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坐车。“妈，从现在起，你就是一个自由的人，可以大胆地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沈雁南靠着母亲说。“有这车子真好，两百多里路，几个小时就到了。”

兰花望着窗外的景色，看着窗外闪过的景色，惊奇地说。“妈，等我将来赚钱了，给你买辆轿车。”

沈雁南说。“好，我的儿子一定能！”

秋天，满眼金黄，稻田是黄的，树叶是黄的，地上的草也是黄的，一群大雁高亢地叫着，飞向南方。老唐从外面回来高兴地说：“我有个亲戚要去福建，你问问雁南要不要去？”

兰花找到躺在田埂上发呆的雁南。“我当然去啦，您看，那群大雁，他们不远万里，飞向自己温暖的南方。我是雁，雁南雁南，南方也是我飞翔的地方。”

“好男儿志在四方，只要我儿想去，妈妈支持你，不过，如果在那，遇到难处，你就回来，妈妈在家等你。”

“我要挣钱，给妈妈买一套房子，找个保姆侍候您，让您过幸福的生活。”

“好孩子，妈妈不需要什么好房子，就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就好了。”

“妈妈，这么多天，我看唐叔叔很好，要不，您就嫁给他吧！”

沈雁南忽然说出这话，兰花愣住了。老唐人是不错，可她是个行动不便的人，和他在一起，只能给他增加负担。“妈，如果他爱你，不会嫌弃您的腿的，要不然，您一个人也真是让我不放心。”

“我不能去拖累别人，有你们三孩子，我就知足了。”

兰花说。沈雁南没有说话，扶着母亲慢慢回来。“雁南到了那里，不一定找到活，那时候，孩子一个人身在千里之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怎么办？”

老唐不同意雁南跟着去，“不如让他跟我去做做木工，现在管吃管住，也挺好的。”

兰花也是这样担心。“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妈，我是男子汉，都十五岁了，放心。”

沈雁南说。“既然孩子执意要去，唐大哥，要不明天我和孩子一起跟你到你朋友家去看看，这毕竟不是小事。”

老唐觉得这样比较稳妥，欣然答应。第二天一大早，三人到老唐朋友家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收拾好包裹。寒暄之后，雁南知道这个身材偏瘦，三十五岁的人叫陈守国。“你们知道深圳速度吗？”

几个人都摇摇头。“那是中国大陆形容工程建设速度非常快的一个词，1981年10月到1982年8月，中冶集团中国一冶在承建深圳国商大厦时，以平均不到5天一层楼的速度，创造了‘深圳速度’。今年我相信，男方一定是建筑的黄金时代，我想过去做建筑，看看能不能多挣点钱。这一家六口老的老，小的小，不出去挣钱也不行。”

陈守国的大儿子和沈雁南一样大，他听说雁南要去打工，过来问：“你不读书？听说打工很辛苦的。”

“不想读书，家里也没钱让我读书。”

雁南说，“出去闯一闯，不行回来再说。”

“你们都在这儿，我把事情和你们说清楚，孩子我带去行，但是我不能包他找到工作，吃喝啥的，我概不负责。因为我也是第一次去，也不太理解那边情况。”

三人回到家，兰花一夜没睡着。“妈，我都十五岁了，不用担心，只要知道家里地址，实在待不下去，大不了就回来，只当是出去开开眼界，坐在井底的蛙永远看不见辽阔的天空。”

兰花见他如此，只好答应。第三天，沈雁南就跟着陈守国坐上了开往福建的火车。火车上很多，走道上、厕所旁。能坐的地方都坐着人。沈雁南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座位，发现一位胖胖的女人坐在他的座位上，嘴角一缕口水。有沈雁南小腿粗的胳膊搂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睡得正酣。他服下身子，喊了几句，却不见醒。他只好在旁边站着，后来觉得提在手里的包，有点沉，他把包塞在货架上。到了吃饭时候，那胖女人才醒来，沈雁南才坐了下来，他揉着已经酸麻的两腿，想活动一下，怎奈到处是人，他只好把左腿架到右腿上，敲打一会儿，又换了敲打左腿。如是两三次，他觉得舒服了点，让身子躺得舒服些，渐渐睡着了。睡梦中，有一双手在他腿上游动，他一动不动，那只手用什么在慢慢向口袋里延伸。口袋里只有5元钱，上车买了一碗面剩下的，其余的在沈守国那儿。他很佩服母亲的精明，如果不是她，钱很可能就到了别人的手里。等那只手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忽然死死抓住那只手腕。他听到了一种用力的呼吸声，睁开眼，昏暗的车灯下，一张苍白的脸，被一缕头发遮去一半。是个女人，严格来讲，是一位十六七岁的姑娘，她的脸憋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