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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章 这人头老子替你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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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步,三十步,二十步!......  李自敬在高速奔驰的战马上,身后是如雷的‘呼嗬呼嗬’呼声,头上是唳唳的鹰隼鸣叫,他感到全身热血沸腾。  ‘咻咻,咻咻!——’  对面杂乱如黑云的箭矢,黑压压的急速移动过来,自己这方后面三哨骑兵,也还以颜色,几乎同时射出箭矢,形成黑云抛射。  两片箭矢黑云在空中交错而过,互相向对方的方向铺天盖地笼罩过去。  死亡的咻咻声,在耳边响成一片,‘噗嗤噗嗤’的箭镞入体声不绝于耳。  对方弓箭匆忙而射,没有准头,加上疲兵之计生效,体力不到平时的小半,所以他们弓箭勉强划破甲胄,大多就无力的被弹开。  只有几个倒霉蛋,被马匪弓箭射中眼睛,咽喉要害,摔落战马下死去。  而对面阴山马匪,则被力道十足,准头十足的武定骑兵弓箭,射的人仰马翻。  无数惨叫,短促凄厉,随即被奔雷轰鸣的马蹄声淹没,死去的和受伤落马还未死去的,都统统被身后,身前的战马无情践踏而过,原地只留下一片血肉模糊的尸体。  紧接着又是一轮互射,这次更加浓密的黑云,相互落向对方的骑阵,依旧是那渗人的‘咻咻’尖啸,依旧是那‘噗嗤噗嗤’弓箭入体的声音,依旧是那凄厉短促的惨叫,依旧是被战马踩踏过血肉模糊的尸体。  曲骨翰看着身边心腹,纷纷落马,或被弓箭射死,或被战马踏成肉泥,他扬天发出凄厉的嚎叫,血泪从面甲下滚落。  他猛的调转马头,猛踢马腹,战马受痛,提起最后一丝力气,像箭一般射了出去。  “刘洪才,爷爷此生最恨叛徒,爷爷临死也要拉着你一起走!——”  身后李四大喊着‘大掌家’,也跟着向后跑去,其他几十个马匪心腹,纷纷跟在两人身后。  刘洪才瞳孔紧缩,见曲骨翰不顾两军交战,不与李自敬厮杀,反而调转马头朝自己杀来,顿时脸色发苦,心中暗道,莫非这是上天对自己刚才信念动摇的惩罚?  刘洪才一抖长枪,狠劲发作,喊道:“曲骨翰,你要杀我,我也要杀你,就看咱们谁的刀快!——”  李自敬对身边阿巴顿说道:“曲骨翰疯了,他已经没了尊严,没了胜利,没了山寨,没了野望,只剩下这最后一点复仇勇气。”

“阿巴顿,你去杀了他,这是姐夫给你这个亲兵哨长的考核!——”  阿巴顿大声领命,猛踢马腹,从李自敬身边窜出,绕过马匪大队,朝李自成追杀而去。  轰的一声巨响,两方的骑兵,终于狠狠的撞倒了一起!  李自敬松木棍猛的朝一个马匪顶去,等触到对方,再一弹一送,只听咔嚓一声,松木棍从中间断开,对面马匪也被弹飞马下。  断裂的松木棍,中途卸去了相撞的巨大冲击力,李自敬随即飞快的持枪在手,狠狠一枪朝另一个马匪刺去。  身周的中军亲兵,由于全是披挂铁甲,几乎没有被两轮箭雨射死,此时全都如李自敬一般,先用松木棍撞开迎面而来的马匪,随即飞快丢开半截木棍,持枪在手,与之厮杀。  战马依旧埋头冲锋,马速不减,狠狠的插进对方的骑阵,沿途踏过落马的马匪,将之踩成薄薄的一片。  马上的骑士,全都像个冷静的刽子手,长枪一枪刺穿一个马匪的胸膛,然后也不抽回长枪,直接松开,再从腰间抽出马刀或直刀弯刀,狠狠的向左右砍去。  李自敬一枪将一个马匪刺穿,战马巨大的冲力,带着马匪将之带飞马背,随即松开梨花枪,抽出割鹿刀。  五尺二寸,重达十二斤的雁翎刀,简直是骑战砍杀的利器,李自敬怒吼一声,挡开一杆刺来的长枪,随即刀口一划,将长枪马匪喉咙划开。  再提起马头,躲过下劈的斧头,猛的一夹马腹,河曲马飞腾的庞大身体,将战斧马匪撞飞,马匪惨叫着喷出血块,远远摔倒在地,随即被战马马蹄踏碎了胸膛,红艳艳的心肺,从大张的嘴巴里被挤出来。  李自敬举刀向前,大声喊道:“兄弟们,随我杀!冲开敌人骑阵!——”  一马当先带头冲去,身边厮杀正酣的马云翔大惊失色,连忙带着亲兵护卫追赶。  出战时,马世泰可是严厉警告过他,如果战场之上,没有保护好大人,让大人受了丁点伤害,哪怕他一人杀光所有马匪,事后也要砍脑袋。  马云翔乃是刘芳亮一手训练出来的骑将,很是惧怕刘芳亮,此前马云翔因为一句话,被李自敬看重,提拔为亲卫队长,与阿巴顿同为李自敬的左右护法,战前可是被刘芳亮严厉叮嘱,若是护不住主帅,战后哪怕立功再多,也要被亲手砍下脑袋。  他刚才砍的正爽,猛然见到大人亲自带兵冲杀,这还了得,又不是前面为了提高士气,任性的走在前面,如今刀枪无眼,作为一军主将,担负众人前途的重任,怎能徒逞匹夫之勇。  马云翔当然不敢把心中腹诽之言诉之于口,只能猛踢马腹,赶在李自敬前面,大手一挥,亲军护卫顿时呼啦啦散开,组成新的锥形战阵,将李自敬护在战阵中心。  李自敬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好怀念当初还是乡军的时候,可是无所顾忌的厮杀冲锋,如今身为一军主将,反而束手束脚,被限制保护了起来。  等到以后,地盘壮大,成为真正一方势力首脑后,只怕连带兵鼓舞士气的机会,也不会再有了。  李自敬没有喝骂,没有责怪,只是叹了口气,心中热血沸腾,耳边杀声震天,却已经跟自己没有关系了。  他长长的喘出一口郁气,把从昨日到现在,心中因为后方被袭击而积攒的怒火喷出。  他已经发泄过了,不再任性冲杀,身边跟着传令旗手,放眼全局战场,随时准备发出指令。  辛思忠俯身一锏砸烂一个准备砍他马腿的马匪,再一个仰身,砸碎了左侧一个马匪的脑袋,喷溅的鲜血瞬间染红了他半边铁甲。  他厮杀正酣,陡然闻听中军天鹅号角,主公身边旗手挥动令旗,指令下发。  他狂吼喊道:“右把骑兵,随我向左冲杀!——”  猛踢马腹,战马吃痛,拨转马头,辛思忠挥舞着狼牙锏,带右哨骑兵,向对面马匪左侧穿插。  党守素连续不停的拉动弓弦,连珠箭发,将一个个马匪射穿咽喉,特制的弓箭十分沉重,带着马匪,巨大的力道将之钉在地上。  直到射空了箭袋,党守素把弓箭放下,手持两把五尺长枪,枪身翻滚,枪头突刺,如同毒蛇吐信,无声无息将一个个马匪刺穿,挑飞。  白旺一身铁甲,大红披风,双手两把弯刀,交织放在马身两侧,随着战马跑动,锋利的弯刀,将沿途的马匪全部划开肚子。  马匪们一时死不了,呆滞的看着肚皮被划开,花花绿绿的肠肚流了一地,被战马踩断,发出轻微的气泡炸裂声,顿时怪叫着嚎哭。  嚎哭半声,就被随后而来的骑兵,一刀砍掉脑袋,只留下无头的尸体,肚皮大开,肠子流了一地。  塔天宝光头锃亮,扬起狼牙棒,每砸死一个马匪,就大声吼叫一下,不多时,便一身鲜血,连脑袋上都红红的一片。  前面,天鹅号角再次响起,旗手令旗挥舞,一条条指令下达。  “骑兵左把,向右穿插!——”  “骑兵中右,跟进中军亲卫,撕开,拓展缺口!——”  “加快马速,不要恋战,撕破马匪阵型!——”  党守素双枪一展,拨转马头,向马匪右侧穿插,身后骑兵,纷纷策马跟随,一切井然有序,冲锋之中,外侧骑兵砍杀敌骑,内侧骑兵补充外侧的伤亡,同时以长枪长矛帮助抵御敌骑的临死反扑。  白旺身上的红色披风,早已被鲜血染透,上面挂满了碎骨碎肉,还有断裂的肠子,被拖在地上。  他感到了披风的误事,弯刀一挥,将披风斩落,然后按照指令,向着被中军亲卫撕开的缺口杀去。  每一哨骑兵都是一个小型的锥形骑阵,三个哨队,与前面中军亲卫,也结成了巨大的锥形骑阵。  塔天宝带着自己的把总亲卫,与袁宗第的风纪军士,组成监军,从后面监督接战无力者,不需审判,一经发现,随即斩杀。  从上面看去,武定骑兵,像一个巨大的三角锥,狠狠的楔进了马匪的阵型中。  阴山上的马匪,先是经历了暴晒,饥渴,又有被牵着来回奔跑,最后又被镜子反射的太阳光照伤了眼睛。  等到两军接阵时,逆光射箭,相互射了两轮弓箭,自己这方没有准头,箭矢无力,轻飘飘如同挠痒痒,两轮箭射下来,自己这边的弓箭,造成的伤亡寥寥无几。  而对方,以逸待劳,吃饱喝足,精力充沛,背光而战,一通操作之下,两轮弓箭,加上松木棍,足足造成了自己这边上百人的伤亡。  对手在一帮如狼似虎的将领带领下,呼喝酣战,厮杀冲锋,士气旺盛,气势如虹,杀伐惨烈。  自己这一方,公推的首领曲骨翰,反而丢下他们,临阵折返,前去斩杀背叛的板升旗去了。  剩下的几个山寨首领,各自为政,勉强结成一个个小阵,抵挡着对方潮水般的攻击。  兵多的一方沦为防守,任人鱼肉,兵少的一方主动进攻,肆意砍杀!  多吉今年二十岁,黑红色的脸庞长着一圈浓密的大胡子,显得与年龄不相符的老成。  他是藏族人,原本身份是蜜字山寨藏族势力首领仓央的牧奴,他还有一个身份,乃是前天校场受赏的飞来石岗亭守卫之一。  当他前天,颤抖着双手,从军纪官袁宗第手上接过五十两白花花的银子,以及代表着甲长身份的令牌时,他彻底的被新任长官给震撼到了。  他恍惚,感到一切都不那么真实,但是手里沉甸甸的银子与甲长令牌,都在无声的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在做梦。  他原本以为新任长官所颁布的军功赏罚,只是像以前头人仓央一样,做个样子,走个过场,过几天就慢慢不提了。  他早已麻木,经历过头人仓央的许诺奖赏,被刺激的为他奋勇杀敌,然后,就没然后了。  许诺的银子,许诺的牛马,许诺的丝绸,全都给忘了,连老首领集体分下来的奖赏,也被头人仓央给吞了。  他杀了许多敌人,立下很多的战功,结果什么都没有得到,生活依旧过得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多吉的女儿病了,哭着闹着要吃肉,多吉都不能满足可怜女儿的要求,因为没钱只能无奈的蹲在破屋前,暗自垂泪懊恼自己没用。  可如今不一样了,多吉看着手里白花花的银子,他忍不住眼眶通红,被泪水模糊了双眼。  模糊的视线中,多吉跪倒在新任长官面前,抱着长官的腿,亲吻着他的脚尖,嚎啕大哭。  一切都改变了,新任长官言而有信,说立功奖赏就奖赏,他以前砍下许多敌人的脑袋,还不如现在一个脑袋值钱。  贪婪无耻的头人仓央被砍下了脑袋,自己这个曾经备受欺负的牧奴,受到了奖赏,并荣升骑兵甲长一职。  新任长官轻言安抚了多吉,听闻多吉的女儿病了,还立刻安排医师前去治疗,并让阿依慕主子,送去了奶牛跟青稞面。  多吉当即,以指尖划破额头,向佛祖立誓,从今以后,他就是新任长官最忠心的仆人,最凶猛的猎犬。  收回脑海里纷乱的思绪,多吉攥紧手里的斧头,一提马头,狠狠将一个马匪撞倒,然后顺势一斧头,咔嚓声中,将马匪脑袋劈开。  他侧身躲过一杆刺来的长枪,快速用胳膊夹住,爆吼一声,右手板斧一挥,将使长枪的马匪脖子划开。  他胡乱擦掉溅到脸上的鲜血与碎肉,双腿狠狠踢打马腹,战马吃痛,嘶鸣着继续前冲。  多吉不忘回头大声招呼属下:“弟兄们,快点杀啊,一颗脑袋五十两白银呐!——”  “他娘的达娃,昨天不让你在自家婆娘身上使劲,你偏不听,现在变成了软脚虾!”

“砍啊,你他娘的用力一砍,五十两白银不就到手了,废物,使劲啊,算了,老子替你砍了,战后别找老子要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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