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若隐逐渐绽放笑容。他丢下铅笔起身，朝自己的房间跑，“你等我一下！”
很快，牧若隐跑回来，手里拿着一个铁质的饼干盒子。他费力的打开，一个没拿稳，从里面掉出来一个红本本，落在黎音脚边。黎音弯腰捡起，打开首页，看到自己跟牧言承并肩坐着的证件照。这是她跟牧言承的结婚证。那份离婚协议，牧言承从始至终就没有签字，所以他们根本就没有离婚。跟牧北宸结婚又被车撞失忆，纯属谎言。“你从哪拿的？”
黎音把结婚证揣进口袋里。这东西她要亲自保存。万一哪天，牧言承又被迫跟自己离婚，她就说结婚证丢了，先补办了结婚证再说。总之，她不会再任人摆布了。“从他书房里拿的。奶奶带我走的时候，叫我把重要的东西都带上。这个给你……”牧若隐从盒子里拿出一样东西递给黎音，“这是霍曼的，你还给她，让她别再纠缠了。”
黎音摊开手掌，顿时撑大了眼睛。那是一枚黑色的指环，对着灯光可见里面深绿色清透的质地。她慢慢的旋转，摸到里面的浮雕。这枚黑玉扳指，她跟孩子的尸体一起放在饼干盒子里埋了，这是那个男人给她的唯一信物，怎么会出牧言承这里。黎音的情绪有点激动，嘴唇抖了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牧若隐弱弱道，“我知道她养大我，我应该感恩。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你，我想跟你还有老牧一起生活。如果你不讨厌我的话……”小家伙委屈的扁着嘴，如果黎音说句‘不愿意’，他就会哭出来。黎音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她抓了抓头发，又咬了咬嘴唇，最后蹲在牧若隐的面前。“你说，这是谁的？”
她的声音发抖，语气很轻，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她说了什么。牧若隐比她声音还轻，“霍曼。”
黎音低下头，头发垂下来，遮挡了她的脸，包括砸在地面上的眼泪。她的心情十分复杂。说不清是窃喜还是愤怒，掺杂着疑惑跟震惊。仿佛一切都不切实际，又仿佛一切都有迹可循。“你不愿意吗？”
牧若隐学她的样子，轻轻的摸着她的后脑勺，“没关系，你不愿意的话，那我们一起生活，不带老牧。他对你一点都不好，就知道欺负你，还咬你。不像我，我只会对你好。”
噗！好茶啊！黎音哭着哭着，被逗笑了，她抹了一把眼泪，嗔怒的看着小家伙，“当心老牧听到了打你屁-股。”
“他能打我几年？等我长大了，我就可以报仇，那时候他就老了，肯定打不过我。”
牧若隐说着，弯弯了手臂，假装他也有肱二头肌。黎音笑着点头，用力攥着那枚扳指，“老牧知道你把这个带出来了吗？”
“不知道，只有奶奶知道。”
“好，那不告诉他。我帮你还给霍曼去。”
黎音站起身，眼底闪过一抹锋利。……市中心的空中咖啡厅。霍曼走出电梯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坐在窗边的黎音。她穿着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衫，姜色的直筒裤，脚上勾着一双精致的高跟鞋。女人靠窗坐，低头看一本时尚杂志。从头到脚没有一件高奢，但气质却高不可攀的优雅。“你就不怕我把牧北宸带来。”
霍曼走到她的桌对面，把珍珠手包放在桌上，弯腰坐下。霍曼穿的是牧北宸为黎音准备的高定，在当事人面前，有点不自在。“你不会。”
黎音翻过一页杂志，淡淡道，“你巴不得我在这个世界消失，让他永远也找不到。想喝什么自己点，AA，我没打算请你。”
霍曼冷嗤了一声，招呼服务员点了一杯咖啡。咖啡上来前，黎音继续看书，霍曼靠在座椅里看她。黎音既要防着被警方抓，还要防着被牧北宸找到，竟然还敢约自己出来见面。她胆子真大。服务员送咖啡来的时候，黎音又点了一份甜点，这才看向霍曼。“值吗？”
“什么？”
霍曼喝咖啡的动作一顿。黎音往自己的咖啡里加了一颗糖，一边搅拌一边说，“你那么喜欢牧北宸，却要跟他最讨厌的男人假扮夫妻。每一分钟都是煎熬吧。”
“……”霍曼眼神动了动，没说话。黎音继续道：“是他告诉你，牧言承绝对不会碰你的吗？还是说，你做过调研，知道牧言承不近女色？那方面不行？”
“哼，不行，怎么有儿子的。”
霍曼翻了个大白眼。“哦……”黎音拉长了音调，继续搅拌自己的咖啡，“所以说儿子不是你的。”
前一句，后一句，根本就没有相关信息。驴头不对马嘴。但她看到霍曼端着咖啡杯的手，明显抖了一下。霍曼被咖啡烫了一下，放下杯子抽了纸巾擦嘴，岔开话题，“你叫我来到底要说什么？”
“王美娟是你杀的。”
黎音忽然往前一凑，盯着霍曼的眼睛说，“你怕她告诉我，你就是住在她家的那个房客！”
霍曼团了纸巾往桌边的纸篓里丢，一下投在了外面。她弯腰去捡，快速往桌子底下以及沙发底下看了一遍。黎音靠在椅背里，把手机放在桌上，“我没装窃听器，你不用怕。”
霍曼直起身，脸色有些难堪。黎音冷笑道，“王美娟告诉我，她能在杭城买三套房，因为卖了我的信物。你能分文不花的住在她家三年，你们一定有生意上的往来。”
霍曼也笑起来，“你的信物？哼，黎家最值钱的就是臻记珠宝了吧，如果你外公给你留了信物，你还能让黎建设夺走股权？王美娟撒谎成性，她的话你也信。”
服务员送上黎音点的甜点，黎音微笑着点头道谢。她盯着面前的抹茶蛋糕，笑着点头，“也就是说，你不否认你们有生意往来。”
“……”霍曼端起咖啡来喝，掩饰自己的慌乱。她以为自己完全能搞定黎音，没想到被她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问题，弄乱了节奏。黎音俯身，往前凑了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是声音说话：“你灭王美娟的口，我可以理解。你为什么要杀杨开的妹妹？”
“当然是……”霍曼惊觉自己说漏嘴，立刻否认，“她的死于我无关！”
黎音忽然起身，拿起抹茶蛋糕糊在了霍曼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