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女鬼走后，张谦和白婷婷轮流在关老的房间守了两天，都没见女鬼回来。而之前说要让白婷婷和张谦滚蛋的关城，从那日离开后，也不曾回来过。为此，张谦还和白婷婷笑过，说关城怕不是在路上被女鬼劫了色。白婷婷给张谦一个白眼，从她见这个男人起，张谦的眼珠子就在各种女人身上转。她可是瞧得一清二楚。在关家等了两天，张谦百无聊赖，在一次吃饭时，张谦好奇那女鬼是不是被他们吓跑了。“不会的。”

从来都只有鬼吓人的，白婷婷实战经验少，但理论知识多，“厉鬼缠身，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

张谦放下筷子，“可那厉鬼的目的是什么呢？”

若要害人，却迟迟不见她动手，反而和白婷婷耗了那么久。但要说她是好的，又颇勉强，看关老那木乃伊一般的面孔，是个胆小的都会被吓死。张谦想不通，和女鬼较劲那么久的白婷婷也不懂。不过，因为女鬼的离开，这两天关老的印堂不再发黑，人也有力气说话了。“关老，您知道那女鬼是怎么回事吗？”

张谦在兵营待了那么多年，面对领导时，都是有话直说。关老说得很慢，但底气十足，“我关建国为国家奉献了大半辈子，就算是国家主席来了，我也能保证没做过一件亏心事。但死在我手下的犯人确实不少，若是他们当中哪个回来报仇，我也没办法。她要索命，老头子就陪她到地府再斗上一番。”

张谦听了动容，他明白关老的坦荡，但若真像关老说的是犯人中的厉鬼，这个在关老的档案上是有迹可循的。毕竟找到符合形象的犯人，还是个女的，不会太难。有了这条线索，张谦立马打通之前一起在关老手下做事的卓航。卓航是张谦最早在king里面的战友，后来卓航从前线转到幕后，两人的交集便少了许多，但这不影响两人的交情。卓航接到张谦的电话，听到事关关老，二话不说便答应了了。有了卓航的保证，张谦便安心等消息就行。但她和白婷婷没等多久，就听到楼下传来惊呼声，声音像是两天没见的关城。张谦和白婷婷急匆匆地下楼，看到两眼猩红，一身狼狈地在寻找着什么。“关城？”

张谦叫了声。关城寻声看去，猛然扑向张谦，口齿不清地叫嚷着：“有鬼啊，有鬼要害我。”

张谦嫌弃地去推关城，可今天关城的力量莫名大。他看向白婷婷求助。白婷婷拿出符纸，贴在关城的脑门，口中念念有词后，关城噗通一声，倒在地上。张谦撩起被关城抓过的袖口，皮肤前红着五个抓子，刺痛到肉里，“这小子是怎么回事？”

问的白婷婷。白婷婷附身看了眼关城，很快说：“他这是失魂症，大概是惊吓过度了。”

是什么样的事让平时说话都嚣张到冒烟的关城会像他们求助，张谦想到那句“有鬼”，唇角轻笑，一盆冷水不客气地浇醒关城。被冷醒的关城浑身哆嗦，看到白婷婷后，拉住她的手不放，“有鬼，真的有鬼，你们要救我啊。”

“你不是不信吗？”

上回关城的妄语张谦可都还记得。“不，真的有。”

回忆自己看到的画面，关城一脸的痛苦，“那女鬼披头散发，青牙裂嘴的，我看得清清楚楚！绝对不会错！”

张谦有些奇怪，白婷婷不是说要开阴阳眼的人才能看到鬼吗，但关城如果是开了阴阳眼的，那他早就会看到鬼魂，不用等到今天被吓成怂包。张谦和白婷婷说出疑问。白婷婷解释说，鬼在报复的对象，或者是和它有渊源的人面前，是可以选择出现在他们面前。那么也就是说，关老也有可能见过这个女鬼。想到这点，张谦感觉事情越来越复杂了。而被泼醒的关城，边哽咽着重复他看到的鬼，一个大老爷们吓得哭出声。白婷婷属于不会安慰人的那种，张谦倒是会，但他的安慰只对女生。嫌弃地用脚踹下坐在地上抱头哭的关城，张谦说：“说说呗，这两天那女鬼是劫色，还是恐吓你了？”

关城有气，瞪了眼张谦，想到自己还要求他们帮忙驱鬼，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女鬼，他长这么大头一回见到活生生的女鬼啊。“她也没做什么。”

关城抽泣说，“就是在我房间晃，不时出来吓下我。”

“不过。”

关城想了想说，“她好像故意拦着我不让我出门，在家时手机通讯设施都不能用，我能出来还是因为有个朋友来找我，我跟着朋友一起出来的。”

听完关城的话，张谦心中肯定了一个想法，关老是认识那个女鬼的，而且两人还是相熟的。此时，卓航那边也给张谦发来资料，附和张谦说的女犯人就有十二个，张谦一一看了，凭他多年实战的敏锐直觉，最后停在一个叫李玉兰的女犯人身上。李玉兰生前在关老家做过保姆，但时间不长，犯的事是杀了家暴的老公，而抓她时还是关老亲自带的队。在张谦看来，家暴的无论男人女人，都死不足惜，当年的法官也没叛李玉兰死刑，但记录到她进监狱后变没了。张谦借口给关老换吊瓶，趁只有他们两个人在的时候，找出李玉兰的资料，“这个人，您认识吗？”

关老双目微狰，随后紧闭，不知是夸还是骂，“到底还是你小子聪明，让你给找到了。”

张谦笑笑，“您这是故意的？”

故意不说出女鬼是谁，故意让她待在身边。关老长叹一声，才道出缘由。原来在关老当兵前还有个初恋，不出张谦的意料关老的初恋就是李玉兰。只是两人有缘无分，没走到一起，等再见面是各有家庭，且身份天地之别。后来李玉兰在关老家做保姆，不小心被李玉兰的丈夫知道两人之前有情，男人要威胁关老，李玉兰不肯被暴揍，最后李玉兰错手杀了丈夫。关老是混军队的，知道自首对李玉兰的好处，便亲自去劝李玉兰。至于后来李玉兰怎么死的，关老说那时他在国外，等他回来时李玉兰的档案上只有一个病死。现在，李玉兰回来找他，他甚至有点开心，就这样一日拖一日，关老快把自己耗没了。“我看玉兰回来，总会想到我们年轻时。”

回忆起青春过往，关老疲惫的眉眼都是笑意，“不过她总是不和我说话，每每见她要开口，又很是痛苦。我想让白婷婷问问她想说什么，可白婷婷似乎看不到她。”

嗯，这个忙，白婷婷确实帮不上。张谦明白了其中的原委，说：“活着的人，总是不能和死人比的。”

意味深长的话，他相信关老懂。既然是这样，张谦心里已经有了注意－－他得超度了李玉兰。也就在这时，张谦刚起身，背后紧闭的窗帘带着玻璃破裂的清脆声突然扬起。紧接着，一个黑影迅速朝张谦扑来。那身影来得快，且猛，等张谦看清来的事李玉兰时，他已经被扑倒。“嘶”右肩被撕开三条大口子，张谦抬腿一踢，却发现今天的李玉兰格外重，他用了十分的力才踹开她。可李玉兰不打算就此放过张谦，继续朝张谦猛扑。“五方鬼帝，七十二司，闻吾正令，立降真身。从吾所使，急捉鬼邪！”

白婷婷左手持桃木剑，右手的符纸迅速贴在李玉兰的身上，“破！”

一声长令。李玉兰棉布痛苦地狰狞着，笨拙朝床上的关老走去。见此，白婷婷本想拿桃木剑灭了李玉兰的魂魄，但是被张谦拦住。“等等，她好像要和关老说什么。”

李玉兰张嘴时撕破一个口子，虽然很模糊，但张谦还是明白她在说对不起。对不起什么？张谦刚想问，李玉兰就魂飞魄散了。三魂七魄消散在世间，再无迹可寻。“玉兰！”

关老眼一闭，晕死过去。等房间里没了动静，关城才感进来，正好看到他爸晕过去，忙让人抬上车送医院去。房间里只剩下白婷婷和张谦两个。张谦：“那么多天，她什么都没做，怎么今天就暴走了？”

白婷婷也觉得奇怪，她心里有个猜想，“我觉得，这种情况，像是有人在驱鬼犯凶。”

像李玉兰这种只有十多年的厉鬼，阴气不重，很容易受有心人的驱使。回想刚才打斗的画面，张谦却觉得李玉兰是冲着他来的，明明和李玉兰有关系的是关老，可看李　玉兰的架势，却是直接要杀了他。“啊”张谦挣扎站起，才发现自己的右肩受伤。“别动。”

白婷婷看到张谦右肩的伤口，眉间皱出一个川字，“这是尸毒，白色，最毒的一种。”

《神农药典》中有记载，中尸毒的人要熏艾草，服丹药，还需要四阶以上的术士负责驱邪剔骨。其他都好说，唯独一个四阶术士不好找。张谦问了白婷婷，她就一个刚初出茅庐的小术士，连品阶都不曾受封。但白婷婷说了，她外婆年轻时就是五阶术士了。“你外婆会救我吗？”

电视里的世外高人都是高冷得很。直觉告诉白婷婷外婆不会，但是她清楚外婆的脾性，在张谦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到时候你就这样做，外婆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张谦笑言，“你就这样坑你外婆的吗？”

白婷婷撇嘴，“那你别去。”

“去去，我当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