傻姑娘。“这世上的女孩子，都希望有个强壮的男朋友。哪有人想要嫁个瘸腿？”

她喃喃自语。她并不认识顾音，只是觉得她挺可怜的。顾音每天打扫房间。她把自己锁在屋内，谁也不见。顾影的母亲顾玉瑶，每天都派佣人来敲门，催促她吃饭，劝解她，却没办法改变她。她不愿意出来。顾音不肯配合治疗，医生也没辙。她不想死。死亡对任何一个人而言，都充满了恐惧。尤其是在顾音这种从未尝试过死亡滋味的人。她很痛苦。她想要活着。可她的身体不争气，怎么都好不了。商渊很焦躁。“这丫头，怎么回事？”

商渊问他的主治医师，“她不肯吃东西？”

“是，不肯吃。她怕苦。”

医生道，“她不喜欢吃苦药。我们也没办法，总不能绑她吃吧。”

医生叹息。这么倔强又固执的女孩子，很难相信她会是患有精神疾病的。商渊也皱起了眉头。他低首沉思，没有再说话。“先生，您不用太操心了。”

医生说，“她应该是不想拖累您。她年纪不大，有勇气和您分手，想必有什么迫切的理由吧。我相信，等她想通了，就会自己吃药了。”

这倒是真的。商渊没有反驳医生的话。他的侄女顾音，是个坚韧果决的女孩子。“嗯，辛苦你了。”

商渊笑了笑，拍了下医生的肩膀。医生退下去了。“小叔，我去公司了。”

顾影说。商渊摆摆手，示意她赶紧去吧。顾影去了公司。她一整天没有出现，似乎是在逃避。顾音仍是不肯吃饭，也没有出去。她的腿还是不能行走，所以一直卧床休息。顾音这几日，消瘦了很多。她的皮肤蜡黄，显得脸颊凹陷，眼窝很深，看上去苍白而孱弱。“音音，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成了这幅模样？”

商老爷子看到她的样子，非常心疼。顾音躺在床上，目光茫然。她轻声喊了句“奶奶”，又低垂下头，似乎不敢见老夫人。她这副样子，把老夫人弄糊涂了。商老夫人最近忙，不在京城。如今，老太太刚回来，还在医院陪伴顾影。她坐到了床边。“怎么了，你告诉奶奶。”

老夫人握住了她冰凉的双手，温暖了她。顾音的手很小。她的掌心微凉，骨节修长干净，指甲剪得短短的，带着浅粉色，透出健康的光泽。老夫人心中微颤。她突然就有点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