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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闹饷:忠心报国却饥寒无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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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敬又下令,让陶龟年接管州城军器局,让郑善长接管操守官厅令吏一职。  原操守官衙令吏刘念积年胥吏,奸猾无比,留在府衙里不缺他那一份钱粮,但是紧要的政务,必须有郑善长处理李自敬方能放心。  至于州城军器局,乃是李自敬最看重的要害部门,如今文册上,州城军器局军匠有二百多户,其中坐班匠近百户,轮班匠一百多户,是一笔巨大的人力财富。  且,这些军匠各个都能打造火铳三眼铳,甚至火炮虎蹲炮,也有几个技艺最精的,能够铸造大将军炮,更别说常规的冷兵器甲胄了。  只是因为之前掌管军器局的管头克扣原料,侵吞料价银,不足的原料,甚至还要工匠们自己凑钱补上。  军匠们怨声载道,又加上被贪墨工钱,故而打造军器时,没有丝毫的积极性,造出来的兵器质量极差,配发给各处乡堡军堡中的火器,才会质量很差,大多都不能使用,随时都有炸膛自伤的危险,才不得上官看重。  但李自敬知道原因,也不缺钱粮,让本就出身军器局的陶龟年接掌,足额钱粮赏赐的情况下,再严把质量制造关,这军器局必然在李自敬手里重新焕发生机。  且看,州城军器局内历年积累的各种火炮设计图,以及新式火器的标准尺寸,再加上李自敬赠送给陶龟年的《新制诸器图说》与远西奇器图说》,这军器局很快就能成为李自敬最强力的火力基地。  同一时间,千总田擎柱府邸书房内,屋内燃烧着上好的熏香,桌子上备着香醇的美酒,又有精致佐酒小菜,酒酣耳热,屋内诸人都有些酒意上头。  书房内,除了千总田擎柱,还有把总吴东熙把总徐丰都这俩个哼哈二将,以及州尉田峰,还有几个守军中的试百户百户官等七八人。  “今日管屯官李复容悉数将地亩田册交与那李三郎,看来已经投向李三郎那边了,听闻稍后几天,李三郎便会与李复容外出视察屯田,他们这是准备拿我们大家田地征收税粮?”

千总田擎柱冷笑道:“这个只管放心,他李三郎没这个胆量,他若是真这样做,便是与榆林州城整个文武为敌,他还能待下去么?”

“嘿嘿,他还年轻,骤居高位必然得意忘形,待咱们寻个法子,给他浇一盆冷水,他便知道这州城到底是谁在做主!”

众人眼神一动,不由得缓缓点头。  州尉田峰问道:“堂哥,那咱们该从哪个方面下手?”

千总田擎柱阴沉道:“闹饷!”

“州城内守军,已经好长时间没有粮饷了,他如今乃是操守,向他要饷天经地义!”

把总吴东熙惊慌道:“闹饷?大人,此举非同小可,若是一个不慎,后果可是难以承受!”

把总徐丰都则胆大,叫道:“俺看可行,眼下大明官军哪年不闹饷几次?有屁的后果,即使控制不住,那也是他李三郎的责任,与俺们何干!”

州尉田峰喝了一口酒,顿下酒杯叫道:“闹饷,那便干!否则他不知天高地厚,总打着咱们每天私田的主意,也好让他见识一下,俺们这些人也不是好欺负的!”

“区区一个操守,也敢拿捏俺们这等世代将门?他也配!”

千总田擎柱拍手道:“既然大家意见一致,那便附耳过来!”

当夜,榆林州城原守军大营内,忽然爆发一阵噪杂,接着便是愤怒叫骂,什么上官克扣饷银,军士饥寒无食,什么我等报效国家,国家却对我等弃之敝履等等。  嘈杂越发大声,先是叫骂喊吼,旋即拿出锅盆敲击,又有人点起大火焚烧营寨与旗帜。  最后,整个守军大营内,所有军士都不在睡觉钻出营房来,汇聚一起,叫喊盈天。  不知是谁带头,忽有人提起刀枪,高声怒吼道:“如今朝堂与上官不管俺们死活,数年无军饷,家里早已揭不开锅,妻儿老母就要饿死!”

“我等为国守边的将士快要饿死,这州城内上官却日日饮宴,锦衣玉食,更有乡绅富户米粮满仓,酒肉成山,吃的个脑满肠肥,连他们家的狗,也腆着肚子嘴角流油!”

“兄弟们,这为国守边出死力的要饿死,被我们保护的人却个个衣食无忧为富不仁,这等亲眼所见之场景,可敢让俺们心服?”

这喊话的是个总旗官队长,他猛的一提声音,愤而叫道:“如此对待俺们,不管俺们死活,不给俺们发饷银,那俺们今夜便自己去拿!”

“有胆子的,随俺前往城里,找上官讨要饷银钱粮,找那些富户讨要保命钱!”

经这个总旗官的一通蛊惑,底下的守军想起各自家里的惨状,瞬间眼珠子红了,纷纷怒气上头,各自拿起刀枪,纷纷叫嚷着出了大营。  马鸣驴叫,军士喊闹,再加上杂乱的脚步与兵器敲击互撞的声音,汇聚在一起,立时啸营。  这时,那蛊惑的总旗,不知从哪里拿出几个横幅,写上‘克扣军饷,天理难容’,‘忠心报国却饥寒无食’,挑着走在最前面。  守军八九百人出了军营,附近街道上,早已得到吩咐的地痞流氓打行打手等,也不知从哪里搞到一身军衣,同样拿着刀枪,混入守军闹饷队伍中,一路叫嚣着朝着城内繁华地带走去。  千总田擎柱,把总吴东熙把总徐丰都,以及州尉田峰,隐身藏在暗影处,看着从眼前走过的一二千人队伍,各自对视一眼,满是阴冷笑容。  随着闹饷队伍的前行,不时从街道两旁有闲汉泼皮的加入,他们从田家奴仆家丁手里接过军衣,拿了兵器,也各自加入,使得队伍越发的庞大,等到了繁华街道处,依然有四五千人之多。  这群官军手拿武器,举着火把,一脸杀气腾腾的样子,见到他们如凶神恶煞,沿街原本听闻动静,出来看热闹的军民百姓,顿时忙着关紧门窗,恐惧大叫:“官兵闹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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