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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仿佛她还在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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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峰发疯一般,冲到人群熙攘的街道,眼神急迫,搜寻她熟悉的身影。心脏像被人硬生生剜下一块,疼的发颤。人群中那么多张脸颊,唯独没有一张是属于她的。他心怀恐慌,前所未有的恐慌。像是抽掉身体里最重要的某部分,现在的自己陌生的连他自己都不认识。此刻,他站在茫茫人海中,突然很想问自己:我是谁?我来自何方?我将去向何处?他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脑袋里被蚂蚁吞噬啃咬的刺痛感又悄悄袭击。他痛苦地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浑身一阵痉挛。陈思逸的身影在脑海浮现。她穿着白色衬衫,倚在门口,长发凌乱,媚眼看他。她笔直的大长腿挡在门槛,她歪着脑袋,问他:“这么晚闯进小女子的闺房是何意图?”

……另一幅画面开始重叠:她双颊绯红,醉意朦胧,她坐在一间黑暗的小库房,他握住她的胳膊,对她说:“听我说,哪儿也不要去,等我回来。记住,我没回之前不能擅自出来!”

……他缓缓起身,跌跌撞撞,蹒跚前行。他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说:我要找到她!我一定要找到她!像是一种信念,他咬紧牙关,努力支撑好自己的身躯,不可以让自己倒下!他对着人群撕声呼唤:“陈思逸——”“陈思逸——”“思逸!”

“你快出来!”

“我知道你一定在附近,快出来见我!”

“我给你买好了裙子,你看看,漂亮不漂亮?你穿一定很好看。”

“我知道以前我最爱的是你。我知道。我的回忆里全是你。”

“没有你,我一个人怎么走的下去?”

“我怎么办?”

“你是在骗我吗?”

肖峰自言自语,像是一个失了魂的人。这时,一路追随而来的肖爸远远看见了肖峰的背影。他疾步跑上前去,搀扶住肖峰。看到肖峰脸色苍白,双眼迷离,有些担心的问:“肖峰,你没事吧?爸先带你回医院吧?”

肖峰怔怔地伫立原地,茫然地望着前方,又转过头来茫然地望望肖爸,然后茫然地问:“为什么我找不到她?她真的走了?”

肖爸低下头,长叹一口气,沉默不语。“她为什么会走?”

肖峰问。肖爸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怕伤他的心,沉默半晌。肖峰近乎咆哮:“为什么?!你们对她说了什么?!”

肖爸抬起眼看他,看到他眼里的绝望和痛苦,比他料想的要深。肖爸说:“孩子,事实上,是她自己决定要离开的,我们没有对她说过什么。”

“可她并没有对我告别。如果她走,一定会告诉我,而且我相信这种事情永远都不会发生!”

“那她叫你去买衣服之前对你说过什么吗?”

肖峰想了想:当时他俩坐在小公园里,她有些伤感,对他说:“……爱是不舍,但更深沉的爱是明知不舍也要适时放手……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原来,原来她真的是要放手。她是计划好要离开的。肖爸在一旁提醒:“你想想,是不是她让你去买你衣服?她为什么没有陪你一起去?而等你买来回到医院时,她已经走了。看出来了吗?她是有意要离开的。”

肖峰明白了。原来她要自己去买裙子,就是要故意支开他好给自己腾出时间来离开。难怪要对他说那些奇怪又伤感的话!肖峰问肖爸:“她回到医院对你们说什么了?”

肖爸被这话问的有些纠结,就算是将原话告诉他,也许他很难理解,可是要怎么对他说?他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肖峰逼问:“她到底对你们说了什么?”

肖爸舒展眉心,安抚似的对他说:“思逸是个好女孩,说实话,如果在芜玉和思逸之间选择,爸更愿意选思逸,因为她愿意为你做出牺牲。芜玉这孩子呢,也挺好,但就是胜负心太强,喜欢耍小性子,怕你相处久了会厌倦。但是你妈很喜欢,而且态度很强硬,俗话说,和气生财。总得有人做出让步不是?你不可能同时娶俩个老婆吧?”

肖峰脸色冰冷:“谁说我要娶玉儿的?”

肖爸一阵惊讶。“要不是你跑到陈思逸那里去,说不定现在孩子都有了。你忘了要和玉儿结婚的事?婚谏都发出去了,这事可把我和你妈脸都丢尽了,还好意思提?”

肖峰试着回想了一下,完全想不起来了有这回事。肖峰肯定地说:“你就别瞎编理由了,我是不可能会娶玉儿的。我现在只想找到陈思逸。”

肖爸说:“就算你现在找到她,能怎样?你妈不肯,你非要逼你妈吗?”

肖峰反问:“所以要逼她走?是这意思吧?为了让我和玉儿结婚就非得逼思逸离开?这就是事实吧!”

肖爸怒了:“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谁逼过她?”

“如果不是你们逼她,她根本不会离开我。”

“你非要这样怪罪我们?”

“那她现在离开了,你们高兴了?”

肖爸不说话了。肖峰说:“她一回医院就走了,如果不是你们对她说了什么,她怎么会走?她不是个会轻易离开的人,你们到底对她说什么了?你们那么多人在,就没有一个能留得住她的?”

“肖峰,你必须要面对现实——”“现实?”

肖峰讪笑:“告诉你什么是现实:没有她我宁愿去死。”

“肖峰!”

肖爸怒目圆睁:“你太让爸失望了!”

肖峰眼眶湿润,他努力抑制住泪水,转过身向前大步跑去。“肖峰!你要去哪?”

肖爸在后面追。肖峰跑了几步,突然猝然倒地。肖爸慌了,冲上前去。扶起肖峰,只见他脸色发青,嘴唇紧闭,双眼紧闭。肖爸努力平息好情绪,摸了摸他的脉搏,跳动十分微弱,而且手脚冰凉!他没有片刻犹豫,立刻拨打急救电话。挂了电话,他胸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悔意,如果料到陈思逸在他心里的位置如此重要,他说什么也不会放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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