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瑶缓慢的转过头，目光平淡的看向白初初。“医生说了，我的腿没有毁掉，它已经快好了。”

白初初眼里掬着泪，紧皱着眉恨不成念的摇了摇头，“瑶瑶，值得么？真的值得么？你如果好好养养……”“我如果好好养养？养到什么时候？医生说了，如果按原先的计划保守治疗，这辈子说不定我都要在轮椅上度过。”

林若瑶面色平淡，仿佛诉说的绝望与她无关，却又刻骨铭心。“初初，你是知道的，我这么骄傲一个人，怎么可能坐在轮椅上静静的等它自己好呢？我怎么可能，将命运放开，随老天爷的判决呢？我怎么可能，为了这双腿的矫情，就轻易低头呢？”

“我恨，我怨，我不甘，我死也不愿意失去对命运的掌控，初初，你明白么？”

“远了不说，我要站在夏子霜的面前，我要亲手把她绑到保安叔叔面前，逼她下跪忏悔。可如果坐着轮椅，这一切将不复存在，更何况以后呢？”

“初初，以后呢？以后真的要将我囚禁在这轮椅之上，直到我彻底失去站起来的信心，直到我彻底向命运低头吗？”

“初初，我忍不了的，那样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每一声轻唤，都像是在求救，又像是疏离。白初初就眼睁睁的看着，看着林若瑶的神情越来越绝望，直到眼神中满是放纵般的对自己发狠。如果说这些天看到的林若瑶是个风轻云淡毫无灵魂的人，那么现在的林若瑶终于显露出了她保护壳下包裹着的自己。疯魔，恨意，挣扎，欲望。那双狐狸眸子中，满是杂乱欲望。有对未来的，有对当下的。白初初看着她陷入疯魔的眼神，下意识退了两步，咬紧牙关摇着头说道：“你在折磨自己。”

林若瑶高昂着头，抬手擦去眼角不知何时流出的泪水，高傲笑道。“我在向命运挑战，我不想低头罢了。”

白初初抿着唇狠狠摇头，“瑶瑶，你在折磨自己。”

“……我没有。”

“你有！你就是在折磨自己！你觉得自己无能！所以折磨自己，你让自己疼痛，这样你才觉得心里好受点，我说的都对你别不承认！”

“初初，我只是……”“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冷静，理智，你聪明，你各项能力都很强，你很有才华，可是现在这些优点你全都视而不见！一个轮椅你就觉得自己要废掉一般！你以为你这是自信吗？你以为你现在的倔强是不愿向命运低头吗！”

白初初气的眼睛通红，怒不可遏的来回在屋中走动。“你这是懦弱！林若瑶！你不敢面对坐在轮椅上的自己，所以你用折磨自己的方式给自己找了合理的理由，你不该这样的！”

“对！我懦弱！我面对不了成为一个废物的自己！”

林若瑶骤然变了脸色嘶吼出声。“让我坐在轮椅上若无其事吗？我平淡的接受了这双腿不争气的事实，我用自己的方法重新站起来有什么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