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裴照月便带着子苓到别院去看祖母王氏了，王氏自从搬到这院子里来住之后，便清净不少。这几日面色也红润了，到显得还年轻了几分。裴照月见着祖母，摸着自己的肚子高兴，不免打趣道，“祖母竟然如此喜爱月娘腹中孩儿，那若是几个月之后这孩儿降生，怕是祖母会忘了月娘呢。”

王氏在这裴家多年，已经许久未曾见到有孩儿降生了，照雪虽然是个伶俐可爱的，可终究有她亲娘把持着，王氏也没抱过几回。“你这都是当娘的人了，竟然还跟着小孩子争风吃醋。祖母就算是有再多的重外孙子，重外孙女儿，也一定只喜欢你。就算是这孩子再聪明可爱，在祖母眼里，都比不上他娘伶俐。”

裴照月也难得的笑得开心，祖母和她说了一会儿话，便是提起了昨天那事儿。“月娘啊，祖母今日，可要夸你昨日那事儿做的好呢。祖母原以为，你会让皇上重重罚那郑氏，结果没想到，咱们月娘是个懂事的，不过也真是委屈你了，这种事都能忍下来。”

王氏想起昨日听王嬷嬷说起裴照月却皇上不要治郑氏的罪，就觉得自己没白培养这个孙女儿。有的时候自己委屈一些又算什么，不过是想的开，想不开而已。若是今后，都让皇上时刻念着，在这件事儿上自己受的委屈。从此才是真正抓住了皇上的心呢。“祖母谬赞了，月娘也是没法子的。裴家到底是月娘的母家，郑氏再可恶，也终究是这裴家的嫡母。若是真让皇上罚了她，这外头说的可八成是月娘惹的祸端，再加上咱们裴家，终究是接了圣驾的，皇上也难做。思虑两全之下，也只能我委屈委屈了。”

裴照月心里的确咽不下这口气，可是冤有头债有主，郑氏那般嚣张可恶，现如今裴照月是不能拿她怎么样。可是往后的日子还长着，谁又能说的准呢？王氏自然是瞧见了孙女儿眼中掩藏不住的恨意，郑氏不仅教着自己女儿去勾引皇上，甚至还带着那两个妾室生的小丫头，也心思浮躁起来。王氏的确是不喜的，可无奈，她那不争气的儿子偏生护着她。“祖母，月娘听说，九妹妹和十妹妹不愿意去谈婚事。可有此事？”

裴照月试探着询问祖母，若这两个小丫头真的如此倔强，那八成儿，是心里又藏着什么歪主意呢。王氏一想起这事儿就觉得心烦，那两个小丫头分明是中人之姿，又偏生觉得自己是能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所以在皇上没走之前，就一直抱着想要攀上高枝儿的心思。“可不是吗？祖母原本寻思着，郑氏那样小的心眼儿，将来在那两个姑娘选人家之时，必定是不会好好帮着选的。所以才想着在我还活着的时候，也将那两个小丫头嫁到好人家去。可是哪里能想到，这两个丫头心思大的很，恐怕是瞧不上，祖母推荐的那些公子。”

裴照月自然是知道那两个妹妹，心里藏着什么心思的，尤其这些日子，她怀了孩子，没办法与皇上同房。裴照锦眼下在皇上心里怕是排不上位置了，可那林姨娘也未必能好好教育女儿，时刻提防着恐怕还是有必要的。“祖母，您有没有的时候会觉得，月娘的心思太小了，若是这两个妹妹也能进宫去，多少帮衬着月娘一些，是不是也显得月娘大度一点？”

裴照月自然是不愿意的，可是她也是不介意，裴家的其他女儿们进宫服侍皇上的。毕竟她对皇上，至今仍没有什么真的感情在，不过是想要依附着他，在宫中过完自己的后半辈子罢了。若是手中能有些权力，保护自己和她现在怀着的孩子，那更加是好的。祖母听到这儿却突然皱了皱眉头，为何月娘会提出这样的问题，难不成，她对皇上并没有动过真心吗？否则又怎么可能会不介意，自己的姐妹也一同服侍皇上呢？“月娘为何这样问？做梦只能告诉你从前自然是也有姐妹二人同侍一夫的，可是，月娘无法保证，咱们裴家的这几个丫头，心思永远向着你。同父同母的姐妹尚且离心离德，更何况，你们还并非是同母所生。所以月娘可是要想好了，再做决断的。”

裴照月又仔细想了想祖母这番话，倒是的确有理，自己读过的那些史书中，有多少姐妹都是因为争抢一个男人，而最后互相残杀的。女人为了权利和爱情能够不顾一切，这与血缘可没多大关系。“祖母说的是，月娘记下了，还有祖母之前同月娘所说的，薛婕妤一事，月娘原本想着，好好给她个教训的。可现在月娘怀着孩子不敢轻举妄动，怕是以后，才能为祖母报仇了。”

裴照月心中最在意的便是祖母，那个薛婕妤不识好歹，自己是早晚要让她尝尝苦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