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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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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天一考完试的第二天,周玉芬就带他匆匆忙忙地来到了岳原。事先,施志安在电话里安排周玉芬说:“……如果你早到,就让打扫卫生的同志给你先开下门,我可能得傍晚才能回去……”事情也巧,风井夜班人员临下班时,往外回空车,有一个同志右脚趾头被挤着了,升井后要送老城医院,杜处长安排施志安说:“志安,你带着去吧?”

施志安点头。风井就配一辆红色急救车,上了车施志安才知道,受伤的人就是自己上次才安排的,同学家孩子刚刚。不到九点,施志安就带他们来到了县医院,临进手术室时,刚刚看了看施志安,施志安用安慰的腔调说:“没事的刚刚。”

这边的周玉芬到了指挥部,很快就找到了施志安安排的最南头向右拐、副处长的办公室。她四处瞅打扫卫生的人,过了好大一会,才从最东面的房子里出现胳膊上挂了一串钥匙、手里拎着土斗的女人,她急步向那人走去,见那人又要开门进屋,忙喊:“喂!同志!”那人向西一瞅,见周玉芬正向自己小跑,停住了手中的开门,向西走了几步,周玉芬跑到了跟前停住了脚,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同志,麻烦你给我开一下施志安的办公室门吧?我是他爱人。”

那中年妇女打量了一番周玉芬问:“你姓什么?”

周玉芬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说:“我姓周,叫周玉芬。”

那中年妇女也笑了笑说:“前天施处长就安排过了,说等您儿子考完试就过来,只要问清就让我给您开门。您儿子考完试了吧?考得咋样?”

周玉芬说:“昨天下午刚考结束,这不今天我就带他过来了,考得还可以。”

那中年妇女开了门,客气地对周玉芬说:“您要是不累,先在外面站会,这屋子我还没顾上拖地呢?”

周玉芬说:“不用啦,我收整拾掇一下就行啦……”周玉芬将沙发上的报纸和桌边的拖鞋收整一下,然后又到里间,看了一眼被子、枕头凌乱在床上,退一步到外间对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儿子说:“天一,看能找个东西拴在树上我晒晒被子不?”

施天一放下手中的报纸,瞅见角落里有安装剩下的几米绝缘线,拿了出去,在靠院墙的两棵树上拴好,走进屋顺手拿了搭在脸盆架上的抹布,对周玉芬说:“妈,拴好了。”

出屋在拴好的绝缘线上抹了一遍。周玉芬扛着被子、手里拎着枕头、枕巾,搭在绝缘线晒好后,娘俩刚要回屋,打北面开来一辆红色急救车,到了门前停下,施志安从里面下车走出。周玉芬忙迎上去问:“你不是说傍晚才能回来吗?”

施志安说:“是的。可事情有变,你知道朱平安的儿吗?非要过来上班的那个刚刚,昨晚夜班下班时出了点事。”

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说:“最后,右脚大脚趾头还是没保住,我送去医院才回来。”

周玉芬心里一惊,“嗨……”一声,又说:“都安排好了?”

施志安说:“安排好了,留一个人在那照顾他。”

施志安转脸对司机说:“你先回去吧?给杜处长说一声,一切都安排好了,伤者右脚趾没保住。”

司机调转车头回去,施志安和周玉芬后面跟着施天一这才回屋。屋里,施志安坐在办公桌后面,玉芬和儿子坐在沙发上,施志安抬眼望了望施天一问:“天一,觉得考的咋样?”

施天一一脸的严肃样、郑重地说:“具体我也不知怎么样,反正自我感觉可以,也做完了。”

施志安笑笑,点点头。抬眼又望了望施天一问:“打算报考什么专业?”

施天一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随口又问:“中国矿业大学如何?”

施志安笑了笑:“知道矿上缺人?”

施天一惊讶地问:“您说这个专业可以?”

施志安点点头。中午,施志安让周玉芬在外面的小饭馆买了些东西,三个人围坐在施志安的办公桌上吃了起来。施志安坐在里面,边吃边对周玉芬说:“你打算啥时候过来上班?”

周玉芬说:“能上,我现在都想过来,你看你这儿连个锅灶都没有,别说工作了,连个要饭的都不如?”

施志安笑了笑说:“你没看,现在什么都在建着吗?北边、办公楼,办公楼西边招待所,招待所南边锅炉房,冬天就有暖气。要不了多长时间,这儿比贸州还好呢?”

周玉芬带些嘲讽的表情说:“你说得比唱得还好听,我还以为你犯了什么错,被上级发配这儿的呢?你看看,现在是不是又回到了农村,你辛辛苦苦考大学,努力工作恁多年,是不是像……谁来……银环妈唱地那句:升来升去升到农村。”

施志安听她说话带有贬低地腔调,就不再搭话,只顾自己吃。周玉芬看他不理会自己,又笑笑说:“不高兴了?那你说我过来能干啥?”

施志安喝了一口茶说:“你当然还进财务了,你多少年的会计,你说你能干啥?”

周玉芬说:“那住哪儿呀,反正不能住你这办公室吧?”

施志安说:“杜处长说了,只要你娘仨来,就在北面再安排办公室,就让咱住这大房子。”

周玉芬不再说话了,默默地吃了几口饭,忍不住又问:“在这儿,就是有了锅灶,也没地方买菜呀?距四周哪儿不几十里路?”

施志安说:“你想哪儿去了,这是岳原规划的新城,通过地质勘探,这儿地下没有矿产,老城下面是优质厚煤层,掏空以后可能要塌陷。要不几年,县委、县政府,岳原县直各机关,都要搬迁过来,这儿是一座现代化的新兴能源城,比贸州及周边城市都好、都现代化。这指挥部才两年,现在不已更改成矿务局了吗?可能以后还要建更多的矿,哪能就局限这两个,说不定省局国家统配大矿还要来开发……”施天一听得忘记了吃饭,睁着眼睛直愣愣地望着父亲。周玉芬见天一听得入迷,忙说:“好了好了,吃饭吃饭!”

……高考的分数刚一下发,夏殿昌就领着闺女去了贸州。到了学校,他先是询问了班主任,班主任告诉他:“现在的女孩子报考财会专业尤为吃香。”

可夏芳的分略低一点,虽说刚进录取分数线,但没有竞争力,如果能向学校招呼一声,像这样刚进录取线的,把握性更强些……”听了这话,夏殿昌饭都没顾上吃,爷俩买了两个烧饼垫吧垫吧,就蹬上了去岳原的汽车,到了矿区指挥部,已是下午一点多,他看施志安的办公室锁着门,左边又添了两间配房,心想可能不在,但又一想,万一在办公室午休呢?就随手在门上拍了两下,谁知还真的有人,“谁?”

“谁?”

夏殿昌听出是周玉芬的声音,忙答话:“我”“我”。周玉芬开了门,见夏殿昌站在门前,夏芳站在一旁,忙招呼说:“这父女俩是从哪来?快,屋里来,”边嚷着进屋边问:“吃饭了没有?”

夏殿昌说:“吃了,在贸州来的时候就吃过烧饼了,因事情有些急,没顾上细吃。”

周玉芬说:“那我再做。”

夏殿昌忙说:“别别别!晚上一起吧,喝点水就行。”

爷俩坐定,夏殿昌抬眼周玉芬说:“你啥时间过来的?”

周玉芬说:“天一考了试我就带他过来了。”

“唉!对啦,分数下发了,你知道吗?”

夏殿昌问。“:知道知道,昨天志安说就下发到学校了,唉!对了,夏芳考得咋样?”

周玉芬问。夏殿昌、夏芳爷俩的目光同时瞅向了周玉芬,夏芳说:“我和我爸从学校才来到这,听班主任说刚进录取线,如果报考这专业的多,没竞争力恐怕就危险,不好录取,如果报考这专业少,就能被录取。”

周玉芬点点头,又招呼夏芳说:“好!喝水,考得不错,给你爸争光了。”

夏殿昌说:“今天来,就是想找志安商量一下这事,看看报啥专业?对这,我是啥也不懂。”

周玉芬笑笑:“不巧,他今早才去风井,只要有分数,就不难录取。”

夏殿昌又将目光抬向周玉芬,像在恳求:“玉芬,这给风井有电话吗?能联系上他不?”

周玉芬说:“能,才安上,早些天还不行呢?”

夏殿昌脸上出现了笑容。“能联系上就行,要么给他打个电话,让晚上回来。”

“正说着话,天一进屋,见他爷俩,忙招呼说:“夏伯,您什么时候来的?”

夏殿昌忙站起身:“我刚来到,你出去玩了?”

周玉芬忙示意夏殿昌坐下:“给孩子说话你还……”夏芳忙站起,走到天一跟前问:“天一,你准备报考什么专业?”

施天一很高兴而又很自信地回答说:“报中国矿院吧?”

夏芳说:“中国矿院的校址在哪里?”

施天一说:“在青京,距我们岳原不算远。”

夏芳说:“那我咋办……”傍晚,施志安回来,让周玉芬做饭,夏殿昌死活不让做,说安排好了,等会外面饭店送来,周玉芬这才停住手。左边添的两间房子,北边一间是施志安的小餐厅,南边一间是厨房,两间大屋,里间原本是施志安的卧室,现在他和周玉芬两人住,外间给施天一铺张床,显得里面空荡荡的。北边的那栋又给施志安安排了两间一口的大办公室。席间,夏殿昌将学校夏芳的班主任原话说给了施志安,恳求他帮忙,施志安说:“那你就等信吧,中国矿院里有两位教授是我的老师,从五洋理工大调过去的。”

夏殿昌父女俩再三表示致谢。施天一和夏芳报过志愿后,不很长的日子里,就收了录取通知书。……风井新增了恁多的农协工,当然活就好干了许多。可时枫从不把自己当正式工高人一等看待,仍和那些农协工兄弟们一起摸爬滚打,火热起来。在生产实践中逐步完善自我,很快的走向成熟。渐渐地,时枫感觉自己的水平太有限了,仅仅有的,就那点实践经验。无论从理论知识还是到社会知识面,他都远远不如那些高中生,更不要说那些毕业分过来的学生了?他开始羡慕起学问,有了想读书的念头。上夜班的时枫下班刚回到家门口下了自行车,就一眼看到了停在那里的摩托车,自行车还没普及,摩托车当然就象白头鸟一样稀少,一个乡也不扯两辆,公路上如果跑辆摩托车那是特别的惹人注目,虽说是辆破了点的三代“幸福”但在农村已经是最最时尚的了。四冲程的、马力小的、轻便型摩托车,根本就没问世。时枫把自行车扎在摩托车的屁股后面,向屋里瞟了一眼,见是时磊的大舅,边进屋边招呼说:“小兴过来了。”

小兴一边点头一边回问说:“姐夫———你下班了,”时枫一边答应着话一边坐到堂屋明间的板床上,在一旁的周梅手里拎着一双部队的“大头”棉鞋转过话题说:“小兴今儿给你送棉鞋来,给你试试合适不?上次来见你穿的是我给你做的棉鞋,他说太土气,非给你托人弄双部队的不可,说能踏泥又暖和。”

时枫接过“大头”鞋,笑着脱掉脚上的棉鞋试了试,自语道:“我是一个穷工人,怎跟他一个‘暴发户’相比呢。他现在是大场长,把省长都能惊动去他家里看看。整个岳原有几辆摩托,他还不是骑得呼呼叫,看起来真让人羡慕,我何时能弄到他这一步呢?”

“揶揄我是不?”

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小兴是他的乳名,大名叫周国方。改革开放的前期,刚刚由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变的时候,我们国家的政策是先让一部分人富起来,党中央大力倡导把菜篮子工程搞上去,周国方就站在时代潮流的前列,“滚雪团”式地办起了一个养鸡场,非常红火,一时小有名气。不一会儿,时磊放学回来了,见门前停着辆摩托车,看大舅坐在屋里给爸爸说着话,把书包向门后的钉橛上一挂,一头扑在周国方的怀里,周国方也很自然的搂着外甥,看上去很是亲热。时磊问:“大舅,我问你点事,那外面放着的是啥?”

周国方问:“哪外边放着的是啥?”

小孩也说不清道不明,拉着周国方的手就往外走,周国方站起身随着外甥向屋外走去,时磊拉着周国方的手来到摩托跟前,不敢用手摸,而是用小手指了指说:“就这是啥?”

周国方哈哈大笑起来,问时磊说:“小磊,你真的没见过这玩意?”

时磊摇了摇头说:“没见过。”

“这是摩托车。”

时枫介绍说。“做什么用的?”

时磊不解地又问。“骑上去不用蹬,它自己会跑,比自行车跑得快多了”不说这不要紧,一说这时磊非让大舅带着他遛一圈不可,一旁的时灿也嚷着要遛一圈。周国方掏出钥匙,一摆手说:“孩儿们———过来。”

于是让时灿坐在前面,自己发动着骑上,再让时磊骑坐在后面搂紧自己,带着两个孩子出去溜达了,时枫在后面连忙摆手说“小兴慢点,慢点———”街坊邻居听见摩托车响,正和着面沾两手也顾不上洗,也要跑出屋看上一眼,见带着时磊和时灿,羡慕的目光中再加上一句:“是周梅的弟弟。”

周梅是个朴实、善良、笃慎、地道的农村妇女。自从时枫回来后,她也好象欢快了许多,干活、做饭、喂猪、拾掇家务、照料孩子,从不让时枫伸手。时枫好吃什么,她就尽量地多做什么,让他吃好,喝好。农村人除了过节才吃顿饺子,而时枫偏偏好吃这口,什么馅的他倒不讲究,只要皮包陷即可。而她只要赶集就买点肉,肥的炼油留作炒菜,剩下的瘦肉和炼出过油的肉质块,她再剁碎掺点剁碎的白菜和粉条,把味道调整得不咸不淡的做馅,专门包了给男人吃。有时为了让男人多吃一顿,她则少包些,然后再把做面皮的面赶成面条一同下进锅里,把饺子盛给男人,自己吃面条,孩子闹着要吃饺子,她把孩子碗里盛一半面条一半饺子,哄孩子说:“吃面条能长高。”

孩子讲理辩解说:“为啥爸爸碗里都是饺子。”

她再哄孩子说:“爸爸不长个子了。”

如果时枫上八点班,她就头天晚上把饺子包好,翌日闹钟一响,她就起来烧水下饺子,时枫起来洗刷一下,正好饺子做熟,她让时枫吃罢再去上班。一来为了不让时枫在食堂吃,能省块把钱,二来能让时枫吃饱吃好。她认为:食堂里份饭数量戋戋的,吃了份也觉不着饱。下午时枫回来,她提前做好晚饭等着,时枫一来,见饭菜可口,也就忘掉了一天的疲劳,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饭罢,时枫带孩子耍一会,她迅速地收拾碗筷,喂好猪,自己再带孩子,让时枫尽快休息。等她把孩子哄睡着,时枫也正好睡了一个时辰,她再钻进时枫的被窝,把自己的全部奉献给他。时枫也恨以前失去得太多,恨不得把以前耽搁的重新补上,疯狂起来。她就象夏天干旱的淤土地,遇见一场透雨,松松的、软软的,任凭……“界河”其实就是当地人们给它起的一个别名。它的真名并不叫“界河”,很早以前,自行车没普及的时侯,乡间的交通工具,还主要靠人的两条腿时,有的人没事,背着粪箕子,沿河岸或向西北或向东南走,走了很长时间,很远很远一问,河东岸仍属微伊,河西岸还是属五洋,便以为这是五洋与微伊的分界线,于是就送它个名字叫“界河”,其实它叫“引河”,微伊与五洋的分界也只有几十公里,没事的老汉背着粪箕子步行哪里能知道多远呢?“界河”的水一年四季耗不完,河面又宽,水里杂草丛生,如果不放在水面上点东西作参照物,根本看不出河水是向东南流淌着的,里面鱼虾之类,全部属于大自然,时枫的家距这条河也只有三四里路。这天他休班,就带着两个大点的弟弟去河里捞鱼,此时已是初冬。他好拿鱼捉虾,事先他已有准备,两个大点的弟弟骑一辆自行车,坐在后面的弟弟胳膊上挎着一个大汽车内胎,气打得足足的,一边还挂着水桶和块木板,车杠上捆着个鱼舀子。他自已骑着“金狮”,后面带着箱水胶炸药,车把上系着个矿灯和捆子炮母线,上衣下边的两个衣兜里各装两把雷管,急急地向“界河”骑去。到了“界河”边,时枫正准备往上骑,从河岸上往下迎面来了一辆很旧的自行车,前后瓦都没有,后座横绑着一条板凳,板凳的一头是个手摇砂轮,另一头是个轧扁铁的铡刀,一看就知道是个抢菜刀磨剪子的。骑着车的是位老人,见前面有自行车驶来,就用右脚尖贴在前叉上,鞋底下压摩擦前胎,当做闸刹车使用。田里的土路窄,与时枫都沿路边擦肩而过。刚过时枫见前面还有人骑车过来,老人就两腿一叉,停在了路边。后面时枫的弟弟,不想下车也不想停,行驶在了麦地边沿,再也前骑不动了,后面的弟弟就猛地跳下自行车,左手一甩,正好碰在了老人砂轮螺丝上。他弟弟“哎呦”一声,时枫听到了,急忙下了自行车,扎在了原地,回了过来。他弟弟“哎哟”叫罢,就连甩了几下,随即又在刮破处挤了又挤,鲜血就流了出来。时枫到了跟前,没问原因,就大声对老人喝道:“你瞎是不!”

老人还是两腿叉着没动,对时枫说:“你对我吼啥,不怪我呀?”

时枫仍大声:“不怪你怪谁!”

老人见时枫怒吼,这才将腿抽过来,放下车子。时枫一把揪住老人的衣襟仍大声喝道:“你说!不怪你怪谁!”

又转脸看看弟弟手上的血,使劲地将老人往弟弟跟前一耸说:“手都碰成这样了!还推脱不怪你!”

他骑车的弟弟也大声说:“不看你岁数大了!朝脸打罢你了知道不!快掏钱包手去!”

弟兄仨一个比一个厉害,围着老人,老人真的是有理难辩,弟兄仨也不容他辩。时枫慢慢地松开手说:“掏吧!掏钱包手!算俺倒霉好了吧?”老人看实在没办法,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好用颤巍巍的手,从怀里摸出五张一元票,送到时枫跟前说:“早上吃了饭我才来到这里,一个活还没干呢?身上从家带这些留做找零的,都给你吧?”

时枫又大声:“你打扮要饭的!”

说着话瞟了一眼弟弟。他弟弟心里明白,手猛地伸到老人怀里,从口袋里又掏出三元。时枫一看又怒吼道:“你这老家伙能行吗!太不实在了!分明身上有钱,硬说没有,让我可怜你是不!就凭这一点你这老头就不行!碰上人就算玩的了是不……”时枫和他弟弟上了河岸,老人家面向正南,跪在地上,眼含着泪连嗑了三个头说:“苍天呀!您睁睁眼,真的不怪我呀!我两天也干不这八块钱……”来到水边,时枫对弟弟说:“咋样?能沾水不?”

他弟弟说:“没事,我不甩不挤还不一定出血来。”

时枫取下一发雷管塞进根水胶炸药里捆好,接上母线投入河中的深水里,然后让其他人远离,他自己用矿灯起爆,随着一声巨响,河中迅速出现一根水柱达十几米高,水柱落下,慢慢的水面上漂浮了被震死或震昏的鱼儿,形状大小不一,大都四五指长,鲫鱼为数较多。他的一位弟弟在打足气的汽车内胎上放块木板,坐在上面,跟前放一只脸盆;另一位弟弟用一根长竹杆让坐在轮胎上抓住,把他慢慢地推向漂鱼多的地方,坐在车轮胎上的迅速用鱼舀子舀鱼,直到满盆,这位岸上的弟弟再用竹杆把他拉回岸边,倒进蛇皮袋里。捞鱼的在下游,炸鱼的在上游。放炮的活,时枫从来不让弟弟摸,恐怕弄出事来,因他懂得安全距离和爆破技术。这里要顺便一提的是:他怎能搞到炸药和雷管的呢?当时的风井管理不正规,那时的门卫不像现在的保安年轻,两个都是老头,特别是四点班的人员下班,正赶上是半夜多,老头子瞌睡的要命,别说几根炸药,就是成箱的,换个包装法也能提出,如果现在把这些东西带进社会上,是要通辑捉拿严惩的。一个中午的时间,他们已是硕果累累。就在时枫不准备再炸时,舀鱼的弟弟突然“啊”地一声翻在了河里,时枫顾不及什么原因,大声喊:“抓住竹竿!抓住竹竿!”

忙夺过弟弟手里的竹竿伸向了里边。看着河水并不深,可人到里面就显不着水浅了,已过胸。他弟弟忙着挣扎,见哥哥的竹竿伸到跟前,忙死死抓住,时枫用力往外拽,这才来到岸边。天冷,怕冻着,时枫立即让这个弟弟骑车带他回家,自己收拾尾工。尽管满载而归,他弟弟到家还是大病一场。时枫问起咋翻的事,他弟弟说炸出一条大蛇,以为是条鳝鱼,用舀子去舀,它转过身子对自己睁眼……婆婆让周梅多拿点,给娘家人送去,周梅则不,说家里弟兄们多,让他们放开量地吃几顿,娘家人不好吃鱼。婆婆笑了:“梅———你的意思我明白,这边的人口再多,茶饭也不算太赖,让几个小的吃顿就是了,这还能当饱吃是咋?不向北坡楼送,给你玉芬姐送点总是应该的吧?”

周梅这才说:“好———让时枫去。”

八十年代末,农村人刚刚能吃上饱饭,但鱼肉之类,还是不常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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