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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彼岸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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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峰来到公园对面的女装小店。这是一间很特别的小店,踏进店面的那一刹那,仿佛进入了另一个时空。店铺外噪杂喧哗,店铺内静谧淡然。四面墙全盘黑色作背景,上面绘制一朵花,这朵花鲜红一片,残艳,毒烈,唯美。店铺内零散的放置几副挂衣架,架子上挂满了花色长裙。玻璃橱窗里的模特,长长的黑色浓密波浪卷发,浓密的眼睫毛微微翘起,白色紧身上衣搭一条花色长裙。长裙上的花朵,就是墙壁上绘制的这一朵,鲜红鲜红的,明艳,刺眼,浓烈,像某种预言。肖峰一眼就看中了这条。他独自站在玻璃橱窗外面呆呆地看了好久。脑海中那幅画面又浮现了:火车铁皮箱……她穿着这条花色长裙,波浪卷发遮住脸颊……她斜靠着,悠闲的抽着烟……他慢慢靠近她……她转过脸……她对他微微一笑……他终于看清了她的脸颊!是陈思逸!千真万确!是陈思逸!她当时身上穿的那条长裙,上面的花朵图案,就是眼前的这朵!但是他不知道花朵的名字。只记得一片鲜红,像洒在白色背景布上的一团鲜血……他问店主:“请问橱窗里模特身上穿的那条裙子可以卖给我吗?”

店主是一位皮肤白皙气质超群的中年妇女。黑的发亮的头发往脑后盘成一个发髻,穿一身青花瓷式长旗袍。她淡然一笑,神色态然:“当然可以。”

肖峰说:“那就麻烦你了。”

店主说:“您稍等。”

说完进了里间,很快,拿了一条长裙出来,摊开,摆放在柜台前让肖峰先观赏一番。肖峰目不转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看了很久,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振撼感。店主在一旁说:“上面的花卉都是人工刺绣一针一线刺上去的,限量版,就剩最后两件。先生真是好眼光,准备买来送给女朋友?”

肖峰有点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这花真美,叫什么名字?”

肖峰问。“曼珠沙华,也叫彼岸花。”

店主嘴角依然保持微笑。“名字也好听。为什么要叫彼岸花?”

店主说:“传说中这种彼岸花能散发出一种神秘的花香,闻到香味的人能唤起前世的记忆。守护这朵花的花妖,一个叫曼珠,另一个叶妖叫沙华,它们因为一个只有花朵,另外一个只有叶子,所以终生不能相见,但强烈的思念折磨着它们,有一天它们终于违背神的旨意见面了,神知道后将它们打入轮回,诅咒它们永远不能在一起,生生世世都受尽磨难……”店主欲言又止。肖峰听着,隐隐觉得悲伤,他不解地问:“为什么要用这么不祥意寓的花朵来命名?你就不怕影响生意?”

店主淡然一笑:“相反,生意还挺好。大部分来买裙子的是男人,为了纪念一段无果的爱情……”肖峰突然觉得这间店好诡异,而且隐隐有一种不祥之感……他犹豫着要不要买下它?见肖峰犹豫不决,店主在一旁说:“不就是一条裙子吗?你可以给它赋予无数种含义,彼岸花也代表着独一无二,非你莫属,或者彼此拯救。它有另一层更深的意义。”

肖峰听着觉得有几分道理,也许陈思逸喜欢穿这种花朵的长裙只是单单因为喜欢这种花的样子。不管怎样,她喜欢就好。肖峰说:“就这件,我买了。”

店主也不多问,开始慢条斯理地帮他打包装袋。肖峰手里拿着裙子,心里想着陈思逸,想象她穿上去时的美丽姿态,满心欢喜。走出店门的那一瞬间,他的余光瞟见店门口的招牌下面一行小字,上面写着:一条裙,一首爱情的挽歌,送给你心里最爱的她。肖峰回到医院。芜玉李叔正在收拾东西,肖爸搀扶着肖妈准备出门。见了肖峰,所有人都愣了好几秒,怔怔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肖峰见个个一副愕然的模样,不解:“怎么了,你们?这是准备出院吗?”

大家都不说话,只有肖妈,她淡淡的说:“是啊,妈好了,准备出院了。”

瞟见他手里的服装袋,问:“你去买什么了?衣服?”

肖峰低头看看手里的裙子,露出有些羞赧却幸福的笑容:“给思逸买的……”房间又恢复安静。没有一个人敢接话。肖峰四下探了探,问:“思逸呢?她先上来的,去哪了?”

……又是一阵沉默。肖峰顿时觉得气氛不对,一个个神色紧张又闪躲的眼神,让他本能地感到不安。肖峰问肖妈:“妈,思逸去哪了?为什么不回答?”

肖妈有些歉意地看看肖峰,欲言又止。“她……”肖妈刚要开口,被肖爸抢着说道:“思逸有事先走了。”

肖峰紧皱着眉头,开始紧张:“什么事?她没跟我说。”

“她……”肖爸刚要找个借口搪塞,却被肖妈抢了先,肖妈语气冷淡:“她走了,不会回来了。”

肖爸惊了几秒,不解地看着她。肖妈知道肖爸这意思,不过她不想隐瞒,她对肖峰说:“峰儿,她不适合你,早点离开对你有好处——”“你们让她走的?”

肖峰打断话,眼睛里开始有血丝。肖妈说:“是她自己要走的。我们谁也没有逼她。”

肖峰说:“她走了多久?”

“你想什么呢,儿子?她走了很久了,不可能——”肖妈话没说完,肖峰就跑出去了。“峰儿!你给我站住!”

肖妈在后面急促地大声地喝止,但是没有用,肖峰头也不回。肖妈急了,推推肖爸:“你赶紧给我把这傻孩子追回来!真让人不省心!快点去!”

肖爸转过身叮嘱李叔和芜玉说:“你们先照顾一下肖妈,我很快就回。”

芜玉说:“你赶紧去追吧!我们会照顾好肖妈的,放心。”

李叔朝肖爸点点头,肖爸对肖妈说:“你也别急躁,有我这个做警察的老爸,还能让自己儿子走丢的?你等我一会,我带峰儿和你们一起回。”

肖妈骂咧:“你磨蹭个什么劲!这会功夫儿子都跑不见了!快给我去找回来!”

肖爸不好再多说,疾步跑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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